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身份
程思义脸色阴沉地瞪了楚俏君一眼，“婶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口吻低沉地说着，就要越过楚俏君带着香楠进入寝室内。
如今程思义唯一顾忌的人也不在了，他也不需要再忍着谁了。
“程思义，你不要太过分了！爷爷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带一个外人来看他最后一面？”程思廉忍不住上前理论。替母亲挡住程思义的去路。更何况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所不敬。
程思义用轻蔑嘲讽的眼神了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让开！别逼我出手！”
程思廉犹豫了片刻，心想自己在凌香楠面前绝不能显得懦弱了。即便心里发抖，还是两腿硬撑着。
“哎，二爷。”香楠皱眉上前连忙拉住程思义扬起的拳头，低声劝道，“咱这是何苦呢？明明是要送老太爷最后一程，犯不着剑拔弩张的。若是因为我扰了老人家的清净，您让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呢？要不，我还是候在外面吧。”
凌香楠摇摇头轻声劝道，温和的口吻一下子让程思义去了不少火气。
“你怎么会扰了爷爷清净？你又不是外人。你是我程思义未来的妻子！此时不去见爷爷一面更待何时？”程思义挽起香楠的手臂轻声答复，继而扬眉扫了眼楚俏君，口吻冷清，“之前我和钦差大人喝酒时还提到了大伯，钦差大人还说一定会清查黄家命案早日让大伯还家的。.怎么，这会，婶子倒跟我一家人说起了两家话？”
楚俏君一怔，心想这小儿怎么会和钦差大人搭上关系？不过他既然敢言之凿凿，那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想到这，脸上瞬时涌上客气热情的笑，“哎呦，哪里啊！我原以为凌姑娘是伴驾的丫鬟，没想到你们二人好事已定。那婶子也唯有恭喜二位了。既然是半个自家人，拜见老太爷最后一面也是合情合理的。”巧言说着将程思廉拉至一旁，“思廉，这位可是你未来的嫂子呢，不得无礼哦！”
“娘，你！这……”程思廉脸上又吃瘪又愤懑，看看香楠又看看楚俏君，本想说什么却又被楚俏君打断了。
“别你你我我的了。过了年你就要赴京求学为春闱做准备了。到时，东府有什么状况，还要指着你二哥帮忙呢，是不是思义？”楚俏君板起面孔对程思廉说完，又一脸笑意地问程思义。脸上表情转换之迅速不亚于走马灯。
程思义勾唇哼笑了一声，“还是婶子有远见！香楠，跟我去见爷爷了！”说罢负手向寝室内走去，凌香楠默默瞥了楚俏君一眼，见后者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绿，连忙垂下眸子跟随程思义进了寝室。
只见程有昌身上已经换了寿衣，面色苍白，身体已经僵硬，直挺挺地躺在灵床上。
程思义一进屋径直向程有昌走去，“扑通”一声跪在灵床旁，握住程有昌的手将头埋在了尸体身侧。
“爷爷，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程思义心里满是追悔。大伯被衙门扣留，爷爷病重之后，他本该把人接到西府来休养的。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吩咐，爷爷就匆匆地去了！
香楠默默立在距程思义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缓缓跪下来，冲逝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不管她多不喜欢东府其他人，她是打心底尊敬程有昌的。
程思义听到叩头声，这才想起香楠还在身后，于是用悲痛地口吻说道，“爷爷，您不是一直惦记着孙儿的婚事么，我把她带来了。您原是知道她的，就是凌老板的妹妹香楠，原本是要嫁思廉的，但兜兜转转却跟孙儿走到了一起。希望您老人家理解，这恐怕也是上苍注定的缘分吧。香楠，过来让爷爷瞧一眼。”
香楠听到程思义唤她，连忙起身上前，复又跪在程思义身旁冲老人家叩首，低声唤了声，“爷爷，我和思义来看您了。愿您老一路走好。”
刚才程思义向楚俏君介绍自己的身份时，凌香楠便在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这会，听程思义又这样跟程有昌介绍，心里酸酸甜甜，犹豫又忧愁。
她本来之前已经决定要嫁给他的，可惜好事多磨，两人之间又出了这样那样的争执与误会。如今她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想法，却又不得不因为有求于他而留在他的身边。
或许某一天，她迟早还是会离他而去又或者是他厌倦了她，只是眼下，他们的确需要彼此。
香楠默默凝视了眼程思义，发现他眼眶发红，神情极为沮丧。身体紧绷着，似乎是强忍着抽泣。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爷孙，但毕竟受对方关心疼爱了十年，浓浓的亲情已经成为事实。
“二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不要太难过了。对老人家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香楠第一次见到程思义有如此脆弱难过的时刻，不禁心软劝道。
“香楠，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是当得知爷爷病重的消息后就该把他接到西府养病的。可，谁知道他走得这么快？！”程思义有些难以自持地落下泪来，将头倚靠在香楠肩膀上。
“爷，您别这样。”程思义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居然都哭了，香楠心里慌乱，更有些不知所措了，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替他擦拭泪水。
就在这时，程思义突然屏住了呼吸，也忘了哭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有昌的手心。香楠不禁疑惑，刚要开口，见程思义冲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默默缄口。
程思义向程有昌手掌内吐了口吐沫，然后将吐沫均匀抹在手掌上，只见不一会掌心出现几个潦草的淡紫色字迹，程思义辨认了一回又让香楠辨认，两人默默相视一望，程思义便用香楠手上的帕子将程有昌手心里的字迹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