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他那么喜欢她，怎么舍得放弃她
在莫淮心中，苏玖素来很得她心，这个女孩子嫁到莫家的时候只有二十岁，一般来说，二十岁的年纪，谁不天真浪漫，谁不明媚多情，可是苏玖没有这些，她清清淡淡，性格不会过于刚强，也不会过于软弱，当初莫云泽双腿不良于行，而且有那些可怕的传言。
如果是旁人，嫁给一个在轮椅上呆了五年的残疾人，一定会大吵大闹，不甘不愿。
可是，她没有一句怨言，从始至终都没有。
嫁到莫家，她像是了悟自己的境地，她放下自己，主动去照顾莫云泽，哪怕莫云泽天天对她羞辱有加，甚至对她非责即骂，她都没有说过什么。
其实让云泽娶苏玖，他当初是存了私心。
一方面是为了莫氏的那30%股份，另一方面还是为了楼家的那把钥匙。
但是看到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好转，他终于慢慢的认同了苏玖，越是观察，越觉得这个女孩子性子执拗，有一股子冲劲，而莫家需要这样的媳妇，跟莫云泽并肩站在一起。
苏玖的性子像苑白，又不像，苏苑白素来聪明能干，说一不二，没有敢否认她的观点，苏玖明明聪明，却大智若愚，处理事情会让所有人觉得舍心。
他看着苏玖发红的眼睛，有一瞬间，有些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
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说这些话，莫云泽会闹，他那么喜欢苏玖，怎么舍得放弃她！
就连在去北京的前一天晚上，也偷偷去见过她！
而现在，他最想做的不过是想把苏玖从整件事中摘出去！
等风平浪静，如果他们两个还互相喜欢，他当然不会反对这两人。
“爷爷，我求你了！我不能没有早早，我已经跟云泽分开了，我把他让给景榆了，这还不行吗，这还不可以吗，云泽喜欢景榆，我已经退出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瞧着莫淮久久没有动作，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眸色沉的让她瞧不出一丝情绪。
苏玖突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这一跪，苏哲惊了，莫淮也惊了，语气不稳：“小玖，你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苏哲作势要将她拉起来，她却执意不肯，拼命摇头，声音脆弱的让人生出几分心疼，她的语气坚定又执着：“爷爷，我只要早早，我只要他，没有早早我活不下去，我已经把云泽让给景榆了，难道现在，我还要让我的孩子去叫别人一声妈妈吗？”
她不敢想，一想就是疼啊，明明每天陪着早早，可是却觉得孩子一不小心就要不见了。
所以她所有的时间都陪着早早，怕他突然不见了，见不到妈妈，哪怕吃饭，她都会抱着她，一刻不肯放下，没人知道，这种时时刻刻担忧的恐惧，和失去的可怕。
莫淮神色有些几许复杂，吐了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小玖，爷爷不会允许这件事的，爷爷不会让早早叫别人妈妈的，你先起来！”
“爷爷，我嫁到莫家这么久，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可是今天我求你，求你把早早留给我，我不能没有他！”苏玖的眼泪瞬间晕湿了睫毛。
“小玖，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不行，爷爷跟你保证，早早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妈妈，你放心，他在莫家跟着我，我不会让他受苦的！”莫淮懂苏玖的心思，可是莫云泽执意要孩子的抚养权，而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为了他们两个。
从前苏玖屡屡出事，他不可能不有所怀疑，如果没有证据，抓不到那人的把柄。
苏玖留在莫家，迟早会出事。
五年前，景榆的事情已经给几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他不希望这件事再重来一次！
“爷爷，不行，早早才一个多月，他不能没有妈妈，爷爷，我求你了，我只要早早，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爷爷，我求你！”说完，苏玖重重的叩头。
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可是她的头磕下去，依旧响得惊人！
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苏哲看到这一幕，简直剜心，她的妹妹被莫家逼成这样，这一刻，他几乎全然失控：“莫爷爷，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把早早给小玖！”
哪怕莫家要那把神秘的钥匙，他都愿意给他们！
可是，不要再这样逼小玖了，她已经活得够辛苦，够狼狈，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
“不可以！小玖，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莫淮的脸色阴沉如同乌云密布，他看着苏玖这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是，现在的心软会给将来酿下大祸。
他宁愿苏玖恨他，怨他，也不容她有什么闪失，所以他果断拒绝了。
“爷爷，你如果不答应我，我长跪不起！”如今，她算明白，莫淮早就掌握了早早是莫云泽孩子的证据，只是没有拿出来，但是这件事，莫云泽知不知道！
她突然由心生出一种悲哀来，这种悲哀很快要心底蔓延，几乎将她湮灭。
莫淮眸色一惊，露出惊怒来，他今天本来想跟苏玖好好谈谈，没想到她连威胁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压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小玖，你现在已经不是莫家的媳妇了，你觉得你跪在我面前，我会心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妈应该知道，我莫淮的决定的事情从不改变！”
苏玖绝望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悲伤几乎控制不住流淌出来：“爷爷，你真的不答应我？”
“早早必须姓莫，小玖，你今天把孩子留在莫公馆吧，爷爷会替你照顾好她，我听苏哲提过，他打算过段时间送你出国进修，你在国外带着孩子不方便，不如放在爷爷身边，爷爷一定照顾好他，等你回来，他就可以叫你妈妈了！这样不好吗？”莫淮忍着痛意柔声安抚道。
苏玖拼命摇头，泪如雨下：“不，不要，我要早早，爷爷，你不能把我们分开，我要带他离开，爷爷，景榆可以跟云泽再生一个孩子，可是我只有早早了！”
苏哲听着心酸，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莫淮执意把孩子带在身边，依楼家的实力并非养不起孩子，那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莫淮要把苏玖逼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惜放弃那把莫家一心得到的神秘钥匙！
“莫爷爷，您就答应小玖吧，她为了这个孩子吃尽苦头，难道你真的连她的命都剥夺了吗？”苏哲也跟着劝道，可是无论他在一旁说了什么，莫淮都执意不听。
眼见着场面快要控制不住，苏哲想了想，突然在苏玖脖子上重重一击，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晕了过去，莫淮让人送她回了房间，书房里只有两人。
苏哲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他知道莫淮素来都疼小玖，可是为什么这次把小玖逼成这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原因，索性，他直接问了出来：“莫爷爷，为什么？”
“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是让你帮我劝劝小玖的，让她放弃早早的抚养权。”莫淮没在苏哲面前隐瞒，依照苏哲的聪明才智，这件事，他想查，也很快能查出来。
所以，不如直接坦白出来，这样反倒会让他站在自己的立场。
“理由？”看着莫淮的样子，不像是故意为难苏玖，仿佛有说不出的苦衷。
“苏哲，理由是什么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你要记住一点，我莫淮做事都是为了小玖好，她现在已经跟云泽离婚了，既然早早是云泽的孩子，跟在她身边也不方便。再者——”
他看着苏哲，眉头轻抬：“你也知道，我们莫家素来最重血统，早早又是莫家第一个孩子，于情于理，都该留在莫家，明天他们两个就要上法庭了，但是这件事我不想闹大，第一，现在楼家局势不稳，如果再加上这桩沸沸扬扬的离婚案，对楼家不利。”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瞧见苏哲仍是那幅风清云淡的模样，似乎他讲的一切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可莫淮知道他在认真细听，复又说道：“第二，苏玖以后还会是莫家的媳妇，我不想让她跟云泽复婚的路太难。”
苏哲更加怀疑，苏玖离了婚，他从来没有打算让她跟莫云泽再有任何牵扯，不由轻嘲的勾了勾唇角：“莫爷爷，你第一条理由我认同，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想过闹大！但是第二条，我不认同，他们两个既然离了婚，便没有再复合的道理！”
最终，他沉沉的加了一句话：“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阿哲，不管他们两个结果怎么样，小玖素来都听你的，你帮莫爷爷劝劝她，让她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吧！我言尽于此，你们自己看吧！”以后的事情如何，莫淮并不清楚。
也许莫云泽会挽回苏玖的心，可是在这之前，很多问题要处理干净。
一旦处理不妥当，对两人的未来也是一种影响。
而目次最重要的是让苏玖放弃早早的抚养权。
当然，如果苏玖不同意，他或许在有些时刻符采取不同的手段！苏玖现在能离开莫家，而早早不能，他必须冠上莫家的姓，成为莫家的长子嫡孙。
“明天让苏玖撤诉吧！”在苏哲离开之前，莫淮加了一句话。
苏哲步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莫爷爷，我会尽力的。”尽力让死心眼的妹妹放弃早早，苏玖喜欢早早，他知道，那个孩子她拼尽全力，九死一生才产下来！
如果离开她，她不知道该有多难过，所以，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可是莫淮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如果让他动手，那这辈子苏玖都不可能再见到早早！
既然莫淮已经同意，苏玖是早早的生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么就意味着，莫太太的位置永远是苏玖的，只是现在，他们必须离婚！
苏玖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她一直陪在早早身边，看着他一天一天长大，看着他胖了，还是瘦了，什么时候会吃东西了，什么时候长了第一颗乳牙，什么时候会叫妈妈。
明明那么美好的梦，她看着早早一天一天长大，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悲伤呢？
突然，有个黑衣人出来，从她怀里抢走了早早，苏玖疯了一样去追孩子，可是追着追着，却突然看到景榆出现了，她跟莫云泽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抱着孩子的样子就像一家三口一样，他们三人逗着孩子，莫云泽让早早叫他爸爸，而景榆却让早早叫她妈妈。
“早早不是你的孩子，景榆，你喜欢孩子，你为什么不去生，快把早早还给我！”苏玖大声冲两人喊道，那两人像是看到了她一样，带着不屑的嘲弄：“苏玖，景榆不能生孩子，所以这个孩子以后就是景榆的，你以后不要再出现我们面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了！”
“不要，快把孩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莫云泽！”苏玖大声叫道。
莫云泽却冷声嘲笑：“像你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做早早的妈妈，你给我滚！”
她拼了命的扑过去，可是她人还没有到，那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突然不见了！她大叫了一声：“不要啊——”猛地弹坐起来，才发现人在车上，而后背早已经是一身冷汗。
苏哲见她醒来，连忙问道：“小玖，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别怕，哥哥在这里？”
苏玖呆呆的看着苏哲，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早早的下落，忙问：“哥，早早呢？”
“在莫家。”苏哲几乎有些不敢直视苏玖的眼睛。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水洗过一样，但是眼睛肿得厉害，有些难受，几乎睁不开眼，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苏哲，像是不可置信一样，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哥，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抖，显然不太相信，明明睡了一觉，为什么事情都变了。
她不能接受，真的不能，哥哥明明知道早早对她怎么重要，为什么要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早早在莫家，我已经答应他，把孩子的抚养权让给他们了。”苏哲垂着眼睛说道。
苏玖眨了眨眼睛，使劲眨了眨，又抬手摸了摸耳朵，像是自己听错了一样：“哥，你说早早在莫家，你把抚养权让给莫家了。”
“对，我已经跟莫家签了合同，早早的抚养权以后就是莫家的，而你是孩子的生母，如果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回去看他！”苏哲点了点头。
苏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真的接爱不了，她那么努力，那么想让早早陪在自己身边，她那么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为什么哥哥要同意莫家的要求！
那明明是她的孩子才对，为什么要给别人抚养！
她才是早早的妈妈，怎么可以叫景榆妈妈，不行，不可以，她不允许，这一刻，苏玖冷静的可怕，那双眼睛黑幽的吓人，可是同样空寂的吓人：“哥，你知不知道早早是我的命！”
苏哲没说话，苏玖的声音不大，却悲伤的吓人：“而你，却把我的命给别人了！哥，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可以恨你的！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拼命的椅着苏哲，可是苏哲动也不动，任由她拉扯着，甚至没有反驳，没有安抚。
直到苏玖发泄够了，她突然冷静下来，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遍体生寒，像是五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她看着卡在车子里面的妈妈和哥哥，绝望就那么蔓延出来！
“停车！”她突然喊了一声。
司机没敢停，继续往前开，苏玖忍无可忍又叫了一声：“停车，马上停车！”
“小玖，你冷静一点，就算你现在回去又怎么样，莫家不可能把孩子还给你的！”自从清醒之后，苏哲再也没有见过苏玖发脾气。
他以为从小那个骄傲任性的妹妹不见了，可是现在，她似乎又开始发脾气了。
“如果你再不停车，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根本不理苏哲，拉开车门，作势要往下跳！
苏哲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小玖，如果你敢跳，哥哥不在乎跟你一起跳！”
那么轻的声音却砸入了耳膜里，她疼得全身发抖，克制不住的咬着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像是在打算把什么吞到肚子里一样：“哥，好疼，好疼——”
“哪里疼？”拉上车门之后，苏哲看着苏玖蜷缩在那里，焦急的问道。
“疼，疼！”她语无伦次的说道，不知道哪里疼，只知道一股子疼，像是蛇一般在她身体她乱蹿，她克制不住，抱住自己，浑身发抖。
她想，她一定是病了，才会疼成这样。
最终，苏哲带着苏玖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可是检查的结果却是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苏玖疼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个劲儿的抱着自己说疼。
医生对此豪无办法，开了缓解疼痛的药物：“先吃点止痛片吧！”
“我妹妹到底是怎么了，你没有诊治出毛病，就随便给她吃药吗？”苏哲担心的肠子都要打结了，如果早知道苏玖会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早早的抚养权的。
“先生，可能是病人的压力太大了，你让她适当放松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医生面对着脸色铁青的苏哲，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你确定？”他犹豫不决的问了一句，要说没事，可是苏玖疼成这样，他不相信，但是医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他又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拆了医院，让他们救好妹妹，他虽心疼，可是也不能这么冲动。
苏哲没办法，又把苏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有时候，他不想回楼家，一般会在这里落脚，他抱着苏玖进了公寓，这丫头还是满头大汗，疼得一对漂亮的眉毛都打了结。
看到她这样，苏哲恨不得替她疼，她像个受伤的猫儿一样缩在他怀里，可怜兮兮的叫着哥哥，哥哥，我疼，好疼！
苏哲素来冷静，还是头一次被自己的妹妹逼成这样，他紧紧的抱着她：“小玖，哥哥就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哥哥不会让你疼的。”
“哥跟你发誓，一定会把早早带回来的，你乖，等事情结束后，我会让早早回到你身边的！”苏哲劝了她一夜，苏玖一直在叫疼，衣服汗湿了一遍又一遍，他怕她生病，半夜叫了钟点工过来跟她洗澡，换衣服，她蜷缩在那里，身子几乎弯成虾米。
几乎折腾了一夜，苏玖才消停下来，沉沉睡去。
京城七月，阳光很明媚，如同洒下的金色空气并不好，但是身处在疗养院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影响，相反，这里气候怡人，景色很好，院中种了各种植被，让人看了心情舒畅很多。
莫云泽这几天一直呆在医院里，除了偶尔会去顾家，一般情况下都会在这里，陪着妈妈。
莫云歌也在，不过小丫头爱动，除了前两天乖乖在疗养院里呆着，其他时间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她这样的人，闲不住，所以疯起来没玩没了。
这天，莫云泽刚到疗养院不久，陪着顾青柠坐了一会儿，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比在莫家的情况好了很多，有时候会恢复神智，会跟莫云泽说几句话。
“云泽啊，你上学回来了啊？在学校里功课怎么样，忙不忙？”顾青柠温柔的问道。
莫云泽知道她的记忆还是从前，握着她的手，轻轻的说道：“妈妈，我学业不忙，能忙得过来，你别担心！”
顾青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偏头睨向莫云泽，问得随意：“嗯，那就好，对了，怎么不见云歌呢？”她左看右看，没有见到调皮的女儿，不由有些微微失望。
“她还没有回来，妈妈，你想妹妹了吗，你想她的话，我让司机接她回来！”莫云泽顺着她的话说道，她是十年前的记忆，当时她的家庭还很幸福美满。
“不用了，孝子学习比较重要。”顾青柠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好久没有见到你外公了，这个周末，我们回北京去，好不好？”
“好。”明明身在北京，他还是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你爸应该快下班了，妈妈去做饭。”然后，她推开莫云泽，朝医院专门为她布置的小厨房走去，里面响起叮叮咚咚的响声，似乎那个做饭的人很满意。
莫云泽没说什么，静静地陪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一低头，瞧见是莫淮的电话，心头突突一跳，但想了想，还是跟顾青柠说了一声：“妈，我接一个电话，有什么事，你叫护工。”
顾青柠应了一声好，在莫云泽走出去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瞧着莫云泽走出去的身影，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悲伤的沉痛。
“爷爷。”走到无人的角落，莫云泽恭敬地说了一句。
“孩子的抚养权我帮你争取到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虽然莫家早已经发布了声明，苏玖也签了离婚协议书，但是莫云泽一直不肯签字。
他总认为事情还有转机，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还有转机。
莫云泽听到这句话，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勉强扶住墙才稳住身形。
“爷爷！”莫云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蹿着一股子疼意，这几年，他鲜少提过什么要求，就算结婚，都不是他情愿的，他刚开始憎恶苏玖，慢慢的被她吸引，慢慢的喜欢上她。
可是，他这么爱她了，还是留不住她，他从小知道，豪门世家，婚姻都不自由，他努力爱上自己的妻子，哪怕不爱，也不会允许自己婚姻出什么意外。
但现在，他却是被自己的爷爷逼着离婚，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偈是鱼儿在水中缺痒一样：“爷爷，你说过，我们可以假离婚的！”
他再次重复了一次，还是觉得难受，他明明不想离婚的，为什么要离婚呢？
莫淮在电话那端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这会儿的表情应该是沉重的：“云泽，你该知道爷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如果可以，爷爷怎么会逼着你们离婚？”
莫云泽吐了一口气，目光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可是一吸气就是疼，仿佛看到莫淮有些疼惜，又有些苛责的目光：“爷爷，其实假离婚也可以的，现在我们莫家已经发布了声明，证实我跟苏玖再无关系，肯定会有人相信的，所以，没必要在那一张证书上做手脚了！”
“云泽，你也知道只是一张证书，为什么迟迟不肯放手！”莫淮突然语气加重。
这种时候，莫云泽觉得像小时候，他学习不好，每次拿了成绩单回来，莫淮都会骂他，虽然言辞不重，可是对于孝子来说，却相当伤人，因为景榆考得好，莫云赫的成绩也从小拔尖，只有他的最差，他挺直了背，尽量作出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姿态：“爷爷，你该知道小玖的性子，如果离了婚，她一走了之，我上哪儿去找她！”
“你有早早。”老人直接点明事实：“只要早早在，她就会回来！”
“可是，我不愿意啊！爷爷，我还是不愿意啊，我喜欢苏玖，为了她的安全，我同意她离开我，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让我跟她离婚呢？”莫云泽不懂，他固执的守着一方寸土，固执的希望着，有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他不知道，在他答应莫淮条件的那一刻。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反悔了，这个事，莫淮下了决定，便没有再反悔的可能。
无论是他，还是苏玖，还是莫淮，早已经在这一盘大棋中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云泽，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对苏玖来说谁最重要吗？”莫淮没有再咄咄逼人，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莫云泽收回目光，眼底明明有水气，可是强忍着。
“苏哲，还有早早！”至于他，他现不在敢想，他做了那么多混蛋事，苏玖一定不会原谅他！所以，他不敢相信他在苏玖心里会有份量。
“其实是你。”莫淮沉沉的说道。
那句话宛若惊雷，把莫云泽炸傻了，他呆呆的握着手机，没有反应，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很想说一句，爷爷，你又在逗我呢？苏玖，怎么可能在乎我呢？
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但心底，为什么却不由自主的想相信呢，哪怕这句话是个梦，他也愿意沉醉不醒。
“我不信！”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又不知道是如何说出来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云泽，事情解决了之后，你还是早点让苏玖回来吧！”莫淮并无意多说，有些事情，不能多说，多说无益。
电话那端长久静默无声，可以听到男人压抑的喘息声，莫淮站在原处，眉头皱紧，轻声一叹，最终还是将那句说了出来：“你忘了当初我让你同意苏玖离婚的初衷了吗？”
他始终相信，倘若苏玖真的爱莫云泽，她早晚都会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会要多久，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这一句话似乎击中了莫云泽一样，他狼狈不堪的弯下腰，长长的喘息一口气，眸色里晕出的痛苦，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好，我答应离婚！”
他现在没办法跟苏玖言和，甚至不能把事情向她解释清楚。
他看着她误会，看着她恨他，看着她对他越来越冷淡，看着一点一点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可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有什么不能忍呢？
苏玖，有一天，你一定要原谅我，没有你，我真的觉得没什么活着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