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盛装

    心下正疑惑，身前那位朝臣夫人递给她一一只绣囊，侧首对她悄声道：“清荷，将它交予太子殿下。.”

    沉香心下暗叫不妙，不得不接过，屈一礼，矮身退出。

    幸亏出殿时化了装，脸上扑着暗黄的薄粉，又在面颊上密密点上些黑点充当斑点，想是落玉一定不能认出她的。

    方从侧殿入内，低着身子钻入幕帘内，垂首对珠帘外的落玉道：“太子，陈国夫人要奴婢交予您。”压低嗓音，将手中的绣囊呈上。

    此时的她尚不知这只香囊其中祸害，若是当时她有点点好奇将它打开了，便不会造成日后足以改变她生命轨迹的北门之变。

    太子悄无声息地以阔袖垂地，两只纤长的手指探来，沉香递上，他拿过，正欲离去，却被他叫住，沉香一吓，紧张万分，心想莫非他发现了，安分侍立跪坐。.

    落玉刚想借口更衣，殿外一阵喧闹，似乎是件大事，沉香借此逃脱。

    夜宴观毕，还是速速回宫。

    沉香一路疾走，终于抵达宫门，却见本该寂静的殿门外热闹起来，一干嬷嬷太监侍立在门外，无奈，只得寻了僻路回宫。

    翻窗回屋，安平一见她就立刻扑过来，神色紧张，急急道：“容奴婢为您梳妆。方才夜宴上传出，此次前来赵国的并非只有大将军王，魏国皇帝也随之前往！”语出惊人，“皇上传召您上殿，请公主速速准备。”

    仿佛酒醉之时灌一壶冰甜的酸梅汤，千百滋味在其中，胃中难受。

    在安平等一干宫人的摆弄下，昭仪公主换上了公主烫金暗红的朝服，衣摆宽阔，融合了流仙裙的样式，层层叠叠，里里外外就三四件外衫，最后着一层暗红薄纱长衫，配一条水红色挽带，头梳飞天髻。

    安平欲为其佩戴凤冠，她忽道，“换件饰物。”

    方才她在夜宴上瞧见皇后佩的是凤冠。

    安平允是，挑了件牡丹金饰，沉香摇头，安平犹豫换了件碧玉芍药。

    沉香开口道：“这些首饰虽是精致华贵，但未免太过夺目了些，本宫今夜本就穿一袭红，若是在鼓捣些艳艳的首饰，风头岂不是盖过了皇后。本宫记得殿外花园栽了梅树，你折几支来，本宫另束发髻，尔等就先退下。”

    昭仪公主扫一眼首下宫娥，眉目间不容侵犯的天家威严。

    沉香揽镜而坐，细细看着镜中佳人，抬首，十指流转间盘绕妩媚不失德雅的朝云近香髻，从饰盒中找出一枚坠玉抹额，安与两鬓，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心口，安抚因慌乱而跳跃的心脏。

    安平寻来几支梅花，花开正好，粉嫩的桃花娇吐芬芳，惹人怜爱。

    沉香取出一团鸡蛋大小的麝香玉团，指甲挑一些溶于水中，点点洒在桃花蕊心，刹那间，满室盈香。梅花枝裁了别在发心，乌云团簇，越发衬得女子艳若桃李，一目看去，恍若画中梅精姗姗行来。

    安平笑道：“公主此番打扮别有风味，清含妩媚，媚中带傲，让人耳目一新，必定惊艳北魏。”

    昭仪公主眉目含笑，复叹一口气，似喜似忧。她不想要惊艳四座，唯想快意人间，可怜偏偏生在帝王之家，使命在肩，是她幸亦是她忧。

    出得殿门，安平递上披风，她拒之。春风沁体，她也不是柔弱之人，然而此时此刻唯有沁体寒风能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