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倾城美人
东朝国丞相府。.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天际射出，周边的天际还是青黑色，风然轩占据丞相府的最高处，清晨的第一缕澈阳软软的打在夜色中风然轩亭角上孔雀翠绿的羽毛上，孔雀迎着细阳缓缓开屏，双目俯视着院内轩阁。阁内不知所居何人，竟能唤得孔雀如此高傲之物护院，再细细一看原来亭角上的孔雀是石雕，竟能雕的如此栩栩如生，只是冥想的一霎那，风然轩便已沐浴在淡淡的阳色中。
此时，府内的下人刚刚迎着几声零散的鸡鸣晨起，为府中的主子们准备着一切，偌大的丞相府里除了偶尔几声的鸡鸣，寂静的可怕，丞相早已上朝去，几位夫人又是一个比一个难侍候，可也只得忍着，主子们虽然刁难些，可薪水从不克扣，也是这也奴才们依旧呆在丞相府当差的原因。
“厨娘，二姨娘起了，传下来，说是一刻后便传早膳，”翠玲从外面跑进厨房，气喘吁吁的对着厨娘喊着，“唉，真不知这二姨娘又要做什么，平日里不都是二竿才起吗？这还不到一竿呢？下人们也才零碎的起着，真是搞不懂？”翠玲一边剥着豆角一边对着厨娘抱怨着。
厨娘稍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只是一闪即逝，随即脸上轻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啊，这话可就对我一人说说罢了，莫要传到二姨娘的耳朵里，可要小心你的小命咯！”厨娘放下手中的刀，转身走到窗前，静静的凝视着微青的远空，不禁叹着气。
翠玲观察到厨娘的走神，绕到厨娘面前晃着厨娘：“厨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出神！厨娘！厨娘！”厨娘被翠玲从冥想中拉了回来。
“唉，你瞧我，望天都出神了，老了老了，什么都好忘，”厨娘摆了摆手，转身走到炉火前。
“厨娘刚刚可不是忘了，而是心中有事吧！不如告诉翠玲，翠玲也好帮您啊！”翠玲闪着大眼睛，凑到厨娘跟前，缠着厨娘。
“那有什么事啊！小小年龄莫要瞎猜！”厨娘躲闪着翠玲。
“厨娘心中一定有事，今日府中好多变化，翠玲总感觉有些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厨娘，你告诉翠玲好不好，否则，翠玲若是得罪了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唉，真是拗不过你的小嘴啊，也罢，免得你在冲撞了谁，”
“今日是夫人的祭日，”厨娘深深的叹着气，眼神中无尽的哀伤。
“夫人？翠玲不记得府中还有夫人啊！”翠玲一脸茫然的看着厨娘。
“这丞相府中本是有女主人的，可惜，夫人在六年前被人暗地里杀害了，哼，夫人接她入府，她倒不知感恩戴德，却使劲浑身解数的致夫人死地，真是狼心狗肺！”厨娘脸上尽是厌恶憎恨，似是要饮其血食其肉。
翠玲听出话中似有所指，“是谁这么可恶！竟会谋害堂堂丞相夫人，胆子真是不小啊！”转睛看了看厨娘。
“哼９能有谁，夫人过世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老爷提她入族谱，哼！到死也不过是个妾罢了！”厨娘满脸的不屑，就如同唾弃一条狗一样，真真的如同此人就站在她面前。
翠玲心中全然明白，加上过世的夫人，府中不过四位主子，夫人六年前过世，三姨娘四姨娘也不过入府才两年而已，那厨娘口中所说定是现在丞相府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二姨娘咯，翠玲蹙眉不禁摇头叹息，这二姨娘平日里看似温柔贤惠，实则如此心黑啊，真是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罢了！
“那大人没有惩罚二姨娘吗？”
“哼！若有证据那贱人还能如此逍遥，白白苦了大小姐，如此年幼便没了母亲的庇护，还亏了宫中太后娘娘的庇护才衣食不缺，夫人离世后，宫中贵妃娘娘，看小姐一人孤苦，便求了皇上，与贵妃之子凌王定了婚事，也是为保小姐周全啊！宫中远亲之人都为小姐费心费力，那贱人也算小姐的庶母了，却不知替小姐思后路，只顾在老爷面前吹些枕头风，可见那贱人心肠狠毒！”厨娘嘴中恨恨的咒骂着二姨娘，眼神中却全是对大小姐的哀悯。.
“翠玲到府中也已一年了，为何没见过大小姐呢？”翠玲也理解了厨娘为何会如此憎恨二姨娘，年幼丧母自己深有体会，自己是孤儿，也亏了邻居婶婶将自己养大，可终究不是亲人，在自己儿女与旁人儿女来说。终究会偏袒一些。
“自打夫人离世，小姐便一人久居风然轩，从不见外人，就连从小订下婚事的凌王也不见，也只有在夫人祭日时，到祠堂与夫人说会儿话，”翠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厨娘见她不说话，便抬眼看了看翠玲，见她一副思量的心思，便知自己今日话多，忙推了一把思索中的翠玲，“咱们做奴才的做好本分就好，这也要一竿了，你先去将这些吃点送去风然轩，想小姐也是早早起了，递给大房丫头就行，莫要多言，谨慎些罢！二姨娘的晚些送去，今日凡事也以小姐大！”翠玲点了点头，提起食盒朝门外走去。
翠玲好奇的朝着风然轩走，花园转角处听到花园湖边有人在窃窃私语，翠玲忍酌奇心，朝风然轩走去，走到院门前，翠玲不禁被院中景象吸引住了，冬季刚过，天气还稍冷些，只见院中的白梅迎着风开着，怪不得刚才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却言语不出是什么花香，原来是这满园的白梅啊！
翠玲轻声进入后院，生怕搅乱了这满园的淡然清净，刚转过墙角，一阵清风徐徐吹来，还掺杂着些许不知名的清香，有些与白梅的清香相似，却比白梅更要妖艳些，翠玲心中很是疑惑，进入园内，才发现是满园的红梅，翠玲差一点要惊呼出声，这一院两景，前院中的白梅让人联想主人定是个远离世俗的清净之人，如同九重天上的凌天仙子，冰霜傲视天下，而后院的红梅却是在向人倾诉主人的娇艳。
翠玲冥想之际，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如流水般荡人心脾，好似看到远处亭台上，有一白衣仙女淡然而坐手拨湘琴，琴音如仙乐一般飘然而出，磬人心脾，翠玲不觉沉迷在琴声中。
翠玲只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顿时从沉迷中醒来，却见，一女子站在跟前，满是警惕怀疑的目光望着自己，不一会便开口：“小姐叫你进去，”说完便自顾自的走进去了。
翠玲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跟着女子走了进去，进了红梅林，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亭子里，女子一身白衣席地而坐，三千青丝随意散下，随着阵阵细风肆意飘起，芊芊玉指在湘琴上轻拨，阵阵琴声随之而出，余音绕梁，让人感觉不到这清冷的二月天，浑身似是被阳光环身，总感觉心中暖意十足，翠玲望着女子，不觉痴迷，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淡而细窄的柳叶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嗯”带翠玲进来的女子见翠玲什么反应也没有，轻咳了一声，翠玲这才反应过来，腮上一红，好似思春少女，初见妙郎一样，连忙向亭中少女侧身行礼，“奴婢翠玲，给大小姐送吃点来了，”连忙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旁边的婢女。
见亭中女子缓缓抬头，双眸瞧了一眼台下的翠玲，“辛苦你了，是厨娘让你来的吧！”女子缓缓启唇，声音甜美如空中黄莺婉转啼吟，好似是在向世人吐诉心中无限美好。
“是，厨娘特意吩咐奴婢过来的，”翠玲深深低颈，深怕自己多看一眼，女子便会飞走。
“这些年，也多亏了厨娘对我主仆二人的照顾了，”女子提起厨娘后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虽然很模糊但是很温暖，让人瞧了后很是温暖。
“翠玲刚到相府时间不长，厨娘也跟翠玲说过小姐的事，只是翠玲人微言轻，管不得什么用，若以后小姐有需要奴婢的，奴婢竭尽全力替小姐做好，”翠玲看着亭台上瘦弱的小姐，心中不禁泛酸。
翠玲话音一落，亭台上的沐染晴眼神中一愣，一丝惊讶，随即一闪而过，笑了笑，低颈不再言语，身旁的婢女扯了扯翠玲，“你有这份心就好，府中也有不少事情等你做，你也先回去吧，”说着便拉着翠玲朝外面走去，翠玲也识趣的跟着婢女走着。
“不知如何称呼姐姐。”
“我叫可儿，是小姐的贴身婢女，也是随小姐长大的，也是小姐最信任的，”可儿一次说出了翠玲所有想问的。
“可儿姐姐，那以后私下我可以找姐姐玩吗？”
“你以后还是少些来风然轩吧！若是被府中的姨娘们知道了，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可是，翠玲很喜欢院子中的梅花，也想多贪看两眼”翠玲停下脚步，指着前院的白梅。
“唉，夫人去世后，小姐便久居在风然轩，每日里便侍弄侍弄些花草散心过日子，若是就连这些个花草都不愿遂了小姐心意，还白白留着做什么，”
“你快些回去吧，小姐许久不见我，定要急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翠玲也转身离开了。
“小姐，看来她是厨娘为我们选的人，不知可信否，”可儿回到亭台处，瞧了瞧坐在石桌前的深思的沐染晴。
“我们应该相信厨娘，刚刚留了她也久了，那边应该也已经妥了，那我们就静待结果吧！沐染晴的嘴角笑意更是肆意，像是要吞下整个世界，可儿看着这样的小姐，心中很是高兴，夫人去世后小姐一直郁郁寡欢，可是忽然一夜，小姐的性格转变的很大，眼神变得更锋利了，更是深得不可预测，就连自己也越来越不懂小姐的心思了。
三年前，小姐突然让自己去找厨娘，自己才得知厨娘原来是夫人留下辅助小姐的，她与厨娘彻谈了一夜，厨娘乐呵呵的回了厨房，但自己也从厨娘眼中看出了担忧和惊恐，也知道以后小姐的路会更艰难，自己人微言轻不能为小姐做些什么，但若有人敢威胁小姐性命，自己一定会舍身相救，自己终生不能忘记夫人离去时的痛苦，想到这里，可儿眼神不觉的更加坚定，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想些什么！二竿了，收拾收拾去祠堂见母亲吧！”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亭台，可儿随即将面纱递给沐染晴。
翠玲离开后，快步走向厨房，刚过了花园，便听身后一阵厉声，“翠玲，二夫人的早膳呢？”二姨娘的大房丫头苏儿厉声斥着翠玲。
“苏儿姐姐，翠玲去小……”
“哼！去哪也不行，这二夫人可是咱们府中最大，”苏儿打断了翠玲的解释。
“那丞相大人呢？二姨娘最大，不也要听丞相大人的吗？”翠玲小声的嘀咕着。
“啪”一个耳光打在翠玲的脸上，立刻便清晰的掌印。
“你……为什么打我！”翠玲满眼怒意的瞪着苏儿。
“哼！我想打便打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奴才，哼！”说完便朝厨房走去，还不忘回头一句，“还不快些回去，哼，小心自己的皮，”说着离开了翠玲的视线。
“哼，狗仗人势，”
“为何来的这么晚，不是早就去传了吗？”二姨娘端坐在堂上，细口抿着浓茶，掩盖着今日早起的疲惫，苏儿一边摆着早膳一边说着“哼，有人偷懒了呗，”眼神还不断的瞥向门边的翠玲。
“哦？早上是谁去传膳的，”二姨娘心中早有数。
“是奴婢去的，”翠玲进屋跪在地上。
“你去哪了，为何连本夫人传膳都延误，”二姨娘双眸清扫了一眼地上的翠玲。
“奴婢。。奴婢。。。。奴婢去给。。。。”翠玲思索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出自己去了大小姐那里，二姨娘一定会去为难小姐，若是不说出合理的理由，二姨娘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思索着，翠玲定了定神，“奴婢一时内急，耽误了二夫人的传膳，奴婢领罚。”
“既然如此，那就去院外跪着罢，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回话，”二姨娘轻轻挥袖，翠玲起身出去了，在院门口直直的跪下。
二月天的晌午，日头不毒照在身上却是暖意洋洋，翠玲依旧跪在院门口，苏儿从堂里出来，走到翠玲面前，“二夫人问你可是有话要说！”抬着高傲的下巴，似乎她才是主子。
“翠玲方才已经说了，并无话可说，”翠玲直了直背，一身的清傲。
“哼，耽误时间，”苏儿甩了甩袖子气冲冲的回了内堂，翠玲看着离去的苏儿，眼中尽是厌恶和无奈，只怕他回去又要添油加醋了，罢了，既然已经跪着了，还能有什么。
转眼，微阳渐渐西沉，西方天际一片橙红色，落日斜阳打在院外跪着的翠玲身上，翠玲蜷缩着背，轻揉着膝盖，衣衫处隐约有些血丝。翠玲本想相爷回来可以饶过她，可是相爷怕是被皇上留在宫中议事，恐怕只得晚饭才归，不禁叹气。
厨娘看了看颓废的翠玲，心中不禁泛起怜悯，走过去扶了扶她，“你先起来吧！过会儿我去求求小姐，”厨娘掺着翠玲，顺势要扶起来。
翠玲挣开厨娘的手，推开她，“厨娘莫要管我，此事别在牵连到你，等二姨娘消了气就好了，厨娘快些离开，”翠玲推搡着厨娘。
“厨娘莫不是以为本夫人连一个下人都不能惩处了？”苏儿扶着二姨娘从内院走出来，厨娘一见二姨娘来了，心中暗叫不好，“二夫人误会了，厨娘只是来看看翠玲的，”翠玲抢先说了起来，“哼！哪都有你这个贱蹄子，掌嘴，”二姨娘满脸不屑，仰着高傲的下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苏儿接到二姨娘的话，上前狠狠的给了翠玲两掌。
“既然厨娘如此关心你，想必也十分愿意与你同甘共苦啊！那就一起跪着罢！”说完便自顾自的朝内院走去，不给翠玲丝毫机会，苏儿回头看来一眼厨娘，“哼，不自量力，”厨娘却不以为然，坦然自若的跪在门前。
傍晚的最后一丝斜阳彻底消失在西方的天际，可儿扶着沐染晴从祠堂里出来，沐染晴双眼微红略肿，可儿覆在沐染晴耳边说了声什么，沐染晴嘴角轻笑，“哼，这不是摆明了要针对小姐吗？”可儿十分不满的抱怨着，“这些年，她在暗地里做的还少吗？”沐染晴轻笑道，“走，父亲也快回来了，去会会贱人，”说着便轻快地朝景风苑走去，她情无血就是如此，若是友人，敬之三分，若是亲人，待之如自身，若是敌人，不犯则相安，犯之必定千百倍偿还，杀母之仇，她必定让仇人尝尽世间所有痛，害自己的人也不会让她安生，没错，真正的沐染晴在琴清风死后，不断受到各方势力的打击，不到一年的时间，终于没有挺住，随母亲而去了。随即替代沐染晴的是冥界一缕孤魂-情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