第19章 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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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董蔚一个电话打给马海，老公，我有急事与你商量。.

    电话那端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噢，你说吧。

    当面说当面说。

    嗨，我没时间哩。马海回绝道。

    我估计你这会儿休息好了才打电话给你的，快出来，我在酒店外等着哩。

    正头枕着徐梅大腿的马海脑袋一嗡，没想到董蔚搞突然袭击了，不由得一惊，立即从徐梅身上滚了下来。走出酒店，果然见到董蔚站在酒店外对面的梧桐树下，董蔚来找他却不进酒店，马海从内心里说老婆是个聪明人，这要是进了酒店，肯定要撞到他和徐梅的亲热场景，这分明是老婆给他留面子，唉，有这样的老婆，还有什么可怨的呢？

    有什么急事呢董局？马海走过马路，装着一副才醒来的样子。

    快开车跟我走吧。董蔚不由分说地下令。

    只要暂时离开酒店就行，马海心想，徐梅说不定此时紧张着哩，便回身开了车，启动马达后问，去哪里？

    琴湖。

    去那里干嘛？

    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马海一路开着车，脑海里却飞快地转着，不知老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骑摩托的从前面突然横路，马海一个急刹车，董蔚的脑袋都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了。马海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你想什么去了，注意力不集中开车是很危险的。嘻，我倒真希望你再让我受精哩。

    马海楞了一下，听出了老婆的双关语，哈哈一笑，那还不容易，你老公的子弹那可是急速射，威力无比。只可惜你是官儿，不能再要孩子了呀。

    说真的，我真想还给你生个儿子，看这形势发展下去，国家迟早会放开二胎的。

    迟早放开？那要到什么时候？再说你也三十好几了，没几年生育年龄了哩。

    你嫌我老？

    哪敢，我是实话实说，我不能为了生儿子让老婆冒丢官又损害身体的风险呀。.

    董蔚听了这话，心头一暖，她侧脸看看老公，发现马海与当年的那个保安相比确实有了很大变化。

    琴湖到了，它离城区只有三公里，湖里碧波荡漾，将远山和城市倒映在水里，空气好极了。湖边正在修建别墅群。

    董蔚下车后，拉着马海的手，指着正在修建的别墅群说，看到没有？这里将是成功人士的居住区，以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居追境了。

    马海终于明白了，老婆是让他来看房的，说实在的，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活到这个年纪，还从没想过住别墅的事，总觉得那是大款们消费的产品，与他这个农民的儿子毛关系也没有。

    这地方的房子是好，可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马海明知故问。

    我叫你来，就是与你商量，咱们也买一套呀？

    一套多少钱？

    别墅三百平米一套，只要一万元一平米，也就是说三百万就能拿下来，再加上装修，三百五六十万能拿下来吧，我有朋友与这个开发商是铁杆关系，还能优惠十来万，你想想，十来万是我两年的工资，省下来就是一笔收入哩。董蔚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这别墅真成了自己家的。

    你有没搞错？三百多万哩，哪里那么多的钱？又没偷没抢的。马海拍着大腿叫了起来。

    董蔚盯着马海的眼睛说，你开酒店五年了，应该赚了这么多钱吧？

    马海的心头一跳，董蔚从不查他的帐，她怎么就如此精准地估算到了酒店的收入呢？看来老婆明地里是放任他，暗地里盯着哩。他还是牙一咬，说，你以为开酒店真的捡钱哟，特别是你们干部反腐倡廉后，收入明显下降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但那也是近段的事，酒店的收入一直很平稳我也是知道的，虽然我从没仔细问过你，但我对你挣钱的能力还是挺信任的。董蔚笑嘻嘻地说。

    老婆越是笑，马海就越紧张，后背都有麻麻汗了。他现在想用一百个理由来阻止董蔚买别墅，以免她真的查酒店的帐目，

    我看还是不要冲动吧，现在的房子住着其实挺好的。马海说。

    这叫投资，懂不，钱存在银行里在白白地缩水，买下这幢别墅，我就想把你我的父母都接来，让他们住楼下一层，我们一家子就住二楼。楼前还有四五十个平米的空地，就让他们种菜，活动活动筋骨。我们的父母在乡下劳苦了一辈子，也让他们享受享受住别墅的滋味。

    算了吧，你们老家那二层楼虽然旧了点，那不就是别墅么？再说，我们应该为菲菲攒钱呀，以后把她送出国留学，你说呢？

    菲菲刚读小学，还早着哩，再赚不迟，早点尽孝心不好么？

    马海说不过董蔚，只得一脸苦相地说，可是，可是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啦。

    那大概差多少？董蔚问。

    马海假装摸摸脑袋，最后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万？董蔚问。

    马海点点头，他看着董蔚，心想这下她应该打退堂鼓了。

    一阵沉默后，董蔚说，老公，我实在太想这幢别墅了，开酒店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投资买房同样也是为了赚钱，如果差一百万，不如这样，我们卖掉现在这套房，暂时住妈妈那套小房子，然后再贷点款，你看怎么样？

    马海以为会用一百万吓退老婆，没料想董蔚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由得火气上冲，突然冒出一句：早知这样，你那年为何不收下那套别墅呢？

    空气就像突然被凝固了，董蔚听了马海这句话，身子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她的胸前波涛起伏，眼里冒着火花，她尖叫道——马海你不是男人！

    马海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太快了，这明显剌伤了老婆，老婆当年要是收下了刘强送的别墅，还会站在面前么？他马上承认错误，走上前拉拉董蔚的手，对不起，我是一时气急了，你没给我心理准备，突然提出买别墅，我觉得我承受不了。好吧，只要你喜欢，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泪水本来已悬在眼角了，董蔚听到老公向自己道歉了，心想还能怎样呢，毕竟当年是自己的错，不如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吧，便用纸巾擦了泪，对马海说，老公，我是相信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们母女，还有我们的父母都会跟着你享福，你要有副铁肩，懂么？

    马海还真没思考得如此深刻，董蔚一番话，让他身为男人的神圣感油然而生，便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婆。不过，还是不卖房子吧，你先把别墅的指标拿到手，交房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努力经营，还能挣点钱，再找战友们借点，就差不多了。

    听到马海如此盘算，董蔚心里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了，她笑吟吟地说，那上车吧，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下。

    回城的路上，董蔚侧脸瞧着老公，上下打量着。

    马海用眼角的余光发现董蔚在他身上搜索什么，心又不由得一紧，刚才与徐梅亲热时，身上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他曾要求徐梅将长头发剪了，免得有那乌丝不小心缠在身上，可徐梅就是不听，她说长头发的女人温柔些，散在床上，那就是男人的温柔之乡。马海不能否定这个观点，确实，每次徐梅的长头发拂在他脸上、胸膛上，浑身都软了，心也快化了，不仅仅是发间的女人香，那数万根发丝就像徐梅的数万根手指，轻盈地、风情万种地搔挠着他的肌肤，惬意极了。

    看什么呀，不认得老公呀。马海终于说道。

    嘻嘻，看不得呀，你是我老公，从头到脚我愿看就看，董蔚说，明天就是“双十一”了，我想给你买件好看一点的毛绒衣。

    双十一是什么？马海问。

    十一月一十一日呀。

    嗨，那不是人们笑称的光棍节么，马海笑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天是电子网商大促销的日子，货物便宜得惊人，去年马云眼睛一眨间，就是十个亿的销售额哩。

    那有什么，钱再多对于马云还有意义么。

    那倒也是，他一百亿也买不来像我老公一样的帅气威猛。

    这话爱听，马海哈哈大笑。

    还别说，对于财富，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一千个亿的，还在天天赚个不停，一年只有一两万收入的，也没见他们怎么去努力打拼。我今天在微信中就读到了作家周碧华的一段人生感悟，觉得很实在。

    读来我听听，马海说。

    董蔚就从微信中查找出周碧华那段话，念道：往前看，有高官和大款；往后看，有平民和流浪汉。能吃到万元大餐，也经常馒头稀饭。有小车可驾，也挤公交闻臭汗。不担心各种风雨，不缺一刻睡眠。不上，不下。不前，不后。不帅，也不难看。活在中间，就是神仙。

    这话说得有理，不过听上去有些消极，要是人们都像他那样活着，社会也不会进步。马海说。

    各有各的活法吧，这也许是他历经人生风雨后的感悟，与年龄与经历有关。但总的来说，这种心态会给自己带来快乐。董蔚正说着，马海已把车开到了董蔚的局里，董蔚下了车，对马海挥挥手：别忘了咱们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