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万水千山
闪电中了一枪,子弹打在心脏处,因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而死了。按照惯例安葬了闪电,季川吩咐萧何留在基地暂代他的职位,他又紧赶慢赶地回了凌氏学院。
处理了身上流出的血后,安嬅譞身体已经不出血了,不过她还没有醒来,看样子似乎又要重走两年前昏迷不醒的老路。凌亦涵虽难过但还不至于绝望,只要安嬅譞还有呼吸,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
知道季川在会议室里等自己,凌亦涵交代顾敬枫回凌宅带来了莫花,有莫花照顾安嬅譞,凌亦涵好歹放心了不少。去了会议室,季川正一脸着急的东张西望。
“主上,”见凌亦涵推门进来,季川迎了上去。他中了安姽婳的毒,还没有解,因此整个人还是虚软无力的。走路的时候双脚还是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没一丝气力。“属下该死!”
说着季川就要下跪,凌亦涵忙扶起了他。
“季教官,此事不怪你。”
季川中毒一事凌亦涵已经听宫灵生谈及,也知道想要解了季川身上的毒并未一朝一夕之事。
让季川落座,凌亦涵道:“安姽婳对你下药?”
“是,”说来惭愧,堂堂凌氏内定的教官竟然一时不慎中了安姽婳的计。季川回忆起昨晚的事,把昨晚的经过一丝不漏的告诉了凌亦涵。
昨晚他追着安姽婳进了林子,安姽婳突然扬手一撒。一阵悠悠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失了意识,再睁开眼时已经被安姽婳吊到了树上。不久后安嬅譞出现,所有的剧情就脱离了轨道,特别是安嬅譞突然昏迷后。
“安姽婳对基地里的地形很熟悉,应该是基地里的人透露了出去。”季川道。
他是不愿往凌氏出了内贼这一方面想的,毕竟凌氏的人除了凌氏后人就是他们精挑细选,背景也是干干净净的人,且凌氏花了很多精力栽培他们,凌氏的很多秘密他们自然也知道。如今对凌氏虎视眈眈的人很多,若真出了内贼,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凌氏恐怕是内忧外患了。
食指敲着桌面,凌亦涵陷入了沉思。
凌氏出了内奸让他很气愤,可是他的理智还在,因此凌亦涵不会气得失了分寸。而且作为凌氏的君主,他所处的位置不可能让他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自乱手脚。
不需多想,凌亦涵知道留在基地里的季川等四人都是信得过的,如果要怀疑只能是新宾,不过新宾的底细都很清白,要查起来还真不容易。大动干戈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对手还在当你无能,凌亦涵觉得有些膈应。
“我已经吩咐正宫带人过去重新设陷阱,地雷大部分也重新埋。至于找内贼一事已让萧何时刻注意着,此事急不得,你这阵子姑且在学院里住着,等过几天你给院里的学生上几堂课。”
安姽婳神出鬼没不易对付,凌亦涵也不急。如今知道凌氏内部有内奸,他们可以装作不查,暗地里悄悄找出即可。而且,据季川所言,内奸出现在今年送去的新宾里,他们若是一有风吹草动,萧何必然知晓。
不过,想来内奸也不是个蠢的,近来应该不会有动作。只是这也无妨,凌氏里暗线很多,他找出十几个人,一个盯着一个就是,他还真不怕内奸就此逃走了。
又与季川谈了一个小时,凌亦涵让人带季川下去安顿。
凌亦涵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很是疲惫,可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安嬅譞,他睡意全无。出了会议室,凌亦涵直奔安嬅譞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莫花正在给安嬅譞擦拭身子,她小心翼翼地,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凌亦涵进了病房,莫花也没有注意,依然继续手上的工作。
等莫花做好一切工作,凌亦涵出言道:“莫姨,譞譞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
突如其来的的声音让莫花吓了一大跳,见房里站的是凌亦涵,她嗔怪道:“进来也不吱一声,可把我吓着了。”又看向病床上无知无觉的安嬅譞,想到凌亦涵的执着,她叹道:“你这话见外了,您的事也是我的事,不用嘱咐我也会尽心照顾譞小姐。”
莫花手里捧着水盆,看凌亦涵满身疲倦,她觉得心疼。凌亦涵是她自小带大的,她了解凌亦涵,她见过意气风发,见过浑身带伤,见过勤奋刻苦,她见过各种不同的凌亦涵,可是莫花从来没有见过令人心疼的凌亦涵。
红颜祸水这话说得不假,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安嬅譞身上,莫花突然有些恼了安嬅譞。凌亦涵所有的改变均来自安嬅譞,他眉宇间的烦愁多数因昏迷不醒的安嬅譞。如果不是她闯进凌亦涵的生活,或许事情还在起点,事情还没有改变。
“协,”莫花心里有了事就觉得憋得慌,看安嬅譞也不顺眼了,“或许老爷子是正确的,你不该为了譞小姐而放弃追随你的人。”
以为莫花是懂他的,可听着莫花的话,凌亦涵发现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懂他的人能有几个?心底突然涩涩地,他想起了宫灵生几个,他们没有开口劝他放弃安嬅譞,可凌亦涵心底明白宫灵生几个只怕也不愿他为安嬅譞飞蛾扑火。
爱一个人很难吗?凌亦涵觉得不难,他觉得很简单,简单到眼底只能容得下她,愿意为她忽视一切阻力。
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莫花既然不支持他和安嬅譞,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明天有事出远门,快则五天回来,慢则七天。譞譞若有不对,你联系灵生即可。”凌亦涵道。
出远门,莫花大惊。
安嬅譞如今这个样子,凌亦涵还出远门,莫非有什么紧急事?莫花狐疑的看着凌亦涵,难不成又是为了安嬅譞的事!张了张嘴,莫花想问,却又深知不该插手,遂应下照顾安嬅譞的事,她便捧着水盆进了洗手间。
远远地看着安嬅譞,她的脸色没有近处看起来的惨白,隐隐中还透了一丝红晕。凌亦涵往前走了几步,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他与她相望,中间分明无遮挡物,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水与千山。
幽幽地叹气声于安静的病房里响起,窗外的雪花洋洋洒洒,雪白的花朵裹住了满园的绿色,雪花用白色装饰了世界。它不知这无边无际的白在凄凉人眼底有多么的刺目,转念一想,凌亦涵又释然,也是,人世的悲苦到底与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