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沦为乞丐

    天色微亮，杜若便离开破庙，沿着曲折的幽僻山路，一路向东。

    走了莫约一个时辰，就能隐约听到集市的喧闹声。

    “是个小村镇！”

    杜若喜出望外，此地虽比不得京城的繁华，可在受尽一夜的饥寒冷寂后，突然看见满目鲜活的气息和人声，疲惫和绝望一扫而空。

    而此刻，正是饥肠辘辘之际。

    城镇里飘出的各种酒菜香气让杜若胃部顿时翻江道海，可在就快接近人群的时候，杜若却拖住了脚步。

    瞅着那满眼的拥挤和热闹，她不由得打量起自己来。

    现在的她蓬头垢面，粗衣褴褛，骨瘦如柴，活脱脱一个刚从阎罗殿里逃出来的饿殍游魂，贸然冲进过去还不直接把镇民吓死。

    而眼下最关键的是：杜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呵呵……”

    杜若不禁发出一声悲凉的冷笑，想昔日她杜家大小姐锦衣玉食，吃不尽的山珍海味，享不完的绫罗绸缎，今日竟沦落至此番饥肠辘辘的境地，真是极大的讽刺！

    无奈兴叹之际，杜若一低头，竟然在脚下草堆里看见几片隐隐反光的物体。

    “铜钱！”

    杜若欣喜若狂，马上俯下身去拾起那宝贵的三块铜钱。

    无论是谁遗失在此处的，这人可算救了杜若一命啊！

    来不及多想，杜若整理整理衣着，便大步往集市走去。

    “来买包子啦Ｃ吃的肉包子，三文钱一个啦！不好吃不收钱啊！”

    翻滚的白气在蒸屉里腾腾升起，杜若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紧攥手心的铜钱，瑟瑟地走过去。

    “去去去！臭乞丐，别在这儿挡路！”

    杜若还没走近，卖包子的小贩就先恶言驱赶。

    杜若深深吸一口气，暂且原谅小贩嫌恶的嘴脸。

    她冷唇一抿，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老板，我要买一个肉包子，这是三文钱……”，说着，她伸手，五指一舒展，露出掌心里叠好的三个铜钱。

    小贩眯缝起眼睛，一时间哑口无言，上下打量杜若一番后，嘴角勾起一抹狡诈，耸耸肩，道：“这包子买四文钱一个，你这还差一文钱”。

    “什么？四文钱？你刚刚不是喊肉包子三文钱一个吗，怎么我一走过来，就变成四文钱啦？你这不是诓骗我吗！”

    “喂喂喂，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世道不好，虽混口饭吃不容易，可都是正经生意人！”

    小贩一把盖上屉笼，白白胖胖的包子就这样在杜若的眸中消失。瞧她那垂涎的模样，小贩得意地抖抖下颌，轻蔑的目光在杜若破烂的衣裳上飘来荡去，道：“这物价一天比一天涨得厉害，包子的价钱自然也一天比一天贵了！刚才我是说过买三文钱，可现在它就卖四文钱了！怎么样，买不起就给我滚一边去！”

    “混蛋，嘚瑟……”

    杜若暗暗唾骂一句，一种悲凉的怨念在心底滋长。

    在这个世道，无钱无势，连一个街边买包子的也敢欺负她，简直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

    什么四文钱，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

    在悲愤之际，杜若灵光一闪：倘若自己趁小贩不注意拿一个包子，再扔下三文钱，那不就能吃到啦？

    这不算偷也不算抢，还能暂时填饱肚子，虽然手段粗暴了点……

    不过，还没等杜若动手，不知道打哪儿窜出来的一颗石子，往她脑门狠狠一砸。

    “啊！”

    杜若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铜钱哐当洒落在尘土间，紧接着滚落进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不知所踪。

    “丑八怪来啦！丑八怪来啦！丑八怪来啦……”

    杜若悻悻地搓着脑门，正狼狈地爬起来时，一群孩子便从前面的小巷里冲出来，一边拍手，一边围着她打转。

    “丑八怪，癞皮狗，见到人来低头走；臭乞丐，饿得慌，看见包子眼发光。不知羞！不知羞！臭气熏天到处走……”

    “你们！你们……”

    杜若气得就快要哭出来了，她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就往四周洒去，嘶哑地哭喊道：“小兔崽子！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