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是要喝水吗?
傍晚,晚霞弥漫。.
崔曼躺在病床上,一只脚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着,行动很不便,她每次需要什么都得护工帮忙。
这会儿护工刚好出去,她渴的不行,伸手奋力的够着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可偏偏就差那么几里,伸着手臂半天,累的她都快出汗了。
有一阵急快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阵风掠过,她视线所到之极,看到的是衬衫的扣子,然后便是一杯水递了过来。
她一愣,抬头一看,来的人不正是白斜卿?
“不是要喝水吗?”白斜卿看着她未动,将手里的水杯又递过去了一些,皱着眉。
崔曼本想说不用了,但喉咙又真的很干,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也没说谢谢,直接饮了大半杯,然后便塞回他手里,双手慵懒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白斜卿将水杯放在柜子上,站在那,犹豫,却没动,似乎刚好找到了这个机会可以进来,而且至少她也没出声赶他,让他心里有一丝庆幸。ls2i。
“我住院的事,没和家里说吧?”崔曼之所以没赶他走,也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他说。
“没。”白斜卿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崔曼点了点头,也是,若是家里知道了,公婆加上爷爷,都会赶来的,自己家里那边也会过来人的,这样倒是最好,不过……
“那你要离婚的事情,也一并没说了?”
白斜卿嘴角抽搐了几下,声音有些低,“小曼,离婚的事,就当我没提过吧。”
“为什么?你不是提了?”崔曼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总之,我不离婚了。”白斜卿忽然变得尴尬,头一次在妻子面前有些无措,有些低微。
“是不是因为人家郑初雨不要你?只是酒醉后随口说的,却被你当真了,现在人和你说清楚了,所以就不离婚了?”崔曼眉角一挑,伸手抚了抚额头上缠绕着的纱布,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痒,她去挠,借由着动作,也刚好能淡然无波的说出这番话。-康剑顾九。
白斜卿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全身都掉入了冬天被凿出冰窟窿的水下,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了。
郑初雨跑来和他说清楚时,他心里那一瞬间竟是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可那真真正正的是庆幸。
他不否认,那晚他再脱口而出以后就隐隐有后悔了,却又有念头窜起的想要看看究竟,究竟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可她的淡然态度像是一桶水,从上到下,将他淋的彻底,再后来,得知她出了车祸,他担忧,但那担忧和紧张间硬是有一丝惊喜剥离出来,她是在乎的,若不在乎,怎么会出车祸?
平乏无味的婚姻,对于他来说一直就不怎么上心,可这会儿,却忽然害怕失去。
白东城目光从她打着石膏的腿上移开,喉结滚动了好几遍,才将声音发出来的自然一些,“小曼,这事我们就当它过去了,怎么说我们结婚也有四年多了,离婚对我们双方的家庭也都有影响,所以,就当它过去吧。”
崔曼听着他的话,扭过头来幽幽的看了他一会,幽幽的说,“是五年。”
“什么?”白斜卿一愣,有些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我们结婚,五年了。”崔曼不愿去看他脸上会有什么神情的变换,扭头看着一旁的床单,只是她觉得心底有个泉眼,在汩汩的冒着泉水,竟是苦涩的。
“……小曼,我……”
“没关系的,其实我一直都没敢考虑过离婚这件事,我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你说的,我们彼此的家世背景让我们的婚姻比别人的要更容易,但也更加艰难。所以纵使婚后我们的婚姻维持的有多么不堪,多么艰难,我也还是觉得要撑下去。”
崔曼说着,竟然嘴角起了一丝笑,“就算是我不在意,但我也得给我们崔家撑脸面不是?若是真离婚了,那定是传成的不像样子了。老是这么想,老就是这么继续下去,若不是这次你主动说了离婚,我还真没敢往这方面想。”
“不过,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了,这样下去要多久,真的要一辈子嘛?”她的声音里还参杂了些低低的笑音,扬着眉眼看他,似是等着他的答案。
“不去想,你好好养好身子再说!”
“已经有了开头,怎么能不去想?”
“崔曼!你这会儿就不怕你们崔家受影响了?你不怕,我还怕!”白斜卿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视着她,他极力的在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和不安的感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你当时开口提时,怎么就没想到?”崔曼冷笑,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好像就很解气,不过心中的苦涩却还是在的。
她想了想,还是想说,“现在她说是醉话,走开了,然后我们的婚姻就又安稳下了?白斜卿,我们对位的话,这样像是施舍来的婚姻,你要吗?”
白斜卿握着她的肩膀,感觉她的目光,她的语气,都像是冰雪,能把人冰的四肢僵直,而且透不过气来,他好半响才找回声音,“小曼,我知道你生气,但这件事先搁置下,以后再说,你先养身子。”
“好。”崔曼竟温顺的应声,让白斜卿多少有些诧异,原本还以为她还会说点什么的。
崔曼抬头看他,语气不咸不淡,“你还不出去?”
白斜卿深深的吸气,却反而使胸腔内更加窒闷,原来她只不过是不愿和他交谈了,这样想,手中的力道有些控制不住。
“斜卿,你再做什么,她肩膀也有伤!”推门进来的单子豪刚好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崔曼额头皱着,却一直没吭声。
“什么伤,严重吗?不就只是额头上的伤和右腿骨折吗?”白斜卿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忙松开手,他手下力道本身就重,刚刚又微微收紧了些,若是她肩膀受伤,定是承受不住的。
单子豪忙过去查看,崔曼对着他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些,闭上眼睛,轻轻喘息。
“她左边肩膀有轻微的脱臼,还没好,你刚那么用力的捏,能没事吗?”单子豪皱眉,埋怨的对着白斜卿道。
白斜卿被训斥着,却也没有反驳的话。
“我好累,你们能不能都出去?”崔曼忽然觉得头疼,尤其是白斜卿还不走,她闭上眼睛,有些厌烦的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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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豪将病房的门关上,对着他道。
“白斜卿,不是我说你,现在弄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白斜卿闻言皱了皱眉,却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单子豪说着,“单子,小曼她,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的。.”单子豪眸里光亮闪闪,一句回答说的特别认真。
白斜卿眯眼看向单子豪,他的一句话让他染起了危机。
后者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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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放心吧,这宝宝很健康的,心跳声依旧那么有力!”妇产科主任对着已经整理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的嬗笙说着。
“嗯!”嬗笙忙点头,一旁的白东城也随着她坐在那,俊容上也有着同她一样的喜悦。
“你明天是不是就开始休产假了?哎哟,真好命诶,我记得当初我这个主任休产假时也都得七个月时候!你这才五个半月就给了,要不要这么偏心!”主任哼哼的说着,不过却是笑容满面的。
剑剑九。闻言,嬗笙弯了弯眉眼,她其实也反对过,但白东城坚持,她也只好听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从最开始的微微隆起,已经高起来不少,察觉到最明显的变化时,是她捡东西时都得微微侧身捡了,不然怕窝到肚子。
日子其实过得也挺快,似水从指缝而过。
距离那时她说要离婚也都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里发生的事情却是很多,她和小白之间的嫌隙,再到他和郑初雨的整理,再到郑初雨跳海,康剑离婚的殃及,而崔曼的最为重大。
不过也都早已经出院,石膏也都拆下,她和白斜卿之间还处于僵持的阶段。而她最能验证时间的是她的肚子。
“我算了下你的预产期,三十六周的话,还有大约四个月的时间,到时你提前一个月就来医院吧,这里照顾也方便些。”主任笑着看着两人,又对着嬗笙说着。
“好,到时候我会让她提前入住医院的。”白东城认真的点头,然后和主任道别后,两人朝着外面走。
嬗笙被白东城扶着,两人在走廊里慢慢的走,那边忽然有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往手术室里赶,见状,不由的慢下了脚步。
躺在上面的一定是孕妇,不过送到手术室的话,不会是要流产了吧?
病床推入手术室,一闪而过,那躺在上面的人有些熟悉,嬗笙心里一颤,再去看,后面紧跟过来的是一名男人,脸上血色尽失。
嬗笙想要往前走去看,一旁的白东城拉住了她。
“那是别人家的事。”白东城皱眉。
“可……”嬗笙咬唇,知道他是不高兴掺和进去的,但她有些担心,“我们就过去看一眼,到底出什么事了,好不好?”
白东城面色是不悦的,他本就不喜楚妙姿和康剑两人,尤其是康剑,可又执拗不过她,只好揽着她一块走过去。
康剑站在手术室门口,有些愣愣傻傻的站在那,目光有些呆滞。
“康剑?”嬗笙走到他身边,迟疑的唤着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康剑闻言,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目光在她身边的白东城身上停滞了几秒,眸光又暗了几分。
随即动了动双唇,却没发出声音,看他的那个样子,好似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康剑,楚小姐怎么了?”嬗笙见他不语,又继续追问着。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康剑终于发出了声音,双手有些颓败的捂着脸,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跌坐在椅子上,声音近乎低喃,“我回来收拾东西,她拦着我,我们俩吵起来,我只是随手那么一挥,她就撞到床头柜上了,然后她腿下就好多血……”
嬗笙闻言,顿时皱眉,她一直都在妇产科工作,康剑描述的情况,她已经大致能猜到是什么,可送到医院里也会有好的几率,但……
看着康剑痛苦的捂着俊容,又看了看手术室亮着的灯,她一颗心也跟着担忧了起来,无论如何,楚妙姿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同为母亲,懂那种痛苦。
在她当初发现白东城和郑初雨一事时,也差点小产,虽然当时她也在想,若是孩子没了也好,她和白东城之间也就再无牵连了,但饶是那么想,失去孩子对她来说还是疼痛的。
“阿笙。”
肩膀上的力量微重,嬗笙抬头看向身旁的白东城,和他目光相接,知道他是何意思,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让他别担心。
就这样沉默的等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率先走出来,然后便是跟着出来的护士,还有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楚妙姿,脸色白的和床单是一个颜色的。
“医生,怎么样?”一直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的康剑起身,来到医生面前,沙哑着问。
“孩子……还是没保住,大人没什么危险,就是手术时出了点儿意外,失血多,还需要留院观察两晚。”医生看着康剑脸上的变化,叹了口气,安抚着,“别怕,你们夫妻都还年轻,还会有下一个的。”
“她一直都醒着,你去看看她,安慰一下。”说完,医生就越过康剑离开,看到嬗笙在,对着她点头示意了下。
嬗笙还没有将刚刚医生的话消化掉,她只是在心里猜测,可结果竟然真的就是这样,楚妙姿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她看着康健,像是被人抽干了生气一样,朝着病房的方向艰难的迈着步伐。
“阿笙。”白东城见她脸色有些难看,皱眉喊着她。
“……”
“阿笙!”
“嗯?”嬗笙在他喊了第二遍时,才幽幽的回过神来,仰头有些颤颤的看着他。豪体门裁。。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白东城叹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肩膀,带她也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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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刚刚走到病房边,还未敲门,里面就传出一阵杂乱的声音,夹杂着楚妙姿的尖叫低喊声。
嬗笙见状,忙拧开门,和白东城一块大步走了进去。
楚妙姿起身坐在病床上,康剑站在一旁,她正将所有手边能够到的一切东西执起,朝着康剑扔过去,病房内一片狼藉,一旁站着的肖士也吓得够呛,忙掉头跑出去,那样子应该是去找医生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手边没有东西时,楚妙姿回手将床上的枕头举起,狠狠的,狠狠的朝着康剑的胸口砸着,“康剑,你赔我孩子,你赔我!”
“妙妙,你冷静一点。”康剑抓住楚妙姿的手,按住有些疯狂的她。
“冷静什么?康剑,我明白的告诉你,现在你更不可能和我离婚去娶她了!你把我的孩子都给我害没了,你欠我,你永远欠我的,呜呜……”楚妙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想到那没了的孩子,她就浑身发抖。
里样她么。嬗笙和白东城一直都站在病房门口,没法上前,在听到她这样的话后,嬗笙脚下差点站不稳,多亏了白东城在一旁紧紧搂着她的腰。
“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康剑闭了闭眼,俊朗的面容此时像是美国华尔街街头流浪的人,尽是落寞。
“不够,不够!康剑,我恨死你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那么没了,你知道我多爱我的孩子吗!”
楚妙姿扭动挣扎之间,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已经翘起,回血都快到了调节器的位置,
嬗笙看到,便不想其他的冲了过去,“楚小姐,你的针都回血了,别动了!”
楚妙姿像是没想到嬗笙竟会出现在这里,愣了有两秒钟,随即眼里射出寒光,之前那种酥麻软糯的声音,此时也像是装上了刀锋,“你怎么在这,你来干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穆嬗笙,现在你满意了吗?”
“楚小姐……”嬗笙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倒,一时间找不出来话要反驳她,手里捏着刚刚拔下来的针头,一时间很无措。
楚妙姿目光森森,看着面前的穆嬗笙,她穿着嫩绿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白色的薄开衫,都很款单,薄薄的布料也刚好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样明艳的色彩罩在嬗笙身上,楚妙姿看着忽然觉得刺眼,尤其是那微隆起的腹部,让她不由的想起自己那还不满15周的孩子,她都没有看到它在自己身体里的变化,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面前的嬗笙刺眼。
挣脱开康剑的手,她情绪不稳的朝着嬗笙推去,“我的孩子没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也脱不了!”
“妙妙!”
“楚妙姿!”
两个男人同时喊出声,白东城的声音尤为沉,他眼疾手快的走过去,将差点被推倒的嬗笙搂在怀里,紧张的看着她,“阿笙,你没事吧?”
“没,没事。”嬗笙刚也是吓了一大跳,楚妙姿目光一个阴狠就冲着自己过来了,她都反应不过来,身子就往后仰了。
“呵。”楚妙姿冷冷的笑,看着穆嬗笙的眼里也都是恨意。
白东城搂着嬗笙,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瞬间转为冰冷的怒,声音酷凛,杀气凌厉的直指向楚妙姿。
“楚妙姿,你们夫妻间有什么恩怨那是你们的事,别扯到阿笙身上,若是你让我的孩子有什么意外,别怪我对你,对你们楚家都不客气!”
嬗笙拉了拉白东城的手,不让他继续说,可那边楚妙姿却又再次开了口。
门门裁。“噢?也许白太太巴不得这孩子也没呢,这样她岂不是可以没负担的和康剑一起了?”目光从嬗笙的肚子上掠过,楚妙姿说完,还冷冷的瞥了一眼康剑。
“够了,妙妙,不要再说了!”康剑冷声打断她,看了看对面的白东城和穆嬗笙,闭了闭眼,他情绪也是激动着,鼻孔微微的轻动着。
嬗笙有些气不过的想要开口理论,白东城却握住了她的手,“阿笙,别理她,精神有问题。”
闻言,嬗笙憋着一胸腔的闷气差点都涌上来,反手握住他的,紧紧相扣。
虽然他面上还阴沉着,但刚刚的那句话倒是挺滑稽的。
“阿笙,白立委,我送你们出去。”康剑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人,皱眉说着。
嬗笙看了眼病床上的楚妙姿,虽然她刚刚发疯的举动令她气愤不已,但看着她面色孱弱,眼睛通红的又有眼泪飚下,心下又忽然有些不忍,开口道,“楚小姐,你好好养着,别哭,情绪也别太激动,会落下病根的。”
说完,她和白东城随着康剑往病房外走。
“白立委!”快要走出病房时,病床上的楚妙姿忽然喊了一嗓子。
三人同时顿住了脚步,嬗笙看向白东城,后者皱着眉,似是沉思了下,随即对着嬗笙低声的说,“阿笙,我看看她要说什么,你在外面等我,嗯?”
嬗笙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想要摇头,可看他眸光沉沉,却很暖,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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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卧室棚顶的灯亮着,光辉温莹。
两人都刚洗过澡,嬗笙坐直着身子,用皮绳将自己已经干了的长发扎起来,然后看向一旁的白东城,他还是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斜靠在床边。
单膝屈起,手臂懒懒的搭在上面,灯光打在他身上,帅的惨绝人寰。
两人身上都有着沐浴露的清香,想到刚刚的洗澡,其实都是他全程帮忙的,想到他手在她身上抚过时的炙热感,她不由的心尖发烫。
伸手过去,摸上了他另一个放在床边的手,轻轻的拉了拉,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被反握住,她有些奇怪,抬眼看去,却发现他眼睛微眯,不知在想着什么。ls2t。
不喜欢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嬗笙凑了过去,主动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想到他沉默的无数种可能,“小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白东城在她依偎过来时,注意力就已经转移到了她身上,此时听到她这样问,挑了挑眉,“嗯?”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康剑再有关系,今天我又……可我看到楚妙姿那样,还是不免担心。以后不会了。”
“嗯。”白东城未说什么,手指在她扎起的发束之间穿插。
“今天楚妙姿喊住你,和你说什么了?”嬗笙忽然想起来白天在病房时的事,忙问。
闻言,白东城刚刚才舒缓的眸子又陡然眯了起来。
病房时,楚妙姿喊住了他,他本来是不想理她的,但又想到她刚刚对嬗笙的举动,眼里有狠色闪过,也应该明明白白的告诫她一下,所以他就又回到了病床边。
“怎么?”他看着楚妙姿,实属想不到,楚家的小姐,怎么就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变得气质尽失?
“白立委,我只想和你说,你能不能管好白太太,让她不要和康剑再有瓜葛?如今我孩子没了,我也断然不会和康剑离婚的,绝对不会,我才不会要他们俩个在一起!”
“楚小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缠着阿笙的是你老公康剑,是你要管好你老公,不要和我老婆有瓜葛。”
“还有,你有什么怨恨,少往阿笙这里撒泼,一次可以,两次三次,你试试?”白东城冷冷的眯眼看着她说。
楚妙姿坐在那,离白东城不算近,但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让她顿时感觉寒意冻上心底。
“白立委,你未免也太自信,你怎么就能笃定,白太太对康剑也是无心的呢?他们可是曾在一起七年,若不是当初我插进去,他们可是要结婚的!”很快恢复镇定,楚妙姿清冷的说着。
她势必要维护她的婚姻,孩子没了,她就更不可能让康剑也离开她。
当时她婚礼办的那么轰动,家里所有人都那么祝福着她,她绝对不要沦落为笑柄,所以,她也要告诉白东城,让她好好看着穆嬗笙!
“那是过去的事。”白东城冷笑,瞥着楚妙姿。
“要是真过去了,我们还会因为白太太闹离婚吗?白立委,你真那么笃定的话,有个东西,你敢不敢看?”
白东城微微眯起了自己狭长的眸子,唇角还别着冷弧淡淡,但那背后的手,却因为楚妙姿眼底的那抹诡异而慢慢握了起来。
“小白?”嬗笙见他半响都不说话,那目光又是那种她不解的暗沉,不由的又喊了他一声。
白东城拉回思绪,看了眼在自己怀里正仰着头看他的嬗笙,薄唇一扯,“没什么。”
“我有点困了,睡觉吧。”嬗笙见他说没什么,也没太挂心,在他怀里一拱,身子放松下来,整个人躺了下去,伸手拉着被子嚷嚷。ls2p。
“嗯,睡觉。”白东城帮她拉过被子,细心的盖在她身上,然后自己躺在外面,将她连同着被子都抱在了怀里。
嬗笙闭着眼睛半响,忽然觉得不舒服,翻转过身子想要面对着他,目光微抬之际,刚好和他的撞到一起,吓了一大跳,“小白,怎么了?”
“嗯?”白东城脸色正常,像是往常一样看着她。
嬗笙见状,晃了晃脑袋,困意来袭,她讪讪的要闭上眼睛。
谁知白东城却又忽然伸手抚住了她的脸,她只好有被迫的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白东城,“小白,你是不是失眠啊?”
白东城半响未说话,就那么细细的盯着她的眉眼,那目光,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全部都掀开自己研究一番。
“睡吧。”末了,白东城将她的脑袋瓜按在了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轻声说了句。
嬗笙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具体有说不上来是哪里,只好闭上眼睛睡觉,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暖太安心,很快,她的呼吸声就已经变得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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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依旧弥漫着,怀里的女人睡得安稳,白东城躺在那,却没有半点睡意。
“阿笙?”他低低一唤,怀中的人没有回应,确定已经睡着后,白东城轻手轻脚的起身,还不忘将被角掖了掖。
只是他起夜不是上厕所也不是喝水,反而从卧室里走出来来到了书房,径自走到书桌面前坐下,微阖着眼睛,手指在沙发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扣着。芳淑廊阶廊。
忽地,他的动作止住,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手机拿起,请放在书桌上,手指划了划,上面有一段视频就正在等待中。
廊廊阶。视频播放,伴随着轻微的杂音,画质看上
去也是拍摄很久。
背景是某个大学的校园里,草坪油绿,女孩子穿着棉布长裙,在不停的躲着镜头,不知是阳光照射的事还是其他,她的脸红红的。
“阿笙,说啦,乖阿笙,好阿笙,快说嘛,我的手臂都举得快要抽筋了!”旁边有男孩子的声音在哀求,声音里带着笑意,夹杂着甜蜜。
“讨厌,快关掉,康剑,你讨厌不讨厌!”镜头里的嬗笙娇羞恼怒的瞪着镜头,伸手不停的挡,康剑不停的躲,两人嬉笑的闹成一团。
终于逮到了,康剑将她搂在怀里,手扳着,镜头将两人全部阔在里面。
“阿笙,快点说,你爱不爱我,快对着镜头说,我要记录下来,今天是我生日,阿笙,快说,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好啦,爱啦爱啦!”被逼的不像话的嬗笙,终于是松口,却是羞涩的低着头,睫毛颤颤的。
“阿笙,我爱你!”闻言,康剑那笑容像是赢了全世界一样,大声的在喊,‘吧唧’的在她脸上直接亲了一口。
那一口亲的很用力,录下来的声音都是那么真切。
“康剑!人家都在看。”嬗笙用手不停的擦着脸,羞窘的直跺脚。
“怕什么,就是要他们看!”
“快给我,我要删掉,哪有人录这种东西的!”
“不给,我要珍藏,我要珍藏一辈子……”
镜头微晃,画面上已经没有两人的面容,追赶中,镜头来回的晃,照着的是蓝天白云,但两人的笑声还是都被烙印在里面的。
白东城将手机陡然扣下,双手交叉的放在桌子上,书房没开灯,他隐没在黑暗里,一双眼睛炯炯亮着。
这是楚妙姿传到他手机邮箱里的,他有时觉得楚妙姿这个女人可笑,若她真的不想让康剑和嬗笙在一块,那么就更应该让康剑知道他和嬗笙之间夫妻的感情融洽,怎么会还给他看这种东西呢?
是因为他的笃定吗。亦或者说,楚妙姿已经爱得有些极端,已经失去了自我,只能盲目的想要维护婚姻?
眯眼又看了看手机的屏幕,白东城嘴角抿紧了一些。
这些都是年少时的,他其实并不太萦于心,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嬗笙,因为这些都是她的过去,无论和谁,那也都是过去,现在的她,是他的。
就像是他,他也曾有过郑初雨,怪只怪,他们遇到时,彼此的过去里都有别人的痕迹,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不足以让他夜难眠的原因。
只是……
好啦,爱啦爱啦。
即便视频已停止,那娇俏的声音却还是久久的不散。
白东城忽然想起之前,他握着她的肩膀,那样深的看着她的眼睛,用他几乎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深情问着,阿笙,你爱我吗?
当时她的表情也是娇羞的,和视频里的有些一样,却又有些不同,但后来呢,她好似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住了他。
当下,他都沉溺在她的主动当中,以为,她的动作就是她的答案,可真的就是那样吗?
将手机攥握在手里,白东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那儿好像有两个小青蛙在蹦跶,而且,蹦跶的频率有些控制不住。
这么短的时间,他想了很多事,包括她曾说过的所有的话,这个婚姻最开始,是她在努力维持,她说她想要个家,想要安稳,想要给孩子幸福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无关乎爱,从她的嘴里,甚至也没提过爱这个字。
阿笙,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