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为卿造梦解心忧

    “梦境已破，她怎么还没醒？”

    梦寻伸出一根肥嘟嘟的小手指戳了戳阿妄的脸，歪着脑袋纠结地皱着眉。

    “大约还差一个王子之吻。”坐在阿妄床边的夜无念邪魅一笑，扯着梦寻后襟将小身子拉到自己身后，俯身就要献吻。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乃是不要……”

    “不要脸！”

    阿妄睁开眼睛就看到夜无念凑近的脸，长长的睫羽几乎要与她的碰在一起，黑眸噙着笑。

    她下意识地甩了个耳光过去，但真没想那么骂他，纯粹只是顺着梦寻的话说了，见他捂脸错愕的表情，阿妄也有些愣神，随即窘迫地偏过头，面颊微红。

    “我还没一亲芳泽，你就想谋杀亲夫，嗯？”夜无念非但不起身，反而把双手抵在绣枕上，将她圈在自己手臂间，飞快地在她唇畔落下一吻。

    阿妄果然又照脸挥来一拳，这回却被他轻松抓住了手腕，她瞪他，他就耸耸肩，皓腕的大手改为握住她的柔荑，痞痞地说：“打都打了，便宜不能不占。”

    阿妄气结，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推开这个无赖王爷，这才得以环顾所处的屋子，镂空雕花的枫木屏风上，绘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黑珍珠的珠帘华美贵气，不用问也知晓这是何人住处，“我为何在此处？”

    她记得，她和他魂魄离体，在湖心小筑看热闹……

    “你不慎落水，我抱你回来的。”夜无念摇着扇儿，暧昧地补充道：“对了，我还帮你换下了湿衣。”

    她忙拉开被子，却见还是自己那件素雅的青衣，抬头撞上夜无念似笑非笑地眉眼，知道他有意戏弄，她没好气地睨他，那厮越发笑得灿烂。

    不知是否睡得久了，阿妄觉得头痛，起身下榻时一阵眩晕，本想开窗透透气，才走两步就被他拉住：“你去哪儿？”

    语气就有些紧张，生怕她逃走似的。

    阿妄微怔，竟回他柔柔一笑，“屋里有些闷。”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夜无念牵着阿妄的手领她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阿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梦寻穿着初见那身斗篷立在那里，她早猜到他是祁王的人，方才恍惚间也听到他的声音，所以并不惊讶。

    倒是梦寻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开始装傻，仰头天真地笑：“出去走走好，院子里的君影草似乎开花了，可香着咧。”

    说着就要绕过两人，夜无念一掌扣住他的大脑袋，“你不许跟着。”

    “为什么？”梦寻噘着嘴满是怨念。

    “为父陪你娘亲散步，自有体己话要说，你跟着成何体统？”夜无念长袖一甩，颇有长者之风。

    他语出惊人，梦寻尚未回话，倒是阿妄脱口问道：“你二人，是父子？”

    “才不是……”梦寻刚要反驳，就被夜无念凌厉的眼刀子吓得噤声。

    “这孩子生下来没人要，本王看他可怜捡了回来抚养，阿妄若是喜欢我们就留下，不喜欢的话……”夜无念想了想，在梦寻亮晶晶的星星眼满怀期待地注视下，淡淡地继续道，“就弄死好了。”

    堂堂一国祭司，竟是祁王的义子？

    然一贯狂妄的小怪物是真怕了夜无念，在他面前，乖得就像寻常人家的孩子。

    看着面如死灰的小怪物，阿妄忍下嘴角抽搐的冲动，叹了口气，道：“留下吧。”

    “我的小阿妄真是温柔善良有爱心。”夜无念宠/溺地摸摸阿妄的头，又转头睇了眼梦寻，小怪物立刻温顺地说：“多谢娘亲收留。”

    那一刻，阿妄仿佛看到的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在多谢她的不杀之恩，她身边站着头衣冠楚楚的狼，他看向她时，她也长出了一条大尾巴……

    阿妄浑浑噩噩地被夜无念拉着出了房门，梦寻果然没再跟来。

    晨曦的空气带着股甜丝丝的清香，院内的风凉飕飕地扑面而来，阿妄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脑子里关于红鸾几人的画面挥之不去，那过于真实的场景，她不相信只是梦。

    夜无念看出了她的不解，解释道：“你梦中所看到的，是红鸾和凌绝的真实记忆。”

    “我怎会看到他们的记忆？”

    “昨夜我见你对他们的情感纠葛颇有兴趣，便造了这梦境。”夜无念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当真只是为讨她欢心，话锋一转，又问：“你见了我当年的模样，可还喜欢？”

    当年的三皇子殿下……甚好。

    阿妄沉默了片刻，不答反问：“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