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这里就是月贤宫？
白夜皱眉，望着从高大宫室的屋脊上垂落的黑纱，四面都是黑纱，层层叠叠很像是听静的喜好，想到听静白夜才想起来方才忘了向那个焚吝啬打听了。
“聂儿姐姐，你每天拿给主人吃的都是什么啊？”轻轻的，很是耳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是荼心？白夜有些疑惑，荼心的本体是青莽，和那个焚吝说的有几分吻合，离恨天一个人都没有，她是带着青璃进来了？
“是慧心丹，郡主前些日子跟主上动手，伤了灵源，主上特意吩咐药师送来的。”回答的是个语调温柔的女子，声音渐近，说完就看见荼心和一个黑衣女子穿过黑纱而来。
穿过黑幔，看见白夜，荼心一下瞪大眼，顿在原地。
聂儿看了荼心一眼，知道两人认识，只道：“阁下也是从五方界来的？郡主在里面，且容聂儿通传。”言罢聂儿缓步进里面去，荼心才醒过神来，一步冲上来盯着白夜。
“听静呢？”白夜没有问青璃，一来青璃怎么着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二来荼心和青璃是一起的，不太可能会舍弃青璃。
“主人在里面。”荼心回答着，眼神飘向别处，“聂儿说的郡主就是主人。”她以为她和听静离得很近，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她和听静隔得那么远，远到她要用所有的光阴去追逐。
郡主——
先前只觉得她懂得未免太多了，原来她是出自这里，她活过的年岁比他知道的长得多。
不过，以听静的修为与人争斗还会受伤。
“郡主请阁下进去。”聂儿出来说道。荼心一听拉着白夜进去，只说：“聂儿姐姐，我带他进去。”
聂儿只看着，眼底眉梢都没有半点儿波动，像个木头人，等看不见了才慢步沿着来缓了些神，路出去。
“死狐狸，你可算是来了！”听静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看见白夜立刻蹦哒起来，抓着白夜冲荼心直眨眼。
荼心会意的点头，转身就出了去，她倒是说着主人这几天闷头闷脑的，原来是在等这个狐狸精。
“没人了，随便坐。”听静坐回去，撑着下巴无奈的说道。
“你缺少的记忆就是这里？”白夜也不客气，知道她缺了些记忆，想来就是指这里了。
“灵隐郡主昔言，九幽未来的王后，你觉得这个身份封号怎么样？”听静摇着脖子晃悠悠的说道。
“王后？这么说来我该恭喜你。”白夜笑道，仿佛没有看出她的不情愿。
现在连聂儿都知道她并不愿意做那个什么王后，白夜竟然这么说！听静直瞪眼，只差指着白夜鼻子骂道：“你恭喜我啊，你倒是恭喜我啊，信不信我让人灭你十二族！”
“你被禁足了。”白夜只当做没听见，刚被天道限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指着十酒的骂的，不过灭他十二族，倒是够狠的，五方界里连只蚂蚁都跑不掉。
“要是是禁足就好了。”一听禁足，听静立刻焉着脑袋，半死不活的说，“你知不知道这个封号是怎么来的，那个死贱人拿我当诱饵啊！说什么帮我找回惜玉的命魂，那个死贱人，就知道没安好心！死贱人！贱人！”
唯独骂人的时候精神，白夜看着她梆梆的敲着地面，揣测着地上多了几道裂痕，又猜测着她说的那个贱人，应该就是方才那个聂儿说到的主上。
听静只管骂人，骂完了更没精神，怏怏的摆手：“你和司钰一起来的，司钰她有没有变得很奇怪？”
“把我忘了算吗？”白夜随口回答道，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事实上，司钰记得他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正常，不记得他才算是正常的。
“那你惨了。”听静也随口说说，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斜眼看着白夜，“她的记忆已经全部被那个死贱人重新塑造过了，你所记得的那个司钰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你是不是想说，一个人的记忆是不可能被重塑得那么干净的？”见白夜不信，听静吃吃的笑着，“正常情况下的确不可能，但如果她本就在寻死，那么死贱人就有大把的机会塑造她的记忆，包括感情，你不要妄想用什么感情唤醒她的记忆了，即使你那颗心在她那儿也没用。”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囫囵着滚进来，停在白夜脚边，舒展成墨颜的模样，坐在白夜身旁撑着下巴落寞的叹气：“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你怎么进来的？”看见她，听静直皱眉，墨颜虽然是从五方界里出来的，但借焚疏十个胆儿她也不敢把墨颜送这儿来，墨颜是那个死贱人的人，她应该去素心殿复命。
“我是被踢进来的，你以为我想进来。”墨颜垂头丧气的揉了揉胳膊，抱着膝盖散发着阵阵霉气，刚回来就被踢进来，死贱人，这一脚她记下了！
“你嘴里的那个贱人让我来告诉你，你的好朋友回来了，三日后去慕远堂自然会见到。”
“那你也回去告诉贱人，本神君不干了，这个王后谁想要谁去！”听静也不客气，要不是为了救惜玉，她才不会把自己许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虽然在当年看来，许给谁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你以为我不想啊，贱人说了，我要在这里呆到三天后，和你们一起去慕远堂。”墨颜直翻白眼，末了瞄着白夜。
听静突然伸手，逮着墨颜的脖子摁在地上：“可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司钰签宿世之约！”宿世之约一旦签下就会受制于人，她脑子不笨，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脑子被门板夹过了。”墨颜哭丧着脸，没有挣扎，“我要知道是钰钰，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可是谁知道嘛。”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夜开口问道，这个媚妖从一开始跟着他就是有目的的，却从来没干过什么真正的坏事。
“林语安，或者林陌离，随你们喜欢，我只是花都的亡魂，被时空的怨恨诅咒化成了媚妖。”墨颜承认得干净，让人几乎疑心她在说谎。
花都的……亡魂？！
听静和白夜同时一惊，看她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吓得墨颜直缩脚，这两个家伙不会是想做了她吧？
“天成为什么会自杀？”不等听静开头白夜已经问了。
“自杀？”墨颜挠头，“什么自杀啊，那个时候天成早疯了，不然你以为两国联姻的大事能拖上一年多？拖到你回来？”
疯了？疯了的人是没有自杀这种说法的，只有他杀和意外。
“什么意思？”听静急忙问道。
“疯了就是疯了，还有什么意思？”墨颜故作不解，瘪着嘴抽抽搭搭的要哭出来的模样，但听静和白夜明显是不信的，他们后来见到的那个人可一点儿不像是疯了。
听静瞅了白夜一眼，见白夜不急，只撑着下巴望着墨颜。她倒不是真的多关心天成是怎么死的，只是这个谜底藏了这么多年，憋得她实在心慌，至于惜玉，死贱人没必要骗她，除非他想再把九幽打碎一块。
“你跟着我是为了天成，你和天成，林陌离，你和天成用着同一个名字！”白夜才明白她为什么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又为什么会觉得她和天成很像，她和天成的确是很像，即使笑着也会让人觉得寂寞，她和天成一模一样！
墨颜却一点儿没有被拆穿掩饰的觉悟，十分正经的看着白夜：“本来打算吞了青璃再杀了你，这样大概就能救回钰钰了。可是钰裕拦着我，要说聪明啊，还真是没有一个赶得上钰钰的，即使灵识蒙蔽，也能只凭感觉就拆穿我。只可惜，疯子就是疯子，救不回来的疯子。”
可是也只有这个疯子会让她心疼，不敢舍弃。
“这么看来你和天成公主的关系也是不一般了。”听静忽然冷笑，肯为另一个人舍命，这关系从来都不会简单。
墨颜翻了下眼，不轻不重的哼了声，噘嘴道：“九幽那贱人把我踢进来也没安好心，撕破脸皮的事就想让我说，我偏不告诉你们。”
“可是，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撕破你的脸了。”听静捏着她的脸，笑得像只狐狸。
“那你撕呗。”墨颜直哼哼，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样，“我就不说就不说，你以为你有只死狐狸就能迷惑我，你以为你是神君就了不起，你以为九幽那个贱人站在你这边就能指使我啊，小心我诅咒你！”哼哼唧唧的一甩头，墨颜瞪了一眼白夜，“死狐狸！”
“你讨厌这只臭狐狸胜过讨厌我。”听静觉得好笑，白夜是得罪了多少人？不过，听静一笑，低声问道，“方才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墨颜也跟着笑：“我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如果是在五方界，她还会怕听静，可是在九幽，离那些怨恨太近。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秘密。”墨颜笑得十分开心，好像她说的这个秘密很是令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