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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悲哀

    你的男人爱着谁,你也跟着爱就行了,这才是最最聪明的女人。

    比如洛月儿,就是如此。

    洛月儿不爱宋帝,但是她想要生存,于是,就与宋帝最爱的妹妹,打成一片,借此来保护自己的盛宠不衰……

    “公主……微臣不敢!”

    顾倾城转头,淡淡的看她,不动声色的拉回自己的袖子,疏离而又守礼的抱拳:“请公主稍作休息,本王这就亲自带人……去将那匪首凤红玉,抓捕归案,送入宫中!”

    “王爷!”

    秋日顿时惊叫着。

    大义灭亲啊,也不过如此。

    相爱相杀的节奏,秋日今天,是硬生生的从头看到了尾,竟是切切的觉得悲哀起来。

    即使身为一国异姓王,表面上再怎么位高权重,但若不是那天下第一人,王爷这路,仍旧走得如履薄冰。

    锦瑟丫头更是头脑轰隆作响,不知今昔是何年了。

    为什么,好好的一场喜事,却要以莹夫人的死为代价,不止昱少爷小小的年纪含恨而去,才刚刚出生的小少爷,也同样不能守在身边?

    王爷这一生,孤苦啊!

    而此时,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居。

    五日之后,念莹夫人起灵,整个瑞王府,来了好多的人。

    其中最显眼,便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还有顾太傅的唯一儿子。

    如此两尊门神到来,顾倾城一一接着,并不慌乱。

    但是,也有很少一部分人,在悄悄猜测,死去的念莹夫人,到底是谁?

    以至于连同皇上,当朝顾太傅,都派人前来吊唁,这简直不可思议。

    ……

    宋帝皇宫,赵越一身懒洋洋,听着白木黑河重新打探回来的消息,眉眼慵懒,又显阴沉。

    皇妃洛月儿一身半开的裙装,酥胸半露倚坐在他的下首,看似轻轻的在为他捏着双腿,殷勤伺候,其实耳朵里,却将他们的一言一句,都用力的记了下来。

    “就这样,朕的好兄弟,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吗?”

    宋帝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朕……可真是小看了他!”

    微微下垂眸光,赵越淡淡冷极的笑。

    谁也看不清楚,他笑起的眼底,究竟藏着怎样复杂的心思。

    洛月儿从始至终,一直安静的为他捶捏双腿,直到此刻,赵越忽然就将她一把扯了起来,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洛月儿既惊又哀,但这些年的宫闱生活,让她足以处变不心的应对所有可能的突发事件。

    她笑颜如花的迎合着,一如之前,她的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攀附的随波逐浪。

    白木黑河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渐渐的,房内喘息声顿起,抑扬顿挫的声音,是那样的欢愉,又是那样的……刻意做作。

    良久,宋帝玩够了,却一身冷漠从她身上起来,目光遥远的看向门外,嘴里骂一声,“贱货!”

    不知道是在骂他身下的女人,还是骂远在宫外的那个男人?

    洛月儿柔美如一团烂肉般躺在地上,闻言,生生打个冷战,悲哀莫名。

    这一生,她最错的事情,不是爱了不该爱的人,而是,她选择了他,又放弃了他……所以,她这一生,都要注定受尽折磨。

    阳光晴暖的四合院里,凤红玉一身清素的寡淡,抱着儿子逗着笑。

    奶娘刚从厨房拿了些东西出来,见这一幕就道,“傻丫头……这样不挺好的?”

    想想之前,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要掐死这儿子,这死丫头哪来这么大的狠心?

    “奶娘,这不都过去了吗?”

    凤红玉抱着儿子浅眸一笑,尤如雪地百合,乍然开放。那样的精灵脱俗,又充满韵味,眉里眼里,都是风情。

    果然是生养过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奶娘欧阳氏,轻轻一声叹,走过去将小宝贝接了过来,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都要满月了……玉儿,起个名字吧!”

    从瑞王府离开,到风雪飘摇的落足于四合院,这短短一个月时间,过得像是在做梦。

    梦里一切都是假的啊,可偏偏如今都是真的。

    “奶娘,孩子的名字,你来取吧!”

    凤红玉像是对过去的事情,完全都没有记忆一般,欧阳氏自在一边叹息,她却是半点都没兴趣,伸手逗弄着儿子那几乎如嫩蕊吐瑞般的脸,她真心的将这个取名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奶娘。

    欧阳氏见说不动她,也乐意给孩子取名,便乐呵呵的抱着孩子走了。

    她一走,凤红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顾倾城……

    她嘴里咬着这个名字,渐渐的便寒出了冷笑!

    夜,泼墨一般的黑,却偏偏又从这样的黑色里,揉出丝丝的白。

    后半夜的时候,雪从天上飞下来,越过高山,大海,湖泊……缓缓就落到了这似乎早就被人遗忘的四合院。

    那般安静,又那般恬淡。

    万籁俱寂的夜,隐去了所有一切的魑魅魍魉,只有那不停落下的雪花,在轻轻的发出欢快的响声。

    它们是快乐的,更是欢呼的。

    世人皆不喜欢隆冬,唯有它们,是冬的精灵。

    倏然,一抹艳红悄然出现在茫茫白雪之中,如同红梅怒放,又如同……焰焚烧,她来得这样突兀,又这样安静。

    白雪皑皑,红衣怒放,凤红玉一身冷俏,又带着满心的沉凝,看一眼这出奇不意落下的大雪,嫣红的唇角向上弯了弯,她足尖一点,向着院外飘然而去。

    如一缕妖艳的火,在白雪茫茫的夜里,格外显眼。蜿蜒逶迤,行动迅速,充满了绝对的美感。

    似是她身影过处,那一片冰冷的雪色美景,便莫名的多了几分生机。

    越过街道,穿过屋顶,这个如火一般的人儿,似乎并不在意被谁发现,她目光坚毅的盯着前方,看着那座曾经陌生,现在也仍旧陌生的宅子,渐渐在眼前,慢慢清楚。

    她心里的冷,也渐渐跟着浮上。

    瑞王府,顾倾城还没睡。

    纵然外面大雪茂盛,皑皑如莹,顾倾城半点也没有被影响,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他身上披了件单薄的外衣,坐在桌前,埋头疾书。

    锦瑟进去出来了几次,茶水都凉了,他都没有喝一口,锦瑟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出了门,秋日问她,“还是老样子?”

    锦瑟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一口气,道,“王爷总这样子,可怎么行?”

    身体是肉长的啊,早晚这样日夜不眠的糟死了自己。

    “那有什么办法?”秋日撇撇嘴,“自己种的苦果,自己承担……不过,主子也实在是很可怜的。嗷!一个夫人没了,孩子跑了,另一个夫人倒是活着呢,可这生死大仇,什么时候能放下?”

    果断是人生再富贵,也有解不了的坎!

    “就你话多!你就不会说点好的?”锦瑟没好气的骂他,又叹一口气,“我倒是觉得,小主子一定很不错的……快满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过去了。”

    秋日就不吭声了。

    时间是过得真快,从去年上山剿匪,到今年王爷得子,一切……都像是梦。

    “算了,操心这些做什么。安安公主每日都来,王爷与公主大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锦瑟,你说这事,要不要去告诉那个女人一声?”

    秋日挠挠头皮,心情是相当的烦乱。

    那个女人,名叫凤红玉吧!

    锦瑟也默了。她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两人相视一眼,又很有默契抬眼,向着灯光下的男人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办法。

    “算了,走吧。他爱这样,就这样好了……”早晚有一天撑不下去,到时候,不休息也得休息了。

    秋日无良的想,既心疼,又无奈。

    这天底下,如果主子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逼了他。

    寒风卷起,雪浪滚滚。

    深夜的黑暗中,无人可见,那隐在墙角细微处,一道火红的身影,娉婷而立。

    凤红玉抿抿唇,看着两人渐渐远去,侧头看一眼不远的窗下,烛光摇曳,人影憧憧。

    她又爱又恨的那个男人,正在那里坐着!

    如此之近的距离,她是否应该一剑杀了他呢?

    手中短剑紧了又紧,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抬步过去,却忽见屋里的人影快速的起身,“扑”的一声吹灭了屋里烛光,顿时,一片黑暗。

    她心一惊,倏然闪身,紧闭的窗子被人从里推开,一道流线似的人影,向着落雪之外,飞速而去。

    看样子,竟是要跑?

    凤红玉当即立断,揉身而追。

    前头那道身影却跑得更快。

    足下飞雪翻滚,眼里怒意盛炽,凤红玉将整个身子崩紧,似一道红线,游移在皑皑白雪之上。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出了城,一路引向了积雪累累的山巅而去。

    耳边寒风呼啸,眼前白雪茫茫,凤红玉一身红衣如妖而临,手持长鞭火一般盛宴,与顾倾城飘然而落的身影,几乎同时凳顶!

    “顾倾城!有本事,你再跑啊!”

    脚下倏然一收,凤红玉站定身子,看着崖底深不见底的黑暗,眼里溢出了讽刺。

    纵然是暗夜的白雪,似乎也无法填满这里的沟壑,就在这个时刻,就在这个地方,如果……能将顾倾城杀死在这里,是否也算是人不知鬼不觉呢?

    凤红玉冷艳的想,眼底迸射出点点精光,似要将这个暗夜都要点燃。

    顾倾城面向深渊一字不发。

    他背着她,翩然而立,一身白衣,单薄又显风韵,莫名有种神仙的意思,好像要马上破空而去?

    凤红玉微微皱眉,他不回头,她也看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那样迎着风雪,临渊而立,身上的长袍被风带起来,簌簌的往后吹,宽袖长袍,明明风情无限,却又隐隐有一种无处诉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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