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百花红蝶衣
书册中的花样很漂亮，司钰慢慢翻着，踱着步子回到白夜身旁：“白夜白夜，你帮我记一记好不好？”
白夜抽过她手上的册子丢在案上，在她发出不满之前揉着她的头发说：“钰儿喜欢的话，就让墨颜每样都做一些。”日子还长，做再多她也穿得过来。
司钰歪着脑袋想了想，眼里渐渐放光，回手抱着他惊叹：“白夜你好厉害。”为什么她想不到呢？
这应该算是被崇拜了，白夜却没有丝毫喜色，这样的崇拜，总觉得怪怪的。
“钰钰，主人哪里厉害了？”清脆的调笑传来，司钰只看见一个体态婀娜的美人挑眉进来，圆嘟嘟的脸与墨颜有五分相似，眉眼间的神采却是十分的相似。
“你是……墨颜？”司钰不敢认，疑虑的问道。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不等墨颜回答，白夜先解释道，“她只是留恋小时候的模样，才一直维持着小女孩的模样。”
原来她说的准备就是这个。司钰恍然大悟，难怪她是她的裁缝，不过她好厉害，竟然能变小！
“什么嘛，人家可是为了主人才长大的，主人这么说可是会让人家伤心的。”墨颜倚着桌子不满的说道，脸上的伤心让人以为白夜真的对她做过什么。
“闭嘴！”白夜冷然，看她的眼神里变得凌厉起来。墨颜一向口没遮拦惯了，从没被教训过，现在突然被训斥一时懵了神，瘪着嘴收捡着案上的书画。
不解的目光在白夜和墨颜之间来回，司钰不明白白夜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看着寂寂无声的墨颜，跟着有些难过了，却听见墨颜三分戏谑七分愉快的问：“钰钰喜欢什么花样的？”
……
司钰已经答不上来了。
“每样都做一些。”白夜平淡无奇的说道，仿佛没有看见那被整齐码满了的三层书架，每样都做一些的话……
“没问题。”墨颜面不改色，看向司钰问道，“钰钰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可以先做出来。”
特别喜欢的？特别喜欢的……
司钰歪着脑袋看着白夜，轻轻嘟着唇，脑中突然浮现一片红色。
“我想要……红色的……很红很红的红色……”
那红色之上还有……
“很多的花……很多的……还有很多的……”那是什么？
司钰下意识的蹙额，红色的，花，还有长着漂亮大翅膀的……虫？
“钰钰说的是蝴蝶吧。”墨颜比白夜先明白她在说什么，有花的话应该还有蝴蝶吧。
司钰眼前一亮，舒展额头：“墨颜，就是蝴蝶，好多好多漂亮的蝴蝶。”
白夜只觉得有什么迅速掉进心底，猛地一声叹息，却是舒了口气，才知自己在害怕，害怕她不知哪一步错落，就想起对他的怨恨，哪怕只是一丝一缕对他的怨恨。
“墨颜，我要红色的有很多花很多蝴蝶的衣裳。”司钰开心的说道。
墨颜点点头，摆手赶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出去，我要开始干活了。”裁制百花红蝶衣可麻烦得要命，除却布料的纺织染制，只上面的刺绣就够她忙活两天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赶人走，司钰不知所措的哦了声，跟着白夜出去。
白夜走得很慢，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司钰想要问，又怕惹得他不高兴，刚才他都凶墨颜了。
“钰儿。”白夜突然叫道，司钰急忙应了声望着他等他说话，但白夜只是看着她，隔了半晌也没有说。司钰刚想问，白夜已经望向他处。
“以后，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想多了会头疼。”
“嗯！”司钰重重的应着，开心的抓着白夜的手跟着他，白夜在关心她。
许是心情好，司钰看什么都觉得好，连带绿珠那张不会笑的脸都动人起来。
隔日，墨颜送来一叠红红绿绿的衣裳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司钰想跟她说话都来不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也只说了三两句就被墨颜赶出门来。
“司姑娘，墨颜她一向这样的，做起事来什么都不管。”绿珠小心的说，不知是解释还是安慰。
司钰听了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墨颜说她喜欢白夜，所以才会跟着白夜。
“喜欢就会想在一起啊，我跟着白夜有什么不对吗？”墨颜的回答理所当然得让司钰隐隐难过不高兴，墨颜喜欢白夜，这让她觉得不高兴。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想跟墨颜一起出去玩的，现在却觉得墨颜有些讨厌。司钰想不明白，想去问白夜才想起白夜出去了。
“司姑娘这么心烦，不如到庄子里走走。”绿珠依旧小心，在此之前她也伺候过其她女子，小心翼翼的性子是习惯了的。
出去？出去也好不到哪里去，照样心烦。司钰苦恼的盯着脚下湖中的倒影，忍不住伸脚踩碎了，涟漪开去的波纹就像心绪，一圈圈不得逃脱。
“绿珠，我想要吃糖，你去给我拿来。”蛮横的指使，像是发泄着心底的不安。绿珠不敢怠慢，匆忙去取了来，然而空鸣的湖畔，哪里还有人。
司钰记得庄子东边有一座七层高楼，从那里应该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心的踩着楼梯爬上去，司钰知道绿珠很快就能找到自己，每当她故意躲开绿珠时，绿珠总能找到她。
楼上，看不到很远的远方，只能看到满目琳琅的鲜绿，那新鲜的绿色让司钰想要出去，想出去！
转身想要下楼，想要离开庄子，却看见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来。
“你，是谁？”迟疑的问道。
“奴婢名叫冉聆春。”女人和善的笑。她算不得绝色，比之司钰这几日看到的女子差了太多，但这一笑，却让司钰觉得只有眼前这个人才当得起美人二字。
只是，冉……聆春？
绿珠找到司钰时已经是斜阳西沉时。司钰坐在楼下的台阶上，看着绿珠找到自己时喜极而泣的脸，忽的笑了。原来看别人难过，心情是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