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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忆昔荼靡

    就这样相互沉默了许久,逸言才觉得有些失态,无声翻身躺下:“看来对于我的关心,你不是很在乎啊?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么?”

    宸瑶从心里那个情景中退回:“你错了,是完全不在乎。即使曾经真心实意的爱护都有改变彻底的那天,更别说互相利用的关照了!欲擒故纵,还是留给醉清居的姑娘们用吧,我可不会!”

    “互相利用?”

    “殿下心里,对丞相一族可是非常忌惮?你需要一个人,协助你共同扳倒他,不是吗?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到轩辕皇族百年基业。方才殿下掩护我,也是在帮自己罢了!”宸瑶的脸上依旧充斥着寒冰,找不到一丝情感。

    逸言好像没有听明白她的话,莫名问道:“刚才发觉你身上寒气重,一贯如此吗?”

    “心冷,哪里都是冷的。”

    逸言本想专注的心因这话再度涣散——好熟悉的话……

    侍女多番开导着皇后:“皇后娘娘,您就听太医的话快些服药吧!太子还小不懂事,以后他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知道您的不易,就不会如此了……”

    “拿走吧!”皇后抚着心口,“本宫的心病,这些药已经无用了!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了……子逸不愿意与本宫亲近,本宫……唉!”

    “皇后娘娘切莫这样说,太子他只是……唉?娘娘手怎么这样冷?快把这暖炉抱上!”侍女还在劝解。

    “不必了……本宫心冷,暖炉只能给予片刻暖意罢了!”

    那时候,八岁的逸言就站在那道屏风后面,看着皇后的痛苦,体会着她的难言苦衷,表情漠然。

    “心冷……是怎样的感觉呢……”逸言轻轻吐出几个字。

    宸瑶运气起身,回首向他讨要簪子:“殿下养尊处优惯了,怎会理解这感觉?我要先回去了,簪子还我!”

    逸言握紧手里的碧玉簪,并不打算还给她:“看得出这对于你来说意义非凡啊!正好,为表忠心,就暂时交给本太子做信物好了!日后,若想见面,也……”

    “那就请殿下好生保管,日后我定当蓉!”宸瑶急着回去看看芊语的情况,不愿再为这碧玉簪争执不休。

    他说的没错,日后想光明正大的离开傲风堂,离开这相府禁地,她必须还要与他多次见面。直到……说服他结盟为止。

    碧玉簪,是娘以前最爱的首饰,但愿今后可以给女儿们带来福运!

    已经要离开的宸瑶又被逸言拽住衣袖,她有些气恼的问:“殿下还有事吗?可别把我当成什么紫苑姑娘了!”

    逸言轻笑摇头,取下发带,青丝瞬间披在他双肩,映衬着重瞳别样的光彩,有说不清的暗流在涌动。他只是,将她已经散乱的长发用发带简单束好,仅此而已。

    “走吧!就当做了交换!”他旋即又重回榻上躺下。

    宸瑶因他的举动心里竟生出些许暖意,但笑不语,从窗口离开。

    泓虚阁偏殿又迎来新一轮的平静,紧闭双目的逸言此时正看着雕梁画栋。

    与他衣着相同的一人从侧门而入,在他榻前行礼,用黄莺出谷的声音说到:“殿下,方才雾吟已经去那儿查过了。那儿在后山脚下,地处荒凉,仅有一荒废阁楼,叫傲风堂。雾吟只从屋顶看到屋内有一女子,应该就是她的妹妹。不过……即使在那里,也有高人把守,雾吟不便久留就先离开了!”

    “已经在禁地四周布下看守的人,就不会再在她们所住的地方还安插人手。如果当真如此,她暗自习武之事段骞会不闻不问吗?!”又有相同服饰的人从另一个角落走出来。

    逸言听着她们的话,陷入沉思——今晚十二美姬的服饰完全与我一致,不只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更重要的是迷惑段琴清所带的那群人,方才进入禁地时会让暗卫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雾吟既然探访到了那里,那么……

    “雾吟说的不错,傲风堂周围的,必然不是段骞派来的人。她的武功,她的安危,只怕与另一个还未露面的人相关!”他终于开口,“查到这里,你们想必都应该清楚她们的身份了吧?”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殿下,原来段骞那两个女儿还没死,就在那儿关着呢!我们猜猜,方才来的是大女儿,屋里留着的是小女儿吧?”

    逸言点头:“来到这相府,夜夜睡不安稳,今晚又是如此……不早了,雾吟,紫苑,你们先去歇着吧!”

    两个女子闻声行礼告退。

    只是逸言并未歇息,犹豫了片刻,终究:“熙韫!”

    依旧是一女子从梁上飞身落地,身上还是一致的服装:“殿下有何吩咐?”

    “紫苑先前研制了不少药方,对治寒症大有奇效,你……即刻启程,将药方交给母后。让她身边的侍女樱月按这上面的时辰煎药,服侍母后喝下,听明白了吗?”逸言略微有些不自然。

    “呵呵……殿下第一次这样关心皇后娘娘呢!她要是知道啊,就算不用紫苑妹妹的药,八成心病也好了大半!”熙韫笑道。

    逸言赧然,习惯性的用右手抵住鼻尖,才发现碧玉簪一直在手中紧握。幽幽的,传来荼靡香味。

    “那熙韫先走了!殿下安寝!”

    “等等!”逸言有些失神,将手中的碧玉簪放在熙韫手中,“这个……你也一并交给母后,就说是……十分重要的首饰,让她好生保管!”

    熙韫有些疑惑的看着手里不算华贵的碧玉簪,点头答应,轻盈点地再次消失不见。

    逸言鼻尖还残留着碧玉簪的香味,从方才第一次拿起轻嗅,他就因这熟悉的气味感到舒心。猛然忆起,这是皇后最爱的香味,鬼使神差的,他竟有了把这簪子交给她的冲动。

    好像……潜意识里感到,皇后对这簪子,应该比自己所能发掘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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