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十酒酒酒
“钰钰，抱！”见到主人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墨颜理所当然的向司钰伸出手，被提着的身体想要扑进司钰怀里，还没有得逞，白夜已经揽过司钰的腰身，顺势提过她丢到身后。
墨颜被丢得在空中滚了好几圈才四脚朝天的摔在石板上，被截断了刹那的灵力无法护身，撞碎了石板，直疼得龇牙咧嘴正赖地不起时听见白夜说：“后面跟着。”
急忙揉着已经被摔平的屁股站起来，看见已经走到前头的两人，墨颜噘着嘴跟上去，死白夜，混账主人，诅咒你出门被雷劈，不对，雷劈不死这个死老妖精，诅咒他没老婆没后代！
啊呸呸呸，这个不能诅咒！墨颜急忙否认，一时嘴快便忘了目的，白夜没老婆，那她可怜的钰钰怎么办？还有虚无之境为什么要给她画一只狐狸？她知道白夜是臭狐狸，但这有什么关系？
墨颜想不透，司钰却是不愿意去想，凡事想得多了就容易变做痴妄，成了痴妄便会害了自己，所以看到什么都不要去想。
出了城，不知是往哪里走的，人烟渐渐稀少起来，白夜的速度便快了起来，墨颜跟在后面直咬牙，却不敢再咒骂他。
冷不防的，白夜忽然停下来，随手裂开了身后空间，墨颜刚走神就没头没脑的撞了上去，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吞没了。
白夜仿佛没看见，搂着司钰踏进去。
里面是望不见尽头的黑暗，只听见墨颜惊慌的尖叫，司钰忍不住皱眉，那声音很难听。
一道金色的灵索咻的划破黑暗，缠上墨颜的脚将她拖到司钰面前，比先前更惊恐的声音生生划破耳膜，让司钰无法忍受的伸手堵住她的嘴：“别鬼叫了！”
看见是司钰，墨颜刚想要扑上去，眼角瞧见白夜急忙抹眼泪：“钰钰，人家怕黑！”
怕黑？
司钰只觉得心底一抽一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是不信她的话。
“闭嘴！”白夜越看墨颜越觉得碍眼，有心把她丢出去，但看见司钰还是作罢，他的钰儿很喜欢墨颜。
“走这边快些。”转过来向司钰解释，白夜的声音温和许多，气得墨颜直哼哼。听到能早些见到十酒，司钰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却什么都没有说。
白夜很快就辨明了方向，带着司钰过去，只留下灵索悬在黑暗里，给墨颜指明了方向。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墨颜咬碎一口牙，摇身长大寻着灵索去，她可不认为她被留在这该死的空间裂缝里之后，白夜会倒回来找她，换成是钰钰还差不多。
从黑暗里出来，眼前一阵花白的光亮，让司钰忍不住眯起眼，紧接着一只手覆上眼，白夜的声音响起：“退下！”
那是她从没有听过的语气，像是，像是父王的声音，充满了让她害怕的语气。司钰慌了下神，随即镇定下来，没有人再可以抛弃她，已经没有人了！
握紧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着，只要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就不会被抛弃了。
“钰姑娘来了。”轻微的感叹，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那个了字落下时声音已经到了跟前。
十酒！
司钰急忙拨开白夜的手，广阔的天地寂静中，看见青衣静立眸中带笑的青年，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顾不得灵力虚浮使不上，便要挣脱白夜的手去找他。
“钰儿！”白夜低声叫道，不愿意放手，司钰的反应让他觉得这一放手她就不会再回头，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至极大人放心，鄙下不会拐走钰姑娘的。”见白夜不放手，十酒只笑，清澈的眼里悬浮着嘲笑，看来白夜也没能给她什么。
这些时候里白夜做过什么，十酒都知道些，也看出白夜还是最爱那个天成，这个会违逆他话的司钰，白夜并不见得有多喜欢。可是天成已经变成司钰了，被漫长的岁月无尽的思念打磨成了现在这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想要变回去，莫过于好笑了。
“墨颜也在，快过来。”白夜身后突然多出个紫衣女子，十酒不觉得意外，好心的叫道，瞧她的样子便知她在白夜手上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墨颜并不领情，对着三人气呼呼的哼了哼，径直向远处悬浮的楼阁奔去。
“至极大人也请吧，莫要冷落了钰姑娘。”十酒说着，已经跟墨颜一起飞回去。
司钰只挣扎几下，见挣脱不掉便放弃了，灰暗下去的眼只有看向十酒时还有些色彩，但见十酒同墨颜飞走，眼里便连那些浅淡的色彩都不剩了。
远处楼阁众多，檐牙高低错落，精致绝伦，楼阁环绕之中，有恢弘殿宇。墨颜望见了，瘪嘴落在最近的一处画阁上，回头看见十酒，猛的扑上去大叫：“臭十酒，你答应过我会回去看我的！”
“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十酒闪身躲过去，他只是对孝子模样的墨颜有好感，至于现在这个，疯子一样他着实喜欢不起来，他最厌恨的就是疯子。
“我不管，我说你答应过我就是答应过我！”墨颜耍起无赖脾气，紫色的眼珠子一转，变小了对十酒叫道，“酒酒，墨颜好喜欢你，墨颜以后要跟着你。”
那声酒酒让十酒一颤，一股酸涩由牙根处冒出来，直把酸得牙都到了。
正好白夜已到，听见墨颜的话，伸手把她丢出去，面上的嫌恶已经暴露无遗，整天碍手碍脚又碍眼。
“钰姑娘里面请。”十酒只当做没看见。他请的只有司钰，白夜却也跟着进去，十酒见了脸上的笑意加深，没有阻拦。
从外面看画阁颇小，内里却自成天地，处处繁花似锦掩低廊，蝶舞翩然戏于东，只是没有人。
“至极大人就送到这儿吧，钰姑娘这边请。”繁花开进廊下，十酒说道，看见白夜的冷脸，无奈叹道，“鄙下若想对钰姑娘做什么，也不必等到现在了。”他跟着她一千年，有的是机会做些什么。
十酒的话让白夜的脸色变得不大好，十酒和司钰之间的密切一直是他的心病，再看见司钰想要跟十酒走的模样白夜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他的钰儿到底想要什么，他也不能知道。
见白夜不放手，十酒也不劝说，只是脸上的嘲笑难免增多，司钰可不是白夜想留就能留得住的，也不是他想不要就能舍弃的。
两相里僵持着，司钰忽然展颜笑了：“十酒，我们走。”
一见她笑，白夜就感到不妙，揽着她的手收紧却落了空，只听得那个酒字就失去司钰和十酒的踪影，单薄的余音在廊下飘荡却辨不出方向。白夜脸上一阵发黑，灵觉倾泻出去，一出回廊便遇上透明的阻碍，以他的灵觉竟透不出去丝毫。
是……白夜冷了眼，是在江云城时，挽月阁里那个像法阵又像灵宝的东西！
“钰姑娘就这样困着他？”回廊外，被繁花淹没的小道上，十酒严肃的问道。他的嘲笑只是对白夜，对司钰他不敢不敬，能忍受那么多痛苦，最后也没有真正怨恨过他分毫的人，他只想保护她，只想她高兴。
“不能，诛邪只能困住他一时。”司钰摇头，不用再面对白夜，绷紧的心神放松，没有灵力支撑的身体站立不住，软软的靠着十酒肩侧才没有摔倒，即使是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也困不了白夜多久，况且那种灵力，她也不能用太多。
“那时候疯了的想要酒酒的命，真是不应该啊，幸亏酒酒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真的不应该啊，这个会对她好的人，她怎么就忘记了，忘得那么彻底。
轻微的低语，暗淡得没有生气的后悔，像是阅尽了尘寰后最后一声无能为力的叹息，却让十酒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止不住颤抖的手落在她肩上，颤了音：“钰姑娘都知道了？”
她叫他酒酒，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全都知道了？
“只是不疯了，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低声的回答让十酒放了心，不知道就好，只怕她知道了，会怨恨于他。
“酒酒，为什么我会死？”虽然都是会死的，哪怕做了仙魔，有再深的修为也是会死的，可是为什么会死得那么不值得。
为什么会死？十酒脸上一阵变换，青白交替，他不想她死的，只想她好好活下去，哪怕磨灭了自身也可以，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好意，他想要救她的心意，到最后变作了她悲惨命运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他自以为的想要救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恍然间想起她年纪很小时看见他的惊喜模样，那种只是看到漂亮事物就已经很高兴的惊喜，正是那种惊喜欢乐，他才想要救她，才不希望她遇到白夜，不希望她爱上白夜。可是到最后，正是他的不希望害了她。十酒合上眼不敢去看她，“因为……”
“是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