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受的事实

    步飞扬实在太饿了，趁着黄莺莺打电话的空隙快速地吃了一碗饭，正在吃第二碗饭时，黄莺莺坐到了她的身边，并给她夹菜。他瞧她一眼，“莺莺，今天晚上我会跟你爸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也可以在旁边听，我和你的感情问题也要做一个了断。”

    “阿扬哥哥，你先吃好饭，然后再告诉我叫我爸过来有什么事好吗？”她见他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肯定是很饿了，虽然迫切地想知道他叫她的老爸过来的目的，但还是先得体贴他。

    步飞扬瞟向她的目光里蕴着复杂的神情，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如她所说，先吃饱再说。

    接下来，他埋着吃起饭来，她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给他夹菜。

    她笑得灿烂，还蕴藏着一种享受。她享受看着他吃饭的样子，也享受他把她自己做的菜全部吃光，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她在幻想，如果这样的场景一直出现在往后的生活里该多好。她觉得自己每一天的生活都有他存在的话，那她就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了这样的幻想，她瞧着他的眼神里就自然而然地旋起一波波渴求，这种渴求是迫切的心情表达，是对未来某种生活形式的追求。

    步飞扬虽然在狼吞虎咽，眼角还是时不时地会轮起来睃她一眼。

    他能读懂她眼神里表达出来的情，也能体会得到她对自己的那份期待。他不想让她继续沉浸在对他自己的幻想中，今天，必须把所有的事说清楚讲明白。

    他本来很累，想睡，但是，情势有点逼人，有些事不能再拖了，特别是王明轩的身世不能拖了，必须在今天就要把王明轩的身世说出来。既然要说王明轩的身世，那黄莺莺和他是亲近的关系也必须顺带说出来。所以，他现在看上去俨然一副饿得只想吃的惨样，其实，他却一直在思考着怎么对她说王明轩的身世，以及怎么说才能让她接受他和她是近亲关系。

    事实就是事实，必须得说，必须得解决。

    饭后，黄莺莺把碗筷收拾完毕就坐到他的身边，笑呵呵地说：“阿扬哥哥，你叫我爸过来有什么事能先告诉我么？”

    步飞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瞟她一眼，“可以先告诉你，但是，不管我说出什么样的事来，你都得冷静，不能太激动。”

    “嘻嘻！”她调皮地笑一笑，“我好歹也是有经历的女生，放心，我的心态一直很好，不管多大的事都会非常冷静面对。”

    “这样最好。”步飞扬端着茶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莺莺，咱俩不能结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她刚刚才说会冷静，现在就无法冷静了，有点激动的样子，盯着他讨答案。

    “因为我们是近亲。”他不想现在就说得太多，先把重点的问题摆出来，然后再慢慢解释，也许这样的表达方式更能让她接受。

    “阿扬哥哥，你在说笑话。”黄莺莺不可能相信这真的，想当然地认为他真的是在说笑话。这个笑话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好笑，她不希望跟步飞扬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想做他的恋人或老婆。

    “我没有说笑话，也没有心情跟你说笑话。”步飞扬的神情里蕴藏着凝重，很严肃的样子。稍缓，他说：“其实，你爸爸是我外公的儿子，很多事也是因为你爸爸的存在而发生的。”

    “我，我不相信。”黄莺莺摇头摆手，“阿扬哥哥，如果你对我爱不起来，或者说不想娶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勉强，更不会缠着你，只希望你别拒绝我对你的爱就行了，就让我默默地爱着你就够了，别找这种理由来逗我玩好吗？”

    “莺莺，你别激动，听我说好吗？”步飞扬朝黄莺莺挪近些，给她的杯子中加了水，端起来递给她后说：“先喝一杯水，然后咱们再好好地说一说这事。”

    “阿扬哥哥，你说吧，我没事。”

    “莺莺，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我当时就觉得肯定已经喜欢上了你，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这不是男女间的一见钟情，而是近亲的心灵感触。”

    “不，我不相信我们是近亲，我也不相信我爸爸是你的亲舅舅，阿扬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无法冷静了，靠得更近了，拉着他的手臂直摇，像撒娇，又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需要他的说法，更希望他的安扶。

    步飞扬拿出一支录音笔来扬一扬，“这是我跟我外公的对话，里面有关于你爸爸的身世的说法，但是，也有一些其他秘密，你也是我们调查组中的人，所以，所有内容你都可以听一听。同时，你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外公就是你的亲爷爷，所以，这份录音的内容你都可以听一听。”

    他细心，把他自己对外公的对话全程录了下来。当然，他外公也知道他录了音，并且是故意让他录的。现在，这份录音让他省了不少的口舌，直接让黄莺莺听就能明白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如果可以选择，黄莺莺宁愿选择不听这份录音，但是，无形中有一个力量支配着她要把这件事的真相弄清楚。她接过了那支录音笔，点了点头，“那我上楼去听。”

    她一直没有另外收拾房间，一直住步飞扬的房间。

    她上了楼，还频频回头瞧看步飞扬。

    外面，雨停了，时不时地还会响起一个巨雷，他知道她怕雷声，本来想跟上去，但是，他还是想让独自听完那段录音，所以，他没有起身，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返回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黄莺莺还没有下来，步飞扬怕她出事，正要上去瞧时王明轩来了。

    王明轩知道最近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更知道张志远和陆靓丽已经出事了，所以，来得很低调，甚至不敢开单位的车来，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他过来。

    他穿得也很低调，一身中山服还真像一个老干部。

    步飞扬没有跟他说太多的话，只让他上楼跟他的女儿听同一份录音。

    步飞扬依然没有立即跟上去，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王明轩和黄莺莺这对父女先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他再上去解释一番。

    王明轩没有问太多，直接上了楼。

    然，黄莺莺却下来了，那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双眼里落满了失落与绝望，缓缓地走近步飞扬，“阿扬哥哥，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对吗？”

    步飞扬朝楼上瞟一眼，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肩，“小声点，你爸爸还在听那份录音。”

    黄莺莺没有说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雷声又响起，她怕闪电和雷声，他赶紧地追出去。

    外面，一道交电划过，巨大的雷声响起，黄莺莺吓得栽在铁门外的水坑里，老天爷绝情地又洒下雨滴，落在她的头发上，打湿了她的裙子，更冷了她的心，她没有起身，坐在水坑里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平时很爱干净，这会儿却什么也不顾了，蹲在泥泞中哭得很伤心。此时此刻，她的心坊间响起一个声音：“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是他的舅舅？我为什么会是他的表妹？”

    这个事实太残酷，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个事实。她宁愿跟他近亲结婚也不想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步飞扬快步赶到，轻轻地把她拉起来，把她的头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莺莺，刚开始我也不相信那是真的，但是，那就是真的，我们每一个与这个真相相关的人都要接受，事实就是你是我的亲表妹，咱们有血缘关系。”

    他更需要冷静，更不能操之过急，要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他也决定以后多多地给予这个妹妹关怀，把她像亲妹妹一样地来对待，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内心中的痛苦。

    她没有说话只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惊动了左邻右舍。这里的人都很热情，都跑出来看究竟。

    步飞扬不是犯罪的事早已通过步志龙在村里传开，大家见到他也并不吃惊，都上来好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事肯定不能轻易让人知道，步飞扬对大家说没什么事，只是黄莺莺知道了他是被冤枉的，激动得哭了。随后，大家便来安慰黄莺莺说这是好事，不要在雨中哭痛哭之类的话。

    步飞扬不敢让大家知道王明轩是自己的舅舅，便找了一个理由让大家散了，他便扶着黄莺莺回到了家里，并把门关好。

    黄莺莺冲到楼上，推开房间的门，直面着他父亲哭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我的爸爸？你为什么会是步飞扬的舅舅？”

    王明轩还没听完那份录音，却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正在发呆，神情呆滞，没有回复。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不相信这个事实是真的，他怎么可能是许如风的儿子呢？以前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此时此刻，他也需要别人的解释，所以，他根本就无法回答女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