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千瞳妖

    “那是……什么？”

    除夕前夜，被大雪重新覆盖的挽月阁里，听静好奇的望着最高的那扇窗户。窗户上，几近透明的屏障像气泡一样漂浮着，笼罩着那处房间。偶尔有寒风吹过，那气泡上还能被吹起一层层涟漪。

    那日过后就听说她闭关修行，连那个错认了她的天罗宫主前来都见不着她。听静来过两次，每次都只看见那个气泡往的东西笼罩着那里。听静虽然好奇，但毕竟是要合作的，妄自破坏法阵，总归不太好，所以一直忍耐着。

    但是今天听静忍不住了，过了今夜，她就会出来，这个怪东西也会收起来，恐怕就没机会再看到了，这对好奇心已经急剧膨胀的听静而言，可是堪比灭世之灾。

    试探着伸出手，灵力悄无声息的附了上去。就像水母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样，屏障快速蠕动几下，灵力在瞬间失去了联系。

    竟然，竟然被同化了！听静看着不禁傻眼了，竟然能同化她的灵力？那是什么东西？

    不信邪的再试了几次，灵力都被同化了。

    怎么会这样？听静敲着脑袋，原本她只是好奇什么法阵会是那般模样，现在却更想知道什么东西能同化她的灵力，她的灵力沾染着同道都不愿意接触到的恨，应该没有什么能同化掉才对。

    听静考量着，不知一双玉手落在窗棂上，推开了窗户。

    “姑娘有事？”司钰望着楼下，那是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女孩子，个子不高，听见声音她抬起脸来，一双明眸忽闪。

    “我……呃，想请钰姑娘去看焰火！”听静挠着后脑干笑两声，她忘了法阵会提醒主人。

    “好啊！”痛快的答应让听静意外，可是已经答应了，没道理再反口。

    于是，空旷无人的街头，焰火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照亮了两个漫无目的黑白迥异的人。除夕前夜，有家的人都该回家了，没家的人也该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她这样闲得发慌的人才会为了在屋顶就能看见的焰火上街。

    那么她呢？她又是为什么要邀请她？司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这个叫听静的女孩子明明做了自己厌恶的事，为什么不讨厌她呢？甚至在她发出邀请时连想都没想，答应的话就说出口了。

    “钰姐姐不喜欢焰火吗？”听静突然问道，明知她比自己的年岁小，姐姐二字也叫得极为顺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大。

    不喜欢？还是喜欢？司钰慢慢摇头：“再漂亮的东西，看得久了都会觉得没什么乐趣。”只要看得久了，就不会像最开始那么在意，更何况，她见过比这还要美丽的焰火，那是美得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在仙境的焰火。

    “也对哦，像我们这样被凡人誉为神仙的人，看过的东西太……”听静笑得眯起了眼，天真的模样让人生不起半分厌恶，话却只说了一半，突然拉着司钰躲进一旁黑暗的屋檐下。

    有妖进城了！落进黑暗的一刹瞥见对面街角一闪而过的黑影，司钰沉下心，除夕是人间最重要的日子，这一日凝聚出的信念会庇佑城池，虽然只是排斥心怀恶意的异族，但敢在除夕前夜进城的妖可不多见。

    应当是祭祀过后，绯灵花园降临之际，消耗了大量灵气，使得江云城的防御屏障大幅度削弱之时，妖才会进城。

    “是千瞳妖王。”听静低声说道，思量着要不要向白夜求救，如果在妖域，十个千瞳妖王她也不会正眼瞧一下，可是现在，如果她还有在妖域时的灵力，就不会死乞白赖的求着白夜和她一道来人间了。

    千瞳妖，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只眼的妖，因为眼睛太多，所以极难媚惑！司钰垂眸皱眉，一缕不安掠过心头，身体一跃而起，带着听静落在街对面的屋顶上。刚触及青瓦，方才两人站立的地方数道青芒闪过。

    是瞳术！

    一击未中，黑暗里的人影隐退。司钰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同时满腹怒气，如果不是灵觉过人，方才她已经变成碎块了，虽说死不了，但谁愿意变成几块肢体？

    被袭击的听静更加愤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司钰顺手救她一救，她恐怕会被直接送回倚松殿去喝泉水！千瞳妖，这仇结定了！

    听静暗暗发誓，眼前一白，只见一匹白练自司钰手中激射出去，在空中如灵蛇般游走盘错，截住了一道道青芒。

    那是她臂上的披帛！听静认出来，只来得及道一声果然厉害，就被带上空中。一道青芒激烈的贯穿屋顶，白练片片飞落。

    “你能不能看见他！”看也没看断裂的白绸，司钰带着听静越过数道屋脊，冷声问道。

    然而千瞳妖极擅掩蔽视线和灵觉，即使灵觉比司钰好上三分，听静也看不见，只得求救：“救命……”

    千瞳妖王似乎定要斩杀两人，随着听静的声音又数道青芒从黑暗里激射而来。没有趁手的东西可用，司钰知道自己再护不住谁，身形一转将听静抛了出去，足尖碾碎踢飞青瓦，落于后方更高的屋脊上。

    哧哧哧几声轻响，青芒洞穿了碎瓦，却并未击穿屋脊，而是古怪的一转向司钰而来，竟像是识得路径般认定了她。

    原来是要她的命！

    司钰冷哼一声，足尖于屋脊上轻点飞旋，肉眼可见的暗波从足尖涟漪开去，青芒接触到暗波的瞬间消失不见。

    黑暗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显然那人没料到他的法术会被轻易化去。司钰冷笑着，轻旋回身，又一道暗波自足尖踢出，叠着前几道暗波迅速扩散。任何妄图毁她肉身的人，杀无赦！

    “这才是真正的天罗舞。”远空里，男人的声音传来，听语气像是在为谁介绍什么，暗波瞬间化为无形。虽然没有厌恶和冰冷，司钰还是听出来是谁，收足抬眼，果见那人飘然而来。

    若不是怀里还抱着个黑衣姑娘，那一身白衣配着满天烟花，当属风采绝绝。

    可是……这般看来，也衬得两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