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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梦醒来

    这个羊角辫瞪着眼,跺着角,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头上的辫子,怒斥道:“这、这头上的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樱瑶却一把抱住了羊角辫嘤嘤哭了起来“你总算醒了。”

    “什么总算醒了?我说小姐,你这又是中了哪门子邪?”

    “阿布姑娘不记得了吗?那日在静轩坊之事。”即墨千成转身说道。

    阿布方才一直纠结自己头上顶着的这个不伦不类的羊角辫,倒没仔细注意立于屏风之处的即墨千成,刚从床上翻身而起时,还以为屏风之处多了一幅画而已。不过即墨千成这模样却像极了画中之人。眉目唇齿间一描一绘的皆是恰到好处,多一分或少一分,都失了此般韵味,那衣袂飘飘的,如若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仙人,倒估计没有人不信的。

    “白袍……?”阿布一脸惊愕,突然想起那日樱瑶正领着白袍来见自己,好像那个说书的王快嘴正值此时还着了道。

    阿布一拍脑袋,先前的事情全都忆了起来,“我怎回到的这里?”

    “这次倒是你自己中了邪了!看你日后还说不说此话。”樱瑶把前后的经历都道了一遍。当然省去了关于她身世的这一段,樱瑶觉得不管阿布知不知道自己并非凡胎,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一切就都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于是也向即墨千成示意了一下,隐去了这一段。只是樱瑶倒也满肚子的狐疑,阿布如何自己醒来的呢?樱瑶望了即墨千成一眼,千成自是领会其中的含义。

    “小姐,我这是睡了多久?”

    “三五六日吧!”

    “这么长时间……小姐,该不会这三五六日我都是顶着这么个羊角辫过来吧?你说说这辫子是怎么回事?你当我还是三岁孝子嘛?”

    “呃……不是啊,你知道以前都是你给我梳的头发,这几日却换做我给你梳,我手拙,自幼不会梳头,加上今早给小桃子梳头的时候,又忆起了你小的时候,恍惚中,也就跟着扎了一个,我可是费了半天功夫才扎好的呢!”樱瑶挠挠自己的耳根,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小桃子?桃子还要扎辫子?小姐你这是中了哪门子……”话刚说出口,阿布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下次中邪的又是自己。

    “呃……”这几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樱瑶又颇费了番口舌,一一道来。

    即墨千成自二人说话之际,便一直不言不语,自是在寻找阿布醒来的秘密。他环顾了下屋内的四周,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未发觉任何异样,遂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这个香炉之上。他微阖双目冥想了一番:方才进来的时候,这个香炉还微微腾着些许的烟熏,虽火星渐小,但依旧能闻到那淡淡的清香。这个味道虽然是香气,但又香的不那么夸张,加上今日似乎没有再续添,故只留下往日残存的零星气息,进屋之时便没有太过在意,可是阿布醒来的那一瞬间。这香炉内的香薰恰似刚好燃尽。莫非这个香薰之内燃的是什么特有的药草?

    即墨千成揭开香炉的盖子,轻捻起一抹薰灰,置于鼻间闻了闻,不由惊叹的说道:“沉檀龙麝。”

    樱瑶支了阿布去看小桃子,便前来问道:“沉檀龙麝是何物?”

    “沉檀龙麝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和香料,是集沉木香、檀香、龙脑香、麝香于一体的一种稀有药草,前三者是特有树木遇伤遇蚀遇风于创伤之口天然凝结而成的树脂,而这第四中麝香取自一种名为麝的动物体内,此四种香料集为一体,其价值恐比黄金还要贵重,怕是当朝天子也难求的一二。只是贵重也就罢了,关键是因稀少而难得,所以自古都作为贡品,仅供人上人所用。”

    “啊?那宇文府上怎会有这种香料?”

    “宇文府上定然不会有,想必是有人特意来过。此香具有开窍醒脑,通经疏脉,祛晦辟邪之功效。且需数日连用不得间断,方能见效。那人定是每日趁人不备之时前来添香。今日香气减淡以致方才消失,皆是因为阿布已尽痊愈,不再需要续香了。此间三五日樱瑶姑娘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樱瑶摇摇头,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暗自思忖着,那日在屋檐之上,失足险些跌落之际似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除此便再无异样。可是这无凭无据,许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也便不好跟即墨千成提起。撇开此事,再就是今天树上的那个黑影。难道是一个人?不对,那个黑影似乎只关注浮生,却未见过阿布。定不会为了阿布,费此番周折,那添香之人究竟又会是谁呢?

    此时,即墨千成也在思索着,为此一个小丫头,布施如此严密的封印,又费劲此番周折,此人目的究竟何在?凭此封印的力道和香料的名贵来看,并非一等闲之辈,其封印的功力早已是炉火纯青,不说这世间,哪怕九重天上也没几个人能敌。

    樱瑶和即墨千成各自琢磨着,须臾后,樱瑶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哥哥,方才可是说最近要回一趟芙蓉水镇?”

    “恩,翌日就启程。”

    “可否带上樱瑶和阿布?本来樱瑶还有所顾虑,可刚巧阿布也醒了,也再没什么牵挂了,当时行走的匆忙,家中还有很多事情都未曾打理。这出来许久,也未曾回去看过,说不定家父已经回去了。樱瑶想回去看看。”

    “好不容易在这里安顿下来,回去万一又是一场劫难?”

    “有大哥哥在,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再说,我一路前往,指不定还能帮大哥哥快些找到那朵莲花。”

    即墨千成思虑了半晌,带上樱瑶势必会放慢前行的脚步,如若自己腾云驾雾前去,虽是快了些,可自己对芙蓉水镇却不大熟悉,自是没有樱瑶轻车熟路,独自前去摸索,也要耗费不少时日,此番下界也不过短短数月,很多人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带上樱瑶或许真能帮上些忙,好在这丫头看上去聪明伶俐,又甚是讨自己欢喜,加之芙蓉水镇据此也不算太远。于片刻思虑过后,即墨千成终于开口道:“好吧。那明日午时千成于城门口等候。”说罢,转身离去了。

    阿布给小桃子掖完被子,觉得有些凉意,遂又去关了门窗,回来见即墨千成已经离去,倒有些失望,又听樱瑶说翌日要与其一同回芙蓉水镇,又是一阵欣喜。

    “对了,小姐,我这几日睡的迷迷糊糊,倒是作了一些奇怪的梦!”

    “说来听听。”如若是往常,樱瑶定会说,你那小脑袋瓜子里,整天就会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樱瑶却很好奇,她究竟是做了个什么梦呢?会不会恍惚的时候下意识的瞥见了什么。

    “起初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一片荒芜里飘荡,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是谁,我在哪,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记得要寻小姐,可却忘记了小姐的容貌,心里好着急,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清香,扑面而过后,刹那间就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开满了以前阿布从未见过的奇异的花朵,那里还有一颗好大好大的树,一个俊朗的男子,站在树下看着前方,那样子倒和千成大侠有些相似,阿布没怎么好好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是如此的出世,深不可测又高不可攀的样子。可是眼神中又带着一丝忧伤,让阿布都觉得好心疼的。他望着的前方有一个少女,正在给一头黑牛包扎伤口,话说这牛也好奇怪,居然还有对翅膀。那男子的容貌我倒看的真切,可这少女却瞧着十分的模糊,只看见一个身形,却瞧不清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太远了,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白天好像没想什么呀,怎么会做些奇怪的梦呢?”阿布挠着脑袋,竭力的思索着。

    “哦,对了,阿布想起一件事,小姐可曾记得十年前那次落水,阿布拼了命的朝小姐游过去,可是后来的事情我却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大家都说是阿布救了小姐,可阿布这么小的身躯怎么拉得动小姐呢?但大家又都这么说,加上阿布自己也不记得了,想着许是危难的时候,人总会有些潜能挥发出来也说不定,后来也就没有再争辩。”

    樱瑶一听,不禁一颤,“是说那日并非是你救了我吗?你自己全然不记得了吗?”

    “这几日迷糊的时间,阿布似乎忆起了什么。好像我朝着小姐游过去时,小姐已经昏过去了,我就前去牵起了小姐的手,然后自己也扑腾了两下跟着沉了下去,不省人事了。不过惚中好像有个人影闪过,阿布努力想看清楚,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阿布在想,会不会是哪个无私的好人救了我们,又不好喜功,做了好事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呢?本来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怎又睡个三天五夜的突然间又忆起了这零星半点呢?或者说是这几日恍惚中又犯的迷糊。”

    可是樱瑶却在想,,本来也觉得凭阿布一己之力,似乎是不大可能,这么说来,定是有人救了阿布和自己,照现在来看,这人多半就是添香的那个人。

    “小姐,有人说脑海中有时候偶尔闪现的影像,是前世的记忆。你说真的有前世轮回这种事情吗?如果有的话,那会不会是我前世残存的记忆啊?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我的前身呢?我好像恍惚中,看见她好几次。”

    “恩,有可能。”樱瑶一门心思在想,添香之人和阿布方才口中所说的人影是否有所关联,经过片刻琢磨之后,断定很有可能就是一人,遂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不想却刚好应上了阿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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