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折柳（1）

    “你就什么名字”她问。.

    那声音轻柔而带着凉意，清妍偏过头，故意把眼光放向别处。她的眼神太过清冷，让清妍不栗而颤。

    “我叫清妍”她故意舍去前头的周字。

    “哦，原来是周家的六小姐”

    清妍点点头，恍然有摇摇头，房间一时安静至极，恍若有风吹来，苏若垂在身侧的水袖微微浮动。清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就有一个声音急急传来“苏小姐，该您的戏了，赶紧准备准备”

    是戏楼里的打杂小工，她只是淡淡扫过他一眼，而后又重新把眼光停留在清妍身上。

    “你很有灵性，若是想学戏，可以来找我”

    清妍猛然抬头，刚好落进她那双沉寂的眼眸中，她微笑，跟着打杂小工去了前台。

    上海的冬天，独有江南意蕴的丝冷，清妍穿着很厚的白色大衣，坐在映花柳暗的戏台之下，第一次听她的戏，还是闻名多时的《牡丹亭》，确实折令人感伤的戏，连她看来也不免悲悯。.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薄袄的男子，年龄似与她一般大小，眼底却有着他这年纪本不该有的遗世孤立。

    彼时，戏曲以接近尾声，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不知何时靠近，在他耳边轻语两三句后，有退回暗处，他若无其事，仍旧细细欣赏戏台上的浅吟低唱，嘴角漫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忽然开口

    “姑娘怎么这样看我，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然后随手拿起一杯身旁矮桌上刚刚砌开了龙井，微抿了两三口。

    清妍这才回过思绪，赶紧把眼光折回到戏台之上，待到脸上的温热褪去一些，她才开口：“是我冒犯了，只是你长得真好看，比我二哥还要惊艳三分”

    他但笑不语，放下茶杯后，拿起矮桌上的一只怀表细细把玩，这只表她是认得的，虽然记不清具体时日，但脑中留有的映像便是母亲身携这只怀表，凄死在北平。

    那是北平在喧闹的一日，在过年的前一天，随父亲一起来北平的时候，街上就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周家六个儿女，周都统独独带最小的清妍前往北平，那的确是个繁华之都脚下灯火阑珊，头顶烟火绚烂。

    周老爷紧拽着周夫人的手坐在车里，那里清妍还小，大抵只有4五岁左右，她不懂他们脸上凝固的笑容是为哪般。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车子开了很久才停在张公馆门口。进门是母亲把一块陈旧的复古怀表塞进了清妍怀里，她的脸上带着如往常一般的的坚毅，恍若夜色中最浓重的一抹雾气，清婉而哀愁，说不清，且道不明。

    那正式北平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清妍还没来得及接下，眼前就有一片素白落下，接踵而至的便是漫天的素白。

    就连门口的小厮也寒噤着：北平的天气变得真快，天气说冷就冷，料想不到第一场雪来得那么早，且来得那么突然。

    张都统一家人，已经早早在大厅里候着了，红木制的茶几上放着的茶早已经凉了一半。外面的学下得越来越大，转眼的碎学变成了鹅毛大雪，清妍遇到这样的雪很是喜欢，在上海从不会有这样的雪，落在手掌不就变化在了手心，从指缝中溜走。

    “娘，你瞧这雪，真漂亮”听着清妍稚嫩的童声，周夫人握她的手猛地一紧，而后以她惯常的姿态转过头

    “清妍，过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