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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身份败露

    燕珣墨黑的眸淡淡地望了我一会儿,他将手里的纸上住,抬步向我走来。

    “皇上呢?本王听人说皇上在此处。”

    “哦,皇上啊……”,我抬头,道,“皇上回去吃饭去了。”

    燕珣扶住我的手臂,带着我慢慢往外走,他与我靠的很近,衣袖间满是雪外旷野的清冷梅香。

    “将军犯了什么罪,竟被皇上罚跪?”

    静寂的大殿上燕珣沉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道:“小事,小事,抗旨不遵而已。”

    燕珣脚步一顿,我也不得不随他停下步子,他看我一眼,揉了揉眉角,道:“萧子泽,总有一天你非得死在自己手里不可。”

    “哪里,哪里”,我道,“王爷过奖了。”

    燕珣不语,拖着我继续往外走,寒风携着雪片飘入堂内,走了几步,我有些招架不住,道:“王爷,走慢一些,末将腿疼……。”

    燕珣冷哼一声,“将军既敢抗旨不遵,连死都不怕,还怕这区区腿疼。”

    我嘘了声,听这声音,燕珣好像生气了,只是他为何要生气,难不成我方才骂他老子被他听见了。

    思及此,我心里一怵,低着头,愈发不敢多言。

    燕珣似是看了我一眼,放缓了脚步,扶住我小臂的手紧了紧,支撑住我半个身体。

    他携着我慢慢往外走去,一出大门,只觉一阵急风迎面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燕珣与我站在门廊下,他道:“将军就跪于此吧,还可以避些风雪。”

    我摇了摇头,道:“皇上命我跪于殿外思过,我若贪此便宜,保不齐再判我个抗旨不遵,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颦眉四处望了望,指着庭院中央的一株红梅树,笑了笑,道:“那好,跪在那里还可以赏梅花。”

    燕珣冷声道:“要不要再给你温上一壶热酒?”

    “不好吧”,我默了默,道:“这么张狂,会被杀头的吧。”

    “你倒还知道”,燕珣看我一眼,搀着我往那红梅树走去,我慢慢站直身体,朝燕珣一拱手,道:“多谢王爷。”

    我撑着身体缓缓跪下,膝盖碰到这冰冷的雪水,疼痛倒一时缓解了不少,我紧紧咬住唇,额间渗出些许惫来。

    纷扬的雪花被挡住,我仰头望去,见燕珣仍站在原地,手撑着一把纸伞,遮在我的上方。

    雪花自高空坠下,落满他的肩头发梢,我道:“王爷怎么还不走?”

    燕珣幽深的眸静静地望着我,半晌,道:“本王不急,看会儿热闹。”

    看你大爷的热闹!

    我忍着痛,扯了扯嘴角,道:“王爷落井下石是否落得明显了些?”

    燕珣不语,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问:“你冷不冷?”

    我瞥他一眼,冷哼道:“不冷。”

    “哦”,燕珣看我一眼,“本王本打算将身上的狐裘借给将军,既然将军不冷,本王便不用多此一举了。”

    燕珣语罢,抬步往宫门外走去,我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袍角,他回过身来,我腆着脸冲他笑了笑,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冷的,末将用心感觉了一下,其实也很冷的。”

    燕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淡淡道:“将军上一秒还说不冷。”

    我道:“方才没有用心。”

    燕珣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顿了顿,只见他伸手解下身后的狐裘,朝我迎面扔来,罩在我头上。

    我将衣服扒拉下来,裹在身上,狐裘很暖,带着燕珣的体温,鼻尖盈绕着淡淡的梅香。

    我揉了揉鼻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燕珣如玉的脸僵了僵,道:“狐裘不用还给本王了,将军自己留着吧。”

    我道:“那怎么好意思。”

    燕珣看我一眼,转身而去,紫袍掠过雪地,只听他道:“本王还有点事找皇上,将军好自为之。”

    我望着燕珣背影,扯着嗓子道:“王爷若是见着皇上,多替末将说些好话,实在不行,就说末将已晕倒在这大雪中,不省人事,马上就命不久矣了。”

    紫色身影一顿,燕珣头也不回地出了宫墙外。

    燕珣走后,雪越下越大了,裹在身上的狐裘也没了温度,冷如玄铁一般。

    一层一层的雪盖在我身上,也不知道燕珣有没有把话带到,我恍若又回到了那个被齐兵困在山头的时候,膝下雪水冰凉刺骨,仿佛整个心脉都被冻住。

    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

    醒来时,夜幕已降,借着四周跃跃火光,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床榻周围挂着紫色的流苏,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幽香,我撑着身子坐起,这才发现珠帘外隐隐立着一个人影。

    “你醒了?”帘外的人问。

    “公主”,我哑声道。

    “是我”,燕桑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站在床边,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光影交错间,只听她出声问,“你是何人?”

    我楞了楞,咳了一声,道:“公主说笑了,臣乃萧家萧子泽是也。”

    燕桑一笑,清冷眼带了几分寒意紧紧地盯着我,道:“萧家的萧子泽何时变成了一个女子?”

    闻言,我心中大惊,掩着唇剧烈咳嗽起来。

    “说!你到底是何人?”燕桑冷冷的声音犹在耳畔响起,“你若有半句假话,本宫就将你交于皇上处置。”

    我拼命掩住胸腔内咳意,撑着身体,从床榻上下来,跪在燕桑面前,朝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哑声道:“求公主莫要将臣交给皇上。”

    “那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假扮萧子泽?”

    我抬起头,缓缓道:“我是萧黎姝,是萧子泽一母同胞的妹妹。”

    燕桑闻言,眼睛募得睁大,她竭力地保持平静,道:“本宫只听说萧家三兄弟,怎从未听说过他们还多了一个妹妹。”

    我道:“爹爹从未对外公开过我的身份,我想爹爹是想护着我。”

    “你说的可是实话?”燕桑冷声道。

    “臣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臣帐下有一人名叫绍易,公主若是不信,自可去问他。”

    燕桑望着我,半晌,道:“是了,你的眼看起来是有几分像他。难怪你初回京的那一日,本宫第一次瞧见你,总觉得哪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现在看来,他比你要高,不像你这般瘦弱。”顿了顿,又轻声问,“那你哥哥呢,他现在在何处?”

    我一僵,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听见自己嘶哑破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屋子内响起,“哥哥几月前因救我,死于战场上。”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刺耳的茶杯碎地声,燕桑撑着桌子,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问,嗓音颤抖。

    我道:“是。”

    良久,才听燕桑空荡荡的声音自发顶传来:“你将他葬在了何处?”

    “哥哥身体碾灭于大火里,我在潘阳的小院里,替他安了一个衣冠冢。”我涩声道。

    燕桑背过身,寒风吹起她裙角,她垂着头,背脊微微颤抖着。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慰她,可我又能说什么,哥哥是因我而死,即使她不怨,我又怎能心安理得。

    “你走吧”,良久,燕桑道。

    我俯身拜了拜,道:“臣斗胆请求公主莫要将此事告诉第二人,萧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臣尚有血海深仇在身,等一切尘埃落定,臣自来向皇上请罪。”

    “你放心”,燕桑清冷地声音自发顶传来,顿了顿,道:“你是他的妹妹,本宫不会伤害你。”

    “多谢公主。”

    我慢慢站起身体,燕桑遣了两个丫鬟来扶着我,走到门口,我回头望去,见燕桑久久地仍站在原地,眼角的泪花在烛火下泛起晶莹的光。

    我轻轻唤了一声,“公主。”

    她抬手扶起脸上的泪痕,抬眼望着我。

    我道:“哥哥生性凉薄,对旁的人旁的事一向不闻不问,他替你挡箭,必是他想救你,若是哥哥还在,他定会记得你,你的名字,你的样子……公主,哥哥他很会疼人,看起来脾气很差,其实心很软也很好哄,公主,你莫要忘了哥哥,他很好,真的很好……。”

    我抬手拂去泪水,搀这丫鬟的手,踉跄着夺门而出,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我仰起头,泪水沿着脸颊滑入嘴里,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所有委屈悉数涌出,我突然很想放声大哭,可我又能哭给谁听。

    走出燕桑寝殿,狭窄的巷道里,寒风打着弯从四面八方卷来,我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后突地多了一件棉衣,一只手接过宫女手里的灯笼,沉沉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响起,“你们先下去吧。”

    那两个小丫鬟道了一声“是”,便俯身退下。

    我咳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身侧的人,哑声道:“王爷怎么在这儿?”

    燕珣道:“等你。”

    我楞了一愣,道:“作何等我?”又霎地明白过来,看向燕珣,道:“哦,王爷是想看末将死了没死对吧?”

    昏黄的烛火下,燕珣淡淡看我一眼,手臂自身后绕到我肩上,扶住我慢慢往前走。

    冷风阵阵袭来,我忍不住地咳嗽,耳畔传来一声轻叹,身子突然腾空,被人打横抱起。

    我惊呼一声,伸手紧紧抓住燕珣的前襟。

    燕珣低声道:“松手,拿着宫灯。”

    我握住灯骨,燕珣抱着我,抬脚大步往前方走去,无星无月,四周一片沉寂,我举起手里的宫灯,照着前方的路。

    “王爷这是要带末将去何处?”我问。

    燕珣不答,我又咳了几声,道:“皇上可是还要我继续跪?”

    “父王听说你晕倒,将你饶了。”半晌,燕珣沉声道。

    “哦”,我点点头,道:“那可劳烦王爷找个人将末将送出宫,末将进宫这么久未归,绍易他们该着急了。”

    燕珣看我一眼,道:“此时宫门已落锁,任何人也出不去。”

    我张口欲再问,冷风灌入嘴里,又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我掩住口鼻,把头微微向外倾,燕珣拦住我的手紧了紧,只听他低低道:“莫要多说,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许是我咳的太狠,出现了幻觉,燕珣这厮今日忒不正常了,这与我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先下还主动抱着我,这动作这神情这语气怎么瞧怎么都不对劲。

    “王爷”,我扯了扯他的袖子。

    燕珣低头扫我一眼,“怎么?”

    我默了默,道:“王爷,莫……不是断袖吧。”

    话音刚落,我便被人一把扔到地上,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燕珣沉沉的声音自发顶转来,“你倒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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