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求助
小栓一脸委屈地轻喃，挠了挠后脑勺，按照二爷对香楠姑娘的喜欢程度，自己急着禀告此事不应该是重重有赏地么！
果然，程思义原本的矜持稳重立刻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安疑惑，上前一把揪住小栓的前襟，“你说什么？凌姑娘在外面？”
然后迫不及待地吩咐，“快去开门！天这么冷，人冻坏了怎么办？”
“是！这就去！”小栓立刻领命奔出屋去，大声要喝着家丁们，“快开门！请凌姑娘进屋来！”他就知道他家爷一听说凌姑娘在外面求见准保不能淡定。.
程思义顾不得披斗篷，只是草草穿好外袍便向屋外走去。来到翠安堂的庑廊下时，香楠已经由小栓引着走进到院子里来。
守夜的是玉梳，听了动静，连忙将回廊两侧的烛火点着。院里的灯火之前早已点燃。连同小栓手里的灯笼，一时间，院子里灯火辉煌、恍若白昼。香楠明艳的妆容、婉约的身影尽收程思义的眼底。
程思义感觉心跳急剧加速，如果不是早有思想准备，自己一准会以为是天女下凡到了翠安堂来。
程思义站在正房前的回廊下俯视着院子正中的凌香楠，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突然一下子回想起俩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似乎就是眼前这样的装扮。
宛若一朵明艳动人却又清丽高雅的香荷！
原来早在初次相见的时候，他就把她牢牢记在了心里。程思义原本激烈的情绪随着彼此的沉默慢慢平静下来，回过神后不禁纳闷，她这样的打扮来见自己也太奇怪了，莫非是有什么事么？自己若是表现地太热情了，反倒会被她看不起吧。.
于是程思义双手负后，唇边扯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人觉得客气而疏离，“凌姑娘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么？”
声音格外清幽，让原本就伤心难过的香楠更觉得仿佛是种讽刺。
香楠看了看一旁的小栓和玉梳，两人也都正用疑惑关心的眼神看着她，“我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么？”说着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仅仅一眼，程思义的神经就绷不住了，情不自禁地点头，然后禀退了小栓和玉梳，“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时，程思义却已经来不及后悔。小栓和玉梳早就麻溜地退下了。
自己怎么一下就中了她的苦肉计了？简直太没出息了！下回绝不能这么好说话！这么想着，程思义转身回屋，淡淡说道，“外面风凉，进来说话吧！”
香楠跟随程思义进了屋，等程思义坐好在自己跟前，之前满肚子打好的草稿却一个字也道不出来了，只是神情犹豫地垂眸，两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说呀！”程思义声音淡淡地，说着端起茶盏，一手用盖子轻拂水面，喝茶时，偷偷从茶盏后打量香楠。
香楠娥眉紧蹙，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嘴唇渐渐有些抖动。
程思义看在眼中疼在心里，面上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怎么？还没想好怎么说？爷的时间宝贵着呢，这样吧，等你想好怎么说了再来见我也不迟。”
说罢起身，一副要送客的架势。香楠立刻就慌了神，拦在程思义跟前，一狠心、一咬牙说道，“您之前不是一直想娶我么？我答应你！”
程思义果然停下来，重新坐回去，一脸诧异，“你之前不是不肯嫁么？今儿怎么这么痛快了？还倒贴上门来？”
反正迟早要说的，程思义若是肯帮，不管怎么样都会帮，若他不肯帮，早说晚说也都一样。
“是我哥哥，被官府抓了去，我想请您救他。”香楠喃喃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
程思义心里一惊，想起身上前好好安慰她，但还是强忍住了，问，“你哥怎么会被官府抓了去？”
“白天黄小姐才从我们家买了两瓶香水，晚上就传来黄家庶小姐用完香水后重病去世的消息，官府跑到我们家来抓人，非说香水里有问题，我哥就被他们抓走了！”香楠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原本浓淡相宜的胭脂被泪水弄了个大花脸。
程思义惊讶地起身，在原地缓缓轻踱了两步，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凌拾意是被人陷害成了替死鬼的。然后想起张永和黄秀婉被自己撞见的那场秘密会面，显然，黄秀婉买香水绝非出于偶然，恐怕是受张永的指使。而张永莫非是要借黄秀婉的手打击凌家，以此逼自己出手么。
想到这里，程思义心中不禁一个轻叹。如果张永真是这么打算的，那他真是算对了，凌家就是他唯一的软肋！他必定会出手帮凌家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程度上讲，凌家遭此之难也是因为自己了。
程思义抬起头，见香楠正在一旁默默抽泣着，缓缓走上前递过一方帕子，“行了，别哭了。爷尽量想想办法便是。”
香楠接过帕子擦擦脸，露出一丝喜色，“你是说你可以救我哥？”
见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程思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面上却冷漠扬眉，“我说的是想办法，可不保证一定行！我这翠安堂庙小，放不住您这尊大佛。你要是觉得换个人一准能救你哥，爷不勉强，你投奔那人便是！”
想起自己之前对她这么好，她还是弃自己而去，气就不打一处来。而且，更让他气愤的是，在她眼中，婚姻大事竟然是可以拿来与人做交易的么？
程思义的话好似锥子扎得香楠心里生疼，脸颊立刻涨得彤红，眼泪又情不自禁在眼眶里打起转转来，她但凡有别的办法，也断不会求到他程思义的头上来。
然而一想起养育了自己十五年的哥哥此刻恐怕在大牢里受苦，满腹的委屈与怒气只能强忍着咽下，口吻温和，“我知道，我一介商户之女怎配得上您程二爷。只要您能救我哥出来，我愿意给您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真的？”程思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继而一本正经地负手而立，脸上故作为难的样子，“你知道，我可不想别人说我趁人之危……”
“您放心，这次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等程思义说完，香楠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