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送你离开 千里之外
这个寒假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无限漫长，在假期的最后几天韩雨薇收拾东西的时候，雨辰拿着一个hellokitty的玩偶给她。.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弟弟，“干嘛？”
雨辰说：“给你买的，你们女生不都喜欢吗？像你这么大的女生不满屋子都是这些东西吗？”
韩雨薇接过那只玩偶，她看到了弟弟的手，那双手粗糙极了，长满了茧子，手指纹路都是黑的，已经洗不干净了，她心里一疼，“我这么大的女孩…那你这么大的男孩呢？就应该泥里来土里去干这些脏活累活吗……”
雨辰说：“姐，我上学是真不行，我觉得每天去搬砖抹灰都比坐在教室里看书轻松，再说我靠自己的劳动挣钱，我不觉得惭愧。”
雨辰让她心疼，可她又想，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雨辰工作累了点，可他的快乐也很简单，很容易得到，而她自己，每天无所事事，可内心痛苦挣扎。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究竟哪一个更让人难以忍受。
王子打来电话说，票已经买完了，到时候他们还可以一起走。
走的前一天王乐程打来电话：“薇薇，明天就走了？”
“是。”她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我去送你。”
走的那天她自己到了火车站，车站人山人海，她站在人群里，看着检票口的方向，她刻意不回头去寻找他，仿佛上次一样，他会像上次一样，笑嘻嘻地拿着车票走过来说：一起去。
王子第一个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她，她静静地在那站着，跟熙攘的人群格格不入，看着她瘦小孤单的背影，他的心紧了一下。.
王乐程也看到了她，他向她走去，王子这才醒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跟猴子他们在原地等。
王乐程走到韩雨薇身边，“薇薇。”
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
他却心虚地不敢跟她对视，眼神游离不定。
半晌，她挪开了目光。
他说：“猴子他们也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吧。”他拿起她的行李。
她抢过来，“不沉，我自己拎。”
他有点烦躁地扭过头去，那一瞬间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韩雨薇。一个人爱不爱你，眼神会变化这么大吗？他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呢。
猴子带着司威要去北京上货，王乐程也跟着去正好送她。他们五个人上了车，王乐程帮她放行李，放好后发现四个面对面的座上，司威跟猴子挨着，王子坐在对面，猴子已经拿出扑克准备玩。他看了看韩雨薇，她说：“你过去坐吧，我坐这边。”
她一个人跟陌生的人坐在一起，听着身后他的声音，难过得不得了，她怕别人看到她哭，就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
王子心不在焉地跟他们玩了几把，起身去上厕所，经过她的座位，看她趴在那好像睡着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他看到她满脸泪水，他的心狠狠地疼起来，“没睡着？”
她收回目光，摇摇头，刚才她以为给自己披上衣服的是王乐程。
王子淡淡地说：“你去那边坐吧。”
她摇摇头。
“去吧，我头疼，自己坐在这边歇一会。”
她起身要把衣服还给他。
他说：“披着吧，这个车没有空调，冷。”
她走到王乐程身边坐下来，猴子说，“剩三个人了，我们玩梭哈，你们俩带没带钱？”
“带了。”
王乐程手气不错，连赢两把，司威不服气地说：“这也太不公平了，你小子情场赌场都得意呀。”
王乐程心情大好，“来薇薇，帮我收着钱。”
玩了没一会，乘务员就来了：“你们几个干吗呢？赶紧收了。”
“玩牌不让啊？”司威说。
“你们这叫赌博！这是公共场所，赶紧收了收了。”
他们悻悻地收起钱，猴子说：“不赢钱还玩个屁，不玩了，睡觉。”
气氛沉闷下来，韩雨薇坐在王乐程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猴子调侃地说：“看这小两口甜蜜的，大乐你真让人羡慕。”
司威想说什么，可是忍住了。
王子在身后听着，心里又酸又苦。
韩雨薇闭上眼睛装睡，这样她就不用在他们面前伪装开心。
到了北京站，猴子跟司威去办事了，剩下他们三个人等着火车，这趟车是春运期间临时加的，下午两点发车，正是中午时间，王乐程说：“我们去吃点饭吧。”
韩雨薇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他们又回到车站等车。王子想起下午时间要在火车上度过，韩雨薇刚才又吃得很少，他跑到旁边的稻香村买了一些面包，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个人正紧紧抱在一起，他的心如刀割，想着：王子，你真可笑，你以为他们分手了，你就有机会了吗？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卑微地去爱，醒醒吧，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你。
他的手默默伸进衣兜，把车票揉成了一个小团。
临上车的时候，他才出现在他们面前，王乐程说：“你跑哪去了？”
“去买点东西。”
“薇薇，”他看向韩雨薇：“我今天走不成了，车票丢了。”
“什么？”王乐程大叫，“你行不行啊？还能把票丢了。”
王子把买的面包递给韩雨薇，“刚去买点吃的，回来发现车票不见了，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王乐程只好跑去买了一张站台票，“行了，我送薇薇进站，你快去看看能买到哪天的票。”
王乐程把韩雨薇送上车，她目不转睛地着他，过了今天，她再也看不到他了，他也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手，刚想说什么，韩雨薇说：“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到那两个字，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你千万别说出来。”
距离开车还有一分钟，列车员开始来赶人，“送站的都下车了啊，车马上要开了，抓紧时间啊。”
他慢慢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韩雨薇觉得，自己的心被慢慢抽空，顿时泪如雨下，这就是诀别的时候了，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再无干系，这一分钟，心好像痛了一个世纪。在车开的前一秒，他跳下火车，站在车窗外看着她，韩雨薇听到火车滴滴的汽笛声，心如刀绞，火车缓缓发动，他的身影渐渐远成一个小点直至看不见，她的心好像也被抻了那么远，痛得悠长。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爱恨绵绵，从此相见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