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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引出新证

    细碎话语在空荡的天牢很是清晰,只可惜除却唯一清醒的陆昭纯和君逸尘外,根本没有第三人能够听见。那侍卫显然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即便真得能够醒来,等待他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至于一直在天牢门口望风的狱卒,原本是通过君邪影吩咐安排守在那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然而君逸尘的出现或多或少都打乱了他的计划。没有多余话语能够解释清楚,自然也只是死在了盛怒的君逸尘剑下,而随后便有君逸尘一方的侍卫前来接应。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是正在豪饮奔放中的君邪影也未曾想到,自己今时今日设计好的所有东西,也不过是君逸尘和君祈羽联合中的一丁点角落而已,根本放不上台面。

    王者之争,唯有胜者才配继续前行。

    在继续将体内真气输送了部分给予陆昭纯后,君逸尘一边精简着把计划内涵告诉陆昭纯,一边却很是摇摆不定。原本对自己而言,陆昭纯的确是一颗棋子没错,但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这颗棋子竟然慢慢渗入了自己骨血,甚至比对慕绾倾的那份情意来得还要让人觉得深刻。虽然开始轻柔,但在之后的无数个岁月中,却忽然发觉那份感情比自己预想中来得,还要迫切并让人带了几分期许。

    只是生在帝王之家,感情永远都是身不由己的。即便说今时今日他的确是对陆昭纯动了情有了心,可是前往自己辉煌的道路充满荆棘和不堪,他无法保证这样短暂的温情能把握多久,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心头血的功效能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只是楠胥曾说,但凡你实在忍不住*疼痛时,只要饮下我身上血,便可以暂时压制住。”说着,君逸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是你师傅替你配好的止痛药,你先拿着,天牢地处阴暗邪气,为防你产生不适,便先吃这个解决。”

    看着陆昭纯略带无力地接过,君逸尘长叹一声,复又道:“门口狱卒已经换成我自己的人,你的安稳妥帖他都会照看,不用担心还会发生今晚的事情。”目光瞥向角落那奄奄一息的身影,眸中狠戾乍现,“老五竟然敢用这个手段对付你,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低价。”

    自然想到会用如此卑劣手段的只有君邪影,陆昭纯即便此时气虚不定,却还是对刚才种种感到心有余悸。这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此刻的力量是多么微小绵薄,怕要不是君逸尘转身赶来,自己也早就遭遇不测了。

    不是被人玷污含恨自死就是经历*折磨活活痛死,左不过都是一个结局。却幸好,上天对她,还不算太过苛刻。既然舍得留下她这一条命,有朝一日,待尘埃落定时,她必定要将当年所受痛苦,悉数讨回来才是。

    自己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告诉君逸尘,看着他略微有些沉重的脸,陆昭纯心里面也不好受。然而在得知刚刚他所说大概计划内涵后,陆昭纯道不明自己此刻是种什么心态,只觉得略微有些难过罢了。不管眼下存在的身份是哪一种,只要对他有用,想必看起来也不算太差。

    “我这边没什么了,你且先回去吧。既然你说这都是君邪影安排好的,只怕稍后他的眼线还会过来确认。”陆昭纯略带担忧地看着君逸尘提议道,尽管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比对方还难看。

    “无妨,他此刻正在豪饮狂欢呢。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还以为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冷哼一声,君逸尘表现很淡漠,“不用担心,这附近能解决的我都已经派人清理过了,你只要安心休养,等我的好消息便可。”

    这番安慰像极了即将出征的丈夫对妻子的关怀和体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在君逸尘脸上看见如此神情,陆昭纯点了点头,只能答应。

    温情总是短暂,在吩咐门外狱卒将那猥琐侍卫拖出去以后,君逸尘再度回身怀抱陆昭纯片刻,随后便鼓足了气,转身离去。

    强迫自己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君逸尘离开的身影带着几分决绝。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看似温暖的怀抱,成了二人之间唯一可以回忆的温暖情意。因为他刻意的不肯回头,终究会铸成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谁都来不及弥补,只能看着曾经相爱的二人在其中,慢慢沉沦下去。

    不过一切,也都是后话了。

    步下沉重地离开天牢,君逸尘的身影在距离天牢大门时顿住。那不远处衬着月光的一缕暗色身影犹如一道鬼魅,清透眼眸像是看破了一切发生,直抵君逸尘尚未缓解过来的心口。直白通透,还带着刻骨凉意。

    “你怎么来了?”看着来人,君逸尘丝毫不惊讶,只平静地疑问出口,却又好像并不急于得到答案。

    冷然一笑,男子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想来提醒你一句,莫要因为儿女情长之事而乱了阵脚毁了大计,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安排。”似乎一点都不承接对方好意,君逸尘相当直白道,“明日的事情可筹划好了?”

    无声回应,然而那彼此直望的两方目光却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直白通透带着凌厉,显然是为了之后的战斗,做好了完全把握和准备,只等,东风罢了。

    天牢之处所上演的一幕幕戏码没有人能够看见,君邪影悉心安排好的人物全都被君逸尘手下换掉,并还相当“敬业”地分派了消息过去。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完全是行事有序的表现,也不知到底训练了多久。

    而在苏羽处喝得酩酊大醉的君邪影,在第二日晨起时得到了从天牢传来的虚假消息后,还当真以为自己所设计计谋已然成功。即便酒醉过后头疼不已,却还是没有影响半点心情,只看着心腹传来的密令而津津乐道。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没有多久,君邪影嘴角边忽然挂上一丝阴邪笑意,对着正在替自己按捏额头两侧的清风缓缓道:“这消息你可有去亲自验证过了,君老二果真没有去看他的心上人?”

    冷漠表情如以往并无二样,清风手下动作轻缓,语气却更是轻缓:“没有,他昨夜在离开宴席后,便直接去了逸王府别院。我在门外守了许久,也不曾见有人出动,即便如沈菲澜等人想要进去探望,也悉数被挡在门外了。”表情如水,清风继续道,“想来该是在筹划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吧,毕竟陛下这次动了杀心,不是他以往几句话就能打消的。”

    对自己这个男宠是完全的信任,君邪影虽说也是个邪魅的主儿,但对于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还是不打算去怀疑的。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君邪影轻轻将手中密令碾碎后,道:“筹划?凭他现在的本事能筹划出来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在本王后面紧追不舍,眼下又如何能够越过本王去?”说着,一掌拍向桌面,“不过他既然这么热忱于跟本王对戏,本王倒是可以回应他一回。清风,上官锦那头,你可有知会清楚了?”

    “王爷所说,清风定然会全部办妥。”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清风道,“她昨日已经借口回娘家出了逸王府,眼下该是正在往行宫走了。王爷可要派人先去将她乔装打扮起来?”

    “不用。”轻蔑的语气打断了清风的话,君邪影一把将身后美男扯入怀中,一边在其耳边轻轻念道,“对于粗鄙妇孺,怎么打扮也不过是浪费胭脂水粉罢了。反正本王不会留她全尸,又何必花费那些个时间?清风,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屋中悉悉索索的响动不曾让人怀疑有任何不妥,毕竟此处是君邪影独有的别院,除却清风和几个心腹死士外,根本没有人能够进得来。是以对于五王爷偏好男宠这件事,在朝堂内外乃至大商全国,都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做戏要做足,而君邪影在这方面显然颇有造诣,也亏得这么多年他能在大商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总归是有些本事的。

    而被他所提到的上官锦,在前一夜得到清风的指示后,第二日很早便来到了大商皇宫的行宫外侧。行宫距离主殿还有不少的距离,不过因为所处地域偏远,很少有人经过,倒的确是个隐秘的地方。

    至于她这次被叫来的唯一理由,那便只有一个——既是对君逸尘和陆昭纯二人落井下石,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上官锦还记得,自己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是因为陆昭纯动了手脚,才没有机会被诞下,望一望这天上的太阳。而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明明知道陆昭纯是凶手,却还是对她百般关怀乃至袒护的君逸尘。即使早就明白对方不爱自己,却还是没有料到君逸尘竟然冷漠至此,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心魔逐渐便成了一种习惯,每每想到陆昭纯三个字,上官锦的内心就相当悲愤。然而苦于君逸尘的冷漠,在丢了孩子以后,自己的存在完全变成了一个弃妇。连逸王府的下人都敢摆脸色给自己看,又更何况那两位与自己名义上平起平坐的妾室呢?

    而在所有人中,唯一肯对自己真心相待毫不厌弃的,只有那个人了。

    “锦夫人到的真是及时,想来是迫不及待了吧。”身后男子声音响起,清平淡写,熟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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