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不出的冷夜

    6月18日

    明珠小区附近

    今天，不知因为什么，满心烦躁的林雨菡，如何都找不到作画的感觉，作品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无奈，她只得怀着浓浓的失望，提前返回了明珠小区。

    然而，就在她即将跨入小区大门时，曾经熟悉又温馨的旋律忽又响彻在她的耳边……

    夜风，没有温度

    夜雨，淋湿衣袖

    月色，埋进了云雾

    心，被迷蒙围住

    这是灵魂的黑夜，身边只有凄冷的沉默

    却没有人告诉你，究竟能不能等到天明

    这是灵魂的黑夜，陪伴的只有寂寞的耳语

    却没有人告诉你，究竟能不能看到那缕阳光

    ……

    连忙循声看去，林雨菡果然又看见了那个一脸温和的吉他男孩。

    和上次一样，听到这首歌的瞬间，林雨菡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身体不能动弹，心却跳得很厉害，眼泪不知不觉中就掉落了下来。

    这时，发觉站在眼前的林雨菡，吉他男孩礼貌地停止了弹奏，向她投来了一个充满暖意的笑。

    很快，林雨菡也回报了同样的笑。

    “你是新搬来的？”这次，是吉他男孩首先开口了。

    “是，”林雨菡微笑回答道，“记得，刚搬来的第一天，就有幸听到了你的音乐。”

    “我记得，就是与齐桦发生争吵的那一天。”吉他男孩淡淡地说。

    “是。”思及当时的情形，林雨菡还不免有些尴尬。

    “自从那次争吵之后，我就再没有唱过这首歌，直到今天。.结果又遇到你了，真是很巧。”吉他男孩继续保持着他那份淡雅温馨的笑。

    “你不唱这首歌，是因为顾忌齐桦吗？她似乎不太喜欢你的歌。”林雨菡小心地问。

    “当然不是为了齐桦，而是……为了我同屋的兄弟。”吉他男孩毫不掩饰地说。

    “钟海强？”一时间，林雨菡脱口而出这个名字，然而，她很快感觉自己有些冒失了。

    “你认识他？”果然，吉他男孩显出了一丝惊讶。

    “呃……前几日我在房间里看书……无意间……听到了你们三人的对话。”对此，林雨菡倒是十分诚实。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吉他男孩并没有介意对话被“偷听”，而是继续述说到，“海强很在意齐桦，只要是对齐桦不利的，他都会一概抵制。虽然我不欣赏齐桦，但作为兄弟，做点让步总是应该的。”

    很奇怪，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对眼前的吉他男孩，林雨菡一点都不感到陌生，相反，竟觉得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渐渐地，林雨菡也显得大方起来，“总是听你的歌，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又是一笑，吉他男孩礼貌地回答，“乐天，快乐的乐，蓝天的天。”

    “乐天，好名字。”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林雨菡很真诚地说。

    “是父亲给我取得，也许，他希望我能天天快乐吧。”乐天说。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是歌手吗？”林雨菡又好奇地问。

    “我是酒吧驻唱歌手，空闲的时候，就自己写歌。”乐天回答。

    “也不容易……”看着表情恬淡的乐天，林雨菡心里，却泛起了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自己苦点倒没什么，只不过……会时常感觉对不住父亲，”此刻，也像对待老朋友一般，乐天不由对自己的境遇娓娓道来，“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父亲靠着开出租车把我抚养长大，原本以为，我毕业后找份稳定的工作，他也就满足了，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可谁知……我不可救药地迷上了音乐……后来……就成了为音乐而漂泊的人……不知不觉都过了一年多……父亲从未反对过我……但我知道……他依旧过得很辛苦……”

    “你想放弃？但你的歌真的很好！”不知该说些什么，林雨菡只能表达出自己最真切地感受。

    “谢谢。”乐天温和地笑着说。

    然而，就在此刻，看着乐天的眼睛，林雨菡的耳边，忽然回响起了齐桦那充满攻击性的声音：

    这是首不祥的曲子！这么长时间了！只要曲子一响起，这地下公寓准会出事！我姐姐就是被这首曲子咒死的！

    思及到此，林雨菡脸上的表情，不由凝固了。

    “你怎么了？”敏锐的乐天，很快发觉了林雨菡情绪的变化。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林雨菡有些吞吐地说，“你与齐桦争吵时，她因何会说……这首歌是不祥的曲子？”

    淡然地苦笑了一下，乐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的解释有些残酷，更有些不近人情，但却是真实的。”

    “残酷？不近人情？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听着乐天的话，林雨菡很是迷惑。

    “这首歌表达的感受，是我许久以来的体会，但是……创作这首歌的灵感……却是这座死亡公寓带给我的！”这一刻，乐天终于收起了淡然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沉重。

    “死……死亡公寓？！”乐天突如其来的词汇，不禁让林雨菡吓得一哆嗦。

    “难道……程雅馨没有对你提起过从前的死亡事件吗？”对林雨菡的反应，乐天似乎还有些意外。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雨菡只是本能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或许想到了什么，乐天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遭受了那样巨大的刺激，很少有人再愿意去提及。”

    “你……你的意思是说……从前的死亡事件和……雅馨有关？”林雨菡立即想到了这一点。

    “抱歉，既然程雅馨没有提及，我也不方便透露她人的伤痛，还请你理解。”乐天略带歉意地说。

    “没关系，”努力缓和了一下情绪，林雨菡又问道，“可死亡事件……又因何给了你创作灵感？”

    “说不清楚……”提及这个话题，乐天的目光开始变得散漫起来，“是伤痛，是感触，是惊悸，是……兔死狐悲。”

    “兔死狐悲……”重复着这几个字，林雨菡蓦然想起，程雅馨在提及齐娜的死时，似乎也说过。

    “几种强烈地感情融合到一起，就有了这首歌。”乐天继续说道。

    “这首歌有名字吗？”林雨菡又问。

    “《冷夜》。”乐天回答。

    “冷夜……”咀嚼着这个充满悲伤的名字，林雨菡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不远处的明珠小区。

    此刻，她不由感到，看似光纤的明珠小区，对诸多追梦者而言，却是一方走不出的冰冷黑夜。如今，自己也走进了这片黑夜，又是否，能走得出去呢？

    对此，林雨菡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