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外烩

    苏青笑笑：“看来，连家的确有心了。.只可惜，我目前还没有嫁了自己的打算。劳烦姐姐替我婉拒了吧。”

    江娘点头，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她担心的，却是别的。

    “妹妹可想过，你的生意会有什么影响？”江娘斟酌着语句，问她，“你的外卖生意据我所知分两种，一种是雕花提篮，一种是单层食盒。妹妹最初做的是雕花提篮吧？现在虽然食盒也有了不少名气，可若是雕花提篮再没人光顾，食盒的生意必定也会受影响的吧？”

    苏青原本还想着食盒销量已经打开，怎么着也能糊口了。经江娘这么一提醒，她才顿觉恍然。

    食盒的销量之所以这么好，雕花提篮的作用是很关键的。若是失去了上流客户，只怕中低层的消费者也会渐渐失去兴趣。这就好像现代一个品牌，即使针对不同消费人群开发了不同档次的这产品，但若是高档的品种受到影响，抵挡的也必定会减少销量。

    看着苏青陷入沉思，江娘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笑道：“姐姐这里倒是有个想法，只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

    苏青立刻睁大着眼睛看着江娘。

    江娘掩唇轻笑，道：“妹妹可知道，再过三个月，就是该咽商的时候了？”

    皇商大选，苏青自然知道。

    皇商，顾名思义，即是为皇家御用的商人。皇宫内院开销庞大，除了御用的东西之外，还有“上用”之说。.

    “御用”，指的是只有皇帝本人可以使用的东西；而“上用”，则为整个皇家所用。

    苏青听江娘忽然提起这个，有些惊讶：“姐姐是说，姐姐会是今年的皇商？”

    江娘摇摇头：“哪里这么简单？皇商需要供给皇家所用之物，不仅要手艺好，别的方面也不能差了。况且自来刺绣之冠在江南，我这点手艺，也就只在连州能看得过去罢了。”

    “姐姐不用妄自菲薄，只说自己懒得去争做这个出头鸟就是了。”苏青笑着打断江娘的话道。

    “就你机灵，会说话。”江娘美眸一瞪，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继续解释道，“只是这上用的绣庄我虽没有兴趣，咱们连州的贾家布庄却极有可能成为钦点的上用布庄。我已经从贾老板处探过口风，若是当真事成，他庄子里的绣娘大半都要调去做上用的活计了，其他的生意却也不能不做，所以那些绣活，都会尽数交到我这里。”

    苏青惊讶道：“真的？贾家布庄是周边几个州县里最大的布庄了啊！姐姐真是厉害，能够接下这样大单的生意，可见姐姐的实力！”

    江娘笑道：“这可不只是我的生意，也有妹妹你的份。”

    苏青疑惑道：“我？可是我不会刺绣啊。不瞒姐姐说，我到现在连手帕边都绣不好，为这还被琥珀和胭脂那两个丫头笑话过呢。”

    江娘无语地看着苏青：“还有这样的事？妹妹你看起来心灵手巧的，怎么会……不过妹妹治下倒是宽松，竟和家里的丫头关系也这等的好呢。”

    苏青略略一愣，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人格自由？阶级平等？呵呵……这话在现代都没人敢说出口，何况是这里。

    见苏青面露难色，江娘也不多说，只是提醒了一句：“妹妹如何管治下人姐姐本不该多说，可是日后总是要出入各种诚的，建议妹妹还是注意着些的好。尤其姐姐说的这件事情之后，妹妹需要露面的机会，还要更多哦。”

    江娘说到这里，见已经勾起了苏青的好奇，微微一笑，也不再吊她胃口，笑道：“三个月后，主理皇商大选事宜的朱公公将路过连州，贾老板已经同我商量过了，到时他会在府里设宴相待，连州城大小官员，商贾富户都会到齐。府里的厨娘做得饭食恐怕没什么新意，难入朱公公的眼，所以……”

    苏青立刻明白过来：“姐姐荐了我去做外烩？”

    江娘一愣：“外烩？”

    苏青脱口而出之后心里就后悔了，见江娘果然开口询问，于是歪头故意笑嘻嘻道：“外送食物称为外卖。本人亲去府上煎炒烹炸煮的，就叫外烩了呗。姐姐看我这词造得如何？”

    “就你最机灵。”江娘笑着看她，更觉这样活泼俏皮的苏青亲切可爱，“不过你却是说对了，就是外……烩。”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位朱公公常年跟随皇上，喜好口味也都很是讲究，轻易不肯给人好话。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虽和见驾不同，却到底事关皇家，若是办得好了，赏钱名声自然少补了你的。可若是办得不好了，大祸临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苏青点点头，沉默下来。

    江娘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即使是现代，事关当权者的事情，也是要担很多风险的，不要说古代的皇家了。这个什么朱公公，听起来权力很大，脾气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她又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是不是要担这个风险，当真要好好考虑考虑。

    江娘见苏青没有立刻答应，并没太过意外，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面露赞赏，道：“妹妹行事沉稳，此事是该好好想想。你也不必急着回答我，横竖还有三个月的功夫去考虑。你若是想接，虽然可能不大，只怕你还是有机会落在朱公公眼里，之后的事，再说不准了。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此事我介绍的你，所以事先总要给你说清楚了，免得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没处后悔去了。”

    苏青点点头，对江娘更觉感激：“多谢姐姐！有这样的事，姐姐还想着我。只是我若是拒绝，姐姐不会为难么？”

    “这有什么？生意场上的事，总有得有失，要都处处顾忌人情，还如何赚钱？”江娘道，“妹妹只管放心，这贾老板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他托我时自己也说了，若是为难就算了，他体谅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