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比喻

    是惊鸿一瞥，饶是看惯了公主倾城之姿的安平亦有一种空气被抽走的感觉，踏着黑夜款款前行的沉香……衍生出颓废绝美到绝望。。.

    心下一晃神，啪嗒啪嗒的小碎步从身后跑近。

    沉香闻声回眸，只见宛青的衣带飞舞，裙裾逶迤，额饰乱了也浑然不顾，很是着急的模样。

    稳稳收住脚步，沉香解颐一笑道：“不知姐姐还有何事？”淡漠带着疏离，眉间藏不住的困乏。

    宛青停在她跟前不远处，双眸澄澈如同一汪清水。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宛青沉默片刻，“你知道什么是安全感吗？”

    沉香微微笑道：“昭仪愚昧，愿闻其详。”

    “安全感就是你有一把剑。”说着宛青自身后掏出一把镶着珠宝的长剑。

    长剑一动，折射出琉璃的光芒……沉香惊怔住，呢喃道：“琉璃剑？”

    宛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沉香不语，默默盯着她手中的琉璃剑，目光复杂。。.

    “喜欢，就是你把刀给了你喜欢的人。”她缓缓抽出令人灿然目眩的琉璃剑，“什么是痛？”

    琉璃剑的光芒在深夜中格外明亮夺目。

    “便是她用这把剑，刺向了你。”

    只觉雷霆过耳，沉香喉间逸出一声呜咽。

    宛青眼眸流转，“什么是爱？她用剑刺伤了你，你还担心血会弄脏了她的衣衫……”

    当年，皇兄在她面前抽出这把光彩流转的剑，问了她这几个问题，她再也没有忘记过，皇兄无限悲伤的容颜。夜深人静时，宫阙回转着钟乐声，她会记忆起这番话，期盼着有一日来到赵国，亲口问问这个绝情的女人。

    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之情，宛青直勾勾盯着倾城之姿的沉香，女子脸颊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无情地抽走。

    安平担忧地唤了声：“公主……”

    沉香接过宛青手中的琉璃剑，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推开安平的搀扶，双手怀抱着琉璃剑，像是拥抱着一个情-人。

    血肉破碎的声音，仍然充斥在她脑海中。

    长剑刺穿他身躯的那一刻，她仿佛死了，灵魂被漫漫长夜偷走，一副躯壳在诡异作祟。

    她记得那一年仲夏，非常炎热，烈日烤灼着大地，万物恹恹，炎热到净初池的荷花都枯萎了，殷之却立在熊熊火热的炉子旁打造这把琉璃长剑，她的心仿佛都被融化了。

    他含着她亲手做的绿豆汤的满足笑容，阳光在他身后照耀，他的脸、他的发，像是被金箔包裹着，熠熠生辉，他的眉眼温厚美好，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天下。

    每一日和他相伴的时光，都是偷来的，她倍加珍惜。

    岁月弄人，她终于弄丢了他。

    ***

    黄昏时分，宫内传来阵阵钟声，悠长地流转在寂静无声地深宫之中。

    夕阳余光斜斜落在窗台上，照着半边金钗，女子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低低垂眸，面容柔和，似乎在笑，眉心一抹淡淡的疲惫，大病初愈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色。

    新华在身后点起了宫灯，顿时殿内亮如白昼。

    “公主。”新华小心翼翼在她身侧跪坐下来，“晚宴开始了，皇上命速速更衣前往。”

    “晚宴？”她缓缓抬头，望着窗柩，眼底不辨悲喜，兀自笑了：“好，更衣罢。”新华眼泪簌簌地落下，她不着痕迹地抹去。

    更衣、挽发、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