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求你
那股灵气凌然决绝，听静惊骇的望着虚空里跳动的黑色火焰，慌乱的追出去。
“当王廷覆灭，妖王血染，她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向害她失去一切的人索命，谁也逃不掉，谁也别想逃掉。”是谁告诉她的，在幽深晦暗的世界边缘，是谁告诉她这些的！
可是，如果那句话是真的，那么，只有她还能认出面目全非的王廷，只有她还能……覆灭王廷！
当初，是因为花都尽覆，才将遗留下来的王廷改建成绯灵花园，利用其中残留下来的真灵泽福人间……
出了望江楼，城中的空寂让听静冷静下来，不！不应该去找白夜！应该……去找小九！
听静转头往城主府去，穿过两条街，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气势如虹贯穿整条街。
惊鸿！
听静惊骇的望着擦肩而过的剑光，不是她躲过了，眼下的她根本躲不过这样的攻击，是那人本就没打算要她的命！
“小九！”听静高声叫道，视线尽头站立着一个青衫如影的人。
“师姐，你是就此止步，还是回倚松殿去？”他带笑相询，抬手划出的轻灵剑光却指向她。
“小九你……”熟悉的声音让听静难堪，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出自她手的剑光，他是在要她的命吗？哪怕明知道杀不死她，也要她的命吗？那日替他修炼剑光时，可否想过这剑光终有一日会指向自己？
“师姐，你害她，我自会为你向她求情，至于白夜，你不要想去救了，就算她不动手，我也会杀了他。”他轻声笑，让听静只觉得毛骨悚然，控制不住的尖叫，
“你这是在否定……你！”轻巧的惊鸿刺透眉心，没有痛觉，只有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否定又如何？她恨我，师姐你不也是一样恨着我吗？”他贴在耳边轻声笑，吐出的气息让听静颤抖。可是，仅仅只是这样，只是这样的话，
“小九，这样还死不了啊。”
听静凄然的笑，她付出的只能换到这样吗？她保护他四千年，他要什么她都给他！也只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吗？
“师姐，惊鸿游龙，你从来没有见过游龙吧。”低低的嘲笑，冰冷的剑身刺穿心口，脆弱的心脏湮灭成灰。
游龙……
“那日，是你……”瞪大的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那日，破坏法阵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破坏，你明知道他们……”听静悲哀的看着他，即使没有了心脏，也还是死不了，只有，只有破坏身体外部才会死亡，内部，哪怕被掏空了也死不了。
“那只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那话应是刺激他了，他突然大叫起来。突然袭来的光明照亮两人眼底的悲哀，为什么连你也会想要伤害我？
虚空中，含苞待放的白花缓缓旋转。
“百厄神花！”
“百厄……神花……”
惊骇与错愕在两人中间盘旋，百厄神花乃是花都祭祀时献给花神的圣花，即使花都每十年也不过培育出三五朵，花都覆灭后，就再没有百厄神花了。
“不能让它盛开！”惊恐的声音，听静看见他脸上的恐惧，无力的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了。被游龙剑掏空了内脏的身体，即使死不了，也没有力气了。却不想颤抖的身体将她拥入怀里，夜景如幻影一般掠过，唯有耳边颤抖的声音那么清晰。
“上一次……百厄神花盛开……我被挖走了心脏……师姐……求求你阻止她……求求你……只有你能阻止她……”
“好……”虚弱的应承，这样就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就算是浪费也好，反正她已经为他浪费得够多了。祈求越多就会越痛苦，她是早就知道了的。透过勉强睁开的眼睑，听静看见白夜，跪倒在凡间青石上的白夜，眼底一酸，眼泪涌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夜，这样的狼狈，即使被背叛也能不动声色的同她说话的白夜……
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焦急的脸，有一天你会不会也像这样，明知道会杀死我也坚定的要我的命？你会的，只要我碍着她的路了。
“送我过去。”百厄神花已经绽放一半，层层花瓣中，隐隐露出一个人形，玉手赤足乌发缠身，那是，她的什么？
十酒急忙度过一道灵力，将怀里的人抛出去，准确的落在司钰身前。
司钰靠着大门紧闭着眼，眼角流出鲜红的液体，侵染着红纱，划破脸颊，低在衣襟上。听静看着司钰，轻轻咳了声，自嘲的笑了：“真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我早该想到了，能让小九这么在乎的，只有她了。”
“真是叫人嫉妒啊，就算知道结果也忍不住嫉妒你啊。”即使看见小九替她掩饰一切，即使知道小九是个不会轻易向人示好的性子……也没有想到。
“万物有离，离而生恨，以恨加诸吾身，吾代汝监守离恨，吾代汝品尝恶果，斩尽一切苦厄！”
虚空中那朵百厄神花迅速收拢，丝丝灰白的气体钻进听静体内，迅速消融十酒的灵力。
还是要回倚松殿喝泉水啊！听静无奈的叹气，承受着恨的身体龟裂分崩离析，变成碎片彻底消失。
十酒看着消失的听静，正要上前去，却见司钰睁开一双血红色的眼，轻易的推门进了去，鲜红的血云裹着浓郁的灵气溢散出来。
现在，只剩下他了！十酒回身望着白夜，惊鸿入手走向白夜，应该趁现在杀了他！
刑官，仙道之中专司除魔，到了极深处，那是能让魔道颤动的人，而白夜，是历代所有刑官里最受诟病的一个，也是最让人不敢违抗的那个。他若是清醒着，十酒再修行万年也别想杀死他！
趁此时杀死白夜，于十酒而言是最正确的。血云里，执剑的手开始颤抖，寒光闪烁的锋芒几乎贴近白夜的心脏，狐妖的心脏，只要刺透它，就可以免除一切苦难，可是……
如果白夜死了……他就是真的……执剑的手无力垂下，到底是没有另一个自我狠得下心。如果白夜死了，不止她，师姐也会很难过，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有魔道的威胁……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不能毁了师姐的心血，即使那是师姐不情愿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