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重逢

    一路无言。

    井鸾坐在成一诺车内那手工制成的小牛皮车座上，却如坐针毡。

    成一诺没有开口，可是车速缓慢，对井鸾的折磨时间相对延长许多。

    最后井鸾没了主意，打开车窗透气，夜晚的凉风让她清醒不少。

    井鸾轻声说：“成一诺，你别这样。”

    成一诺像是没有听懂，询问：“别哪样？”

    井鸾：“……”

    成一诺替她回答：“别再出现在你面前？”

    井鸾像是被他这句话刺了一下，下意识地还击：“是你说的。”

    成一诺怔住。

    三年前那个夜晚，他们谁都忘不了。两个人都像是醉了酒，发了疯，可分明谁都清醒得不得了。

    最后的时候，金灿哀哀地俯在他身上哭泣，说成一诺，我知道你心里住着谁，也知道我永远不可能代替她。

    还说，这一晚，全当我还债。

    那时候成一诺不懂她欠自己什么，后来才明白过来，她说的还债，是还给她自己。

    他威胁她，像是知道金灿不可能会离开自已。

    他说你要是敢走，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姑娘在他身上瑟缩了一下，慢慢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好。

    他心里有什么断了似的，无端的怒气涌上心头，那晚折腾了她一遍又一遍。

    后来……

    成一诺把车停在路边，也打开车窗，他点了一支烟。

    他很少抽烟，曾经因为一些诚躲不开才会抽，后来他成二少的名头响起来，再没人敢让他抽烟。

    井鸾等着他抽完一支烟，她想，他应该会平静下来。

    平静的成一诺，比谁都还要理智。

    那时候，他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

    “金灿。”

    成一诺开口。

    井鸾心中一悸：“我叫……”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声音低沉，带着一些沙哑。井鸾咬了咬唇角，没说话。

    她其实想说，都已经过去了。喜欢成一诺，是金灿做得最重大的决定，来到琴园，是金灿最不顾一切轰轰烈烈的青春。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井鸾已经不是金灿。

    “没关系。”沉默许久，井鸾说，“她已经原谅你了。”

    成一诺偏过头去看她，看井鸾。像是在仔细分辨什么。

    井鸾的手在下头攥成拳，面上却平静无波，看回去：“所以现在，你和她两不相欠。”

    所以，金灿这个名字，也能够安安静静地，变成所有人的过去。

    成一诺说：“听上去，是这样。”

    井鸾微微蹙眉，听上去？

    “下车吧，到了。”成一诺指指不远处的花店。

    井鸾去花店抽屉里拿了钥匙出来，成一诺站在车边等她。

    井鸾远远看着成一诺，宽肩窄臀，身材挺拔，明明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模样，高贵的、清冷的、不可一世却又充满了力量的。

    只是现在的成一诺，他看上去孤独而单薄，井鸾不自主地向他走去，明知两人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时光，却还是向他走去。

    她来到成一诺身边，见他没有上车的意思，说：“怎么，不打算送我回去？”

    成一诺定定地望着她。

    井鸾心底一怔，想要别开目光却听他近乎于呢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几年，作为井鸾，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句话像一只寒凉的大手，狠狠握住井鸾心脏的部位，她差一点捂住胸口蹲下身去。

    可她毕竟是站住了。

    “我没有。”她这么说，其实知道瞒不过成一诺。

    可她只能这么说，因为缺乏勇气，所以要说一些谎言。

    “这样啊。”成一诺似乎是笑了，凑近了一些，距离井鸾的脸颊只有半指的距离，“可我想你。”

    起风了，井鸾想，她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