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冰雪消融
冬去春来,转眼已两载有余。凌亦涵带回的那名女子错过了两年多的花开花谢,也错过世界规模最大的一次变革。
这一年池边的斜柳早早地抽出了新芽,几只燕子落在柳树上,面对着一片翠绿的湖水唧唧啾啾地叫个不停。
莫花提着菜篮子在院子开辟的菜园子摘菜,清晨的阳光还未醒,青绿的菜叶上还残留着昨夜露珠吻住晚风时留下的痕迹。
踏进菜园子不久,莫花的裙摆便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渍。半蹲着身子,莫花选择一些长势良好的青菜,轻轻摘下又轻轻的放进菜篮子。看着绿油油的蔬菜,她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像是初春的阳光在花儿上柔柔的展开。在菜园子里磨蹭得有些时候了,莫花这才把清晨需要的青菜摘好。
斜柳上的燕子还在叫个不停,晨风掠过,把池里的鱼儿给摸醒了,也把沉睡在山的另一头的太阳给唤醒。
“今早的燕子叫得可真欢,不晓得有什么好事发生。”莫花笑着自言自语,看着斜柳上唧唧啾啾的燕子,眼里心底一阵柔和。
挎着菜篮子回屋子,整座房子静悄悄的,屋里只有佣人忙碌的身影。莫花进了厨房,把菜篮子递给名唤秦如然的女佣。
“小然,老爷子可起身不曾?”莫花问道。
放好菜篮子,秦如然抓了一把青菜,放进水槽。秦如然笑着看向莫花,轻声道:“莫姨可是糊涂了?今儿个天气可难得好,老爷子一大早便和主上出门做运动了。”
惊讶的看向秦如然,莫花不敢置信的道:“老爷子和协一道出门?这可真难得,莫非今日天要下红雨!”
自两年前凌亦涵带回奄奄一息的陌生女子,并当着凌天的面宣誓。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非把那丫头推上凌氏第一夫人的位置不可后,凌天和他的关系就已接近冰点。而这两年来,凌亦涵守着床上无知觉的女子,为她执笔描眉,为她放弃柳桧媛。又因此,凌亦涵与凌天的关系势同水火,若不是有莫花等人在中间调节,怕是凌天已被凌亦涵给活活气死。
“春天来了,难道积累了一个冬天的寒冰还不融化?”神秘的笑了笑,秦如然不理莫花,继续手上的工作。
春天来了,寒冰确实也该融化。莫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既如此,我去给小姐清洗身体。”
“莫姨,”秦如然叫住往厨房外的莫花,她笑嘻嘻的道:“主上让我转告您,他已经为小姐清洗过身体,您今天就不用麻烦了。”
“嗯?”莫花疑惑不解,转身看着秦如然。
“我说今早小姐就不麻烦您照顾了,主上已经为她打理好一切。”秦如然笑道。
张了张嘴,莫花望着笑得璀璨的秦如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小姐,您去哪儿?”
“小姐,您别怕,我们不会伤害您。”
楼上忽地传来两名女子惊慌的叫声和一阵咚咚的跑动声。莫花和秦如然皆是一惊,紧接着拔腿就往外跑。
小姐小姐,小姐称呼的必是凌亦涵用生命守护的那丫头。自那丫头来了后,柳桧媛的称呼便从小姐换成了表小姐,这是凌家上下都知晓的。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莫花激动的想,也不知道凌亦涵回来看见从床上站起来的丫头,会不会喜极而泣。这两年来凌亦涵不顾压力,执意守着可能再也不会醒来的女子,他的执念让莫花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今那丫头醒来,也不枉凌亦涵衣带不解的照顾了她两年之久。
莫花与秦如然二人出得厨房,却见一名素衣白裙的女子惊慌的从回旋梯上翩跹而下。女子打着赤脚,嫩白的玉足踩在阶梯上,像是两块羊脂白玉陷在红色的棉花上。她脸上的面纱在奔跑中飘落在身后,露出了她惊世的容颜。女子的容颜且妖且艳,偏生那种撩人的妖艳又印上一片醒人的清纯。她的眼是丹凤眼,眼眸乌黑一片,虽是漂亮异常,但那眸子却被寒冰镶嵌。望着那双眼,你仿佛掉进了万年冰窖。冰窖里有千年的美酒与书香,即使冰寒也让你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从梯子上飞奔而下的惊世女子,莫花与秦如然呆立于原地。目光痴痴的望着女子,竟忘了她们急匆匆的奔出厨房的真正目的。
女子从楼梯上下来,路过莫花身边,有淡淡的荷香窜进莫花鼻子。莫花眯了眯眼,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表情。
“莫姨,快点劝住小姐!”从楼上追着女子下来的女佣凉夕惊慌的喊道。
莫花惊醒,看着跑向玄关的女子,莫花也急了。那丫头可是凌亦涵的心头肉,若是就此放任她离去,凌亦涵回来,她们只怕是死无葬之地。
“小姐!”莫花正要去追女子,转身却见凌天与凌亦涵站在玄关处。爷孙俩一个脸色阴沉,一个欣喜若狂。
“老爷子,主上。”莫花几个收了慌乱,站成一排,恭敬的道。
冷哼了一声,老爷子阴沉着脸走进了客厅。而方才还在闹腾的女子却在见到凌亦涵的一刹那,软软的跌进他的怀里,小鸟依人的倚靠在凌亦涵身上。
“丫头,可吃过早饭?”凌亦涵笑着问怀中的女子。他看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但是他问出的话又让人觉得贴心。
女人在床上躺了两年,他等了她两年。等她真正的醒过来时,他问她的第一句话不是:丫头你可算是醒了,而是丫头,可吃过早饭?莫花偷偷的抹掉眼角的泪,她知道在凌亦涵心里,那丫头从没有沉睡过两年。
半搂半抱着将女子带进客厅,凌亦涵吩咐秦如然去做早餐,而莫花则在客厅伺候。搂着女子在沙发上坐下,凌亦涵笑道:“丫头,你姓甚名谁?”
女子从凌亦涵胸膛前抬起眼,默默的望着他晶亮的凤眸,然后不带一丝表情的摇了摇头。
微微一怔,凌亦涵显得诧异。低头,看着女子绝世容颜,他略一沉吟,便笑道:“从今起,你姓安,名嬅譞。”
凌天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莫花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凌亦涵。“协,哪个hùa,哪个xuān?”
笑着,凌亦涵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抚上女子的容颜。他双手捧住女子的脸,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愉悦地道:“佳人黛眉暗描飘渺山,水眸惊却古灵泉,香腮融入芙蓉髓,丹唇一点樱桃红;肌肤偷得梨蕊白,纵是衣裳褴褛尤胜江山如画,此为嬅。佳人言似金声玉振,行似娇兰捧墨,灵眸款款,芸草附身是书香。此为譞。”
搂紧了女子,凌亦涵盯着女子惊人的容颜,低低的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沉重的道:“自古美人多罹难,最是硝烟战火时。故男儿当自强,护她生生世世欢颜,遂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