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朝秘史

    "这把木剑……"宸瑶又重新离开伞下回到雨中，月光的柔和为她的侧脸披上忧伤，"那时候，芊语还没有出世，娘亲还没有离世。"

    宸瑶陷入了梦一样的回忆，真实而又虚幻——

    一袭白色梅花绣纹百水群，外罩品月飞蝶氅衣，内衬银色抹胸。耳着明月珰，气若幽兰，纤手抚琴，眼含柔情，那就是当年的娘亲苏挽月。她就在翠竹下演奏七弦，他就在不远处练剑。段骞每一次凌厉的剑指回眸，总会在看向她的瞬间化为温情。他们的身影，就这样永远定格在那年那日，烙在宸瑶的脑海里。

    "娘！"宸瑶悄悄来到娘亲身后，突然扯着她的衣袖喊了一声。

    挽月停下弹奏，爱怜的摸摸她的双髻:"瑶儿怎么了？可是饿了？"

    宸瑶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段骞嘟嘴:"娘，我也要像爹一样学会练剑！可是爹，他总不愿意教我，甚至连碰都不让我碰……"

    "瑶儿，作为相府的嫡女，京城最尊贵的千金，你……是不应该学习这男儿家的玩意的。"挽月抚摸她的脸颊，"有些时候啊，你的身份地位，往往在无形中给自己上了枷锁。说什么，做什么，旁边都有看客在那里品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可再任性。"

    "……娘，瑶儿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只是练剑而已，和其他人看不看到，议不议论有何关系呢？"宸瑶迷惑的看着娘亲，随即惊讶的大叫一声"啊！"，原来是被身后的段骞突然抱起！

    "小瑶儿在和你娘说什么？嗯？"段骞抱着宸瑶，眼含笑意的问。

    "爹……我和娘说，我想跟爹学习练剑，可是爹一直不同意。这下好了，连娘也不帮我了！"她有些丧气的低头，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段骞爽朗的笑出声，"小瑶儿，爹不是舍不得让你碰剑，只是你年纪尚小，这些兵器太过危险，爹是在担心你的安危！"

    "可是爹，我还是想要一把剑，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开始练习！"宸瑶依旧执拗的说。

    "这个嘛……"段骞略微一沉吟，"等你生辰那天，爹送你一份礼物可好？现下不要再想剑的事情了。"

    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乐意，可是段骞的保证又让她隐隐期盼着什么。

    终于等到了生辰那天，段骞用小巧的锦盒封住那份礼物送给女儿宸瑶。当她打开锦盒看见那把精致的小木剑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虽然这把木剑根本没有正常剑的尺寸大小，只能作为玩物，无法成为兵器，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印象中，自己的生辰永远在一家人共进丰盛晚宴中度过，娘会亲自做些贴身小衣给她。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收到段骞的礼物，对于她和段骞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记忆。

    "只是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随着芊语的出世，一切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让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让我和芊语失去了一切，他甚至不再管娘的死活，因为看到这把剑我仍旧会惦念那一丝丝的情分！"宸瑶从回忆中苏醒，"可是如今，唯一可以克制我杀意的东西也没有了。我和段骞，终究是比形同陌路还不及的仇敌了！"

    "阿瑶，六年来，或者更早之前你就不解段骞突然的冷漠无情。"傲风听完她的回忆，蹙眉联想另外一件事，"虎毒不食子，他这突然的癫狂也让为师不解。所以，不久前我就开始着手调查先皇时期的一些事情，也许……你听了可能会想到什么。"

    "先皇？"宸瑶愈发迷茫，"他一个丞相怎会涉及到先皇？"

    "你且听我说。"傲风信步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拉回伞下，带她走向庭院里的亭子中坐定后，同样开始对凌云王朝历史的回忆。

    凌云王朝的太祖皇帝立嫡长子轩辕伯涵为太子，伯涵生母纯惠妃遭到以皇后为首的妃嫔陷害惨死，伯涵本人也经历九死一生杀死皇后之子伯懿，以及其他兄弟后即位。鸠杀嫡母，追封生母为惠仪皇太后，立下祖训——后世帝王仅立嫡长子为太子，其余皇子出生即杀，公主则无恙。立太子后，众妃嫔被软禁封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呵呵……想来这个太宗皇帝也真是可笑，如此残忍杀害骨肉可是骇人听闻！"宸瑶打断他的讲述，"他这样做的确可以防止手足相残争夺皇位，但是后宫牵动前朝，如此一来未免有失偏颇，后患无穷！"

    "你说的不错，因此，到了先皇这里，就引发了一桩祸乱！"

    民女萧清羽自幼跟随民间传奇女神医习得医术，长大后依据神医的规矩认领一位天赋极高的义女作为继承人，取名萧黛。当年先皇，也就是暝成宗微服私访途中受伤中毒，正是被这医术超群的萧清羽所救！先皇欣赏她的医术，爱慕她的美貌，遂将她纳入宫中封为嘉昭仪，赐其义女名为轩辕黛，封为墨茵公主。后来育有一女轩辕澜，升为嘉贵妃，封轩辕澜为墨滟公主。由皇后所生的嫡长子轩辕承奕出世后，嘉贵妃不久也生下另外一个皇子轩辕承佑。由于先皇的盛宠，她以为皇子不会被诛杀，谁料先皇坚持依据祖训命人暗中毒死了她的儿子。

    嘉贵妃到底也是医女出身，很快得知儿子是被人毒杀！与此同时先皇下令封宫，更加引起嘉贵妃的愤怒，于是带着两个公主潜逃出宫，发誓消灭轩辕皇族为儿子报仇雪恨。

    从此，宫廷没了风光无限的嘉贵妃，江湖有了绯星宫宫主萧清羽。她利用超群的医术转而炼制各种毒药，招募民间子弟，绯星宫规模盛极一时。先皇不得已派兵镇压，却因为毒物屡次失利，元气大伤！唯一一次胜仗，由段军师幕后筹谋，绯星宫战后灭段氏满门！朝廷再次陷入危机，史称"嘉妃之祸"。

    为回击绯星宫，终南山得道高人逍遥子出山，有力的暂时制衡了朝廷与江湖。为此，借这机会，先皇送皇太子轩辕承奕，段家唯一幸存的幼子段骞前去拜师学艺。为了重新掀起波澜，绯星宫也在暗中扶植弟子。

    逍遥子的三位弟子——家生弟子玄寂仙气缥缈，温润如玉，最为稳重。段骞身负家仇，寡言少语，最为果断。太子文武双全，生性活泼，最为明朗。

    萧清羽的两个女儿——萧黛天赋异禀，聪颖过人，协助义母专心炼制噬月七毒。小女儿萧澜则不知其动向，或是性格，俨然萧清羽将她藏的很深！

    "然后呢？"宸瑶对这段过去听的入了迷。

    "然后……"傲风站起身抬头看着明月，"谷中留下的史料就不再有详细记载，只是提到三个弟子最终消灭绯星宫，皇太子即位，封赏功臣段骞为当朝丞相。"

    关键之处，究竟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