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当年旧伤
“一定是你想要号令狐族为魔尊所用，害死了族长爷爷，我要你偿命！”
阿妄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狐不归立在原处，长发被劲风袭得飞扬，他就那么抬手，轻松握住了来势汹汹的法杖，青冥化作狐狸时，正好被他擒住了尾巴。
“何人让你做了法器？”狐不归脸色微变，森冷的眸子扫过阿妄，丝毫没有看青冥时的温柔纵容。
“你放开我！”青冥咋咋呼呼地吼道。
狐不归依言放手，“多年未见，小青还是和当年一样，这般暴躁。”
“哼，当年？别说得你有多了解我似的。”青冥打不过他，又退到阿妄身边，若论资质，狐不归不及青冥，但勤能补拙，他能有今日成就，付出的努力绝对比任何一只雪狐都要多得多，相应的，他为了修炼，鲜少与族中狐狸交好，孤僻了些。
狐不归笑了笑，也不多加辩解，“小青今日回来，可是受族长召唤？”
当然不是。
既为法器，便失去了与狐族通灵的能力和资格。
见他不答，狐不归一改先前的和气，沉声道：“既然不是，那么你回来作甚？还带着生人，难道成了人类的法器，就忘了狐族的祖训？”
狐族祖训，不得带生人踏足雪狐岭，不得轻信于人。
“我怎会忘……”青冥说着，看了看族长爷爷的墓碑，与别个石头不同，狐不归为族长立下的碑，也如世人那样写了碑文，而立碑人署名竟也有青冥的名字。
“你是没忘，只是向来不当回事。”狐不归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叹了口气，像寻常人家兄长拿小弟无可奈何的口吻，“族长还在时，你便无所顾虑，当年是花词，如今又带回一个女人，你何曾记得祖训？”
“不准你提她！”一说起花词，青冥就对他怒目而视。
“谁？那个谎话连篇的异族女人？”狐不归微蹙着眉，绝美的容颜染上冷绝，复又笑道，“小青，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她深信不疑，以为她只是云游到此的散仙吧？”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狐不归扶额，“还好她早已葬身地心火海，不然……”
“你怎会知晓花词死在地心火谷，我记得当时你明明已经出山了。”青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表情。
“那女人包藏祸心，我岂能容她，”狐不归狭长的眼透出一丝狠戾，“是她不愿跟我走，不肯离开雪狐岭……”
“所以你由爱生恨，狠心杀害了她！”青冥几乎目眦尽裂，眼前这只狐狸，杀了它最敬重的族长爷爷，还杀了它最心爱的花词，而它竟然无能为力。
狐不归闻言大笑，纤长的手指从长袖中半掩半现，漂亮的长指甲抚在不点而朱的唇畔，说不出的魅惑迷人，他看青冥的目光，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青，我若不杀她，她便要害你，到头来，你却怪我怨我，真让我伤心。”
“什么意思？”
他缓步走过来，雪狐们纷纷退让，“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并没有杀族长，但花词那个女人的死，却是我一手造成。”
青冥痛苦地捂着头，事情过去了太久，早已在他心头结痂，现在被人生生揭下，才发现还会流血。
狐群中一头年长的雪狐开口道：“小青，你误会族长了，那个姓花的女子根本不怀好意，她来此就是想得到火谷的双生花，和你亲近不过是想让你早日成妖结丹供她修炼，当初族长比你先修成人形，本想以内丹诱她出谷免你日后被她所害，可那人族女子狡猾，到底是不肯离去。”
它说的族长，自然是狐不归。
“不，花词生性善良，她是来自东海的散仙，不是什么阴险狡诈的恶人！”青冥不信，叫他如何能信？
狐不归摇了摇头，“她若当真良善，也不会死于非命，你莫忘了她是金丹修士，而我当年初结内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她对双生花的野心，也不会被我三言两语骗到地心火谷去。”
“不可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为何要将一身修为留给我？”
青冥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冀，对狐不归的敌意也都化作恳求，它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阴谋和欺骗，可是没有，狐不归还是那样云淡风轻，那样淡然如水。
听到它这么说，他苦笑，“你也算因祸得福。”
青冥听不明白，他又道：“那女子临死将一魂一魄和修为一起注入火灵虫体内，我便猜到她想找宿体，待你结丹成妖之日，定是她涅盘重生之时。不过，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为器魂，也永远禁锢了她的魂魄。”
“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她早已……死无对证，我凭什么相信你？”其实它信了，不得不信，当年星穹契约它时曾说过，它体内多出一魂一魄，乃为阴性女子残魂，如若继续修炼，恐会也是为她作嫁衣……
“傻孩子，我可没要你相信我，旧事该忘则忘，”狐不归撩了下胸前长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阿妄，“说吧，你此番回来，却是为何？”
青冥下意识地挡在阿妄面前，尽管他什么也挡不住，“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回来？”
“正如你所见，回来继任族长之位。”狐不归坦言。
“我不承认，你休想让狐族跟着你为恶！”
雪狐有青眼、赤眼、蓝眼、紫眼四族，要继任族长须得得到四族长老认可，而青冥正是青眼长老。
“小青，你又忘了，从你成为人族器魂开始，就已经背弃了狐族，你承不承认，我狐不归都是雪狐族的新族长。”
青冥看向狐群，众狐狸纷纷低下头，显然认了狐不归的话。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毁了雪狐岭，你想让狐族成为魔尊的爪牙，除非我死！”
狐不归又掩唇笑了，依旧是风华绝代，“小青冥，我何时说要让狐族为魔尊效命？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一个追名逐利不顾狐族安危的败类？”
青冥语塞，难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