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走一趟
看着信,杨秀峰的脸就渐渐地拧起来,有种暴戾的情绪显现出来,虽说在极力地控制着,但还是能够看得出那种心理的愤怒。洪峰一直在观察着第一次面对的领导,也是想得知自己今天选择这样做是不是选择正确。一直以来都低调地蛰伏着,但自己手里的存货却是不少,这些东西此时都不宜拿出来。要是这个案子杨秀峰能够坚挺地揪出来,倒是可以考虑自己今后的选择了。
南方市里势力的强劲,洪峰早就深知,这次,省里突然将杨秀峰这样一个人放进南方市里来,是不是省里还有接下来的动作?对于洪峰说来就很期待的。目下,他最关心的就是杨秀峰对举报信里的案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信很长,有十多页。洪峰之前看这封举报信是分几次才看完的,一次无法读完,完全给信里所说的事件引发的愤怒冲动起来,同时,也有种不忍读下去。
在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收到同样的举报信。或许,举报信并没有流传到市里,而是在县里就给卡住?看着领导的情绪激愤,强制地压制着自己,洪峰也给这种情绪感染。眼里似乎就有些潮湿,自己不是第一次为心里所说的事件而流泪了。
半个小时,杨秀峰看完了信,却不说话,眼闭着,似乎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又似乎在会议所见到的字或是在思考着什么。洪峰不说话,只是在等着。周叶不在小房间里,而是回到车里去,在外面守候着也是在保护着自家的领导。领导悄悄地过来见洪峰,要说什么,周叶就算很好奇也不会走进来听,何况,在领导身边不当秘书的人,就要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闭目一会,足有四五分钟,杨秀峰再次将举报信打开看,这一次就看得比较快。似乎将信中的核心之处再看看,才能进行更好的判断。“信里所说的是事实?”杨秀峰说。这种事情或许不难查出来,但要伪造却不容易的。杨秀峰自然不会去直接查案,这不是他的工作范围。直接插手市纪委的工作,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在常委会里对市纪委的工作,都无法质疑。甚至,市纪委书记腾云在常委里的排名都在杨秀峰之前。
“虽然没有直接地核实,对方对发生的案件控制得很紧,所涉及到的人都控制了。那一对夫妇,现在可能给关在县里看守所里,会不会给里面的犯人折腾死亡,都还不能够确定。但一些消息上表明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的。”洪峰说的肯定,但这一举报信转折了多少时间才落到洪峰手里,而他又在接到举报信后,有多少时间来做调查核实的工作,都没有细说。杨秀峰直觉地感觉到信里所说的事是事实,但真要将这事核实出来,却不是自己的工作范围。该怎么办才站得住脚?
看着洪峰,没有表示什么,心里也就在盘算着。在市里,包括陈丹辉都会对案子的主角溪回县副书记田文学都会全力回护吧。田文学到溪回县才几个月,之前是李润的秘书,李润临退下之前,将田文学安排到溪回县任这样的职务,算是对他的仕途很关照了。正常的情况下,市里有陈丹辉这个市委书记提携,在县里和县委书记又是同一阵线的人,两年或换届时,就能够往前升一升,就算回市里行局任一把手,也都是很容易的。调回市里在主要岗位上任职,也都是有人脉的。
陈丹辉等人自然要看在李润的脸面上来维护田文学的,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从信中看来溪回县如今已经对田文学所坐下的案子,做了不少强力的手段,要说就是田文学自己一力做下的,却也难以让人相信。
田文学之前在李润身边,也不知道帮李润做过多少事情,经手过多少利益的获取。对田文学要怎么采取措施,估计李润都会跳出来的。李润跳出来,陈丹辉以及他的阵营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这些事情,也都不难想象得到。
黄国友会有什么反应,他和陈丹辉会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偏偏媾和起来,都还是未知之数啊。黄国友就算希望见到陈丹辉的人吃瘪,但是不是希望见到田文学给这样揪出来服罪?他们彼此虽是对立的利益集团,可他们的根基又在同一块土壤里扎根的。彼此争夺资源,但根系却又是相连着的,拔扯出一根必然会牵连到另外的。
只是,这样的事却是不得不做的。
不过,想回来从田文学身上找缺口是不错的选择,在南方市肯定要下死力撕开,选择田文学这个角度算是比较有利的。洪峰敢不敢站出来?
太多的事情都无法就想透,可田文学在溪回县里所做出的案子,让自己也无法回避的,这种事情自己哪能够放任不理?当真要是视而不见,在心里也无法过这一道坎的,今后在工作上再怎么做,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亏欠。
见领导看着自己,洪峰自然明白,这样的案子杨秀峰是不可能直接就去查的,要是碰巧给撞到他手里,才有可能去关注过问。体制里的事,也还是要讲求一定的策略的。领导这样看着自己,自然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一案子里做出些什么来。这样的事,洪峰也在找杨秀峰之前就思考过了,压力大,成功的几率却小。这一案子要是做不好,自己可能会给淹没在里面,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如今还无法准确预知。当然,对于杨秀峰说来,不会直接参与具体的事情,就算到最后,还是有机会将自己抽离的。
“杨市长,我身边人手太少,就算私下到溪回县去查,也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事实他们会怎么样掩盖,如今又过了这些时间,只怕准备得更充分了。我……我实在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我会去做的。一个十四岁的生命不能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给他们就吞没了,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就不容许我再回避。今天来给市长汇报,就是想请市长在力所能及时,给予一定的支持,让我能够将案情查出来……”
见杨秀峰没有说话,洪峰继续说,“在南方市里,要查出真相来确实是困难重重,也是充满了危险。我知道,市长在市里有更重要的事业要做,也不可能将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个小案子里,田文学出事了会在市里有什么样的反响,此时也能够稍加预料的,但是……”
“我知道的。”杨秀峰说,“案子发生一段时间了,给你留下的时间不多,只是,这个案子的调查还得再周密地考虑。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核计好后再决定吧。”杨秀峰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也不想跟洪峰多做解释,“这份材料放在我手上吧。”
这样的材料放在洪峰手里就不安全,同时,也不能够发挥出更好的作用。两人见面时间不短,但说话却少,除了洪峰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说出来外,杨秀峰很少说话。可这样的见面,还是让彼此之间有了一定的默契。其实,在见面之前,由于有梅霜这一层关系,就使得两人在某种立场上是一致的,而对举报信里的内容也有着同一种态度,那就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和田文学这样的人。就算杨秀峰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态度却是明朗的。至于,随后要这么做,才能够对整个事件的运作更顺利更有效,这时,还不能就下定论。
看着杨秀峰离开小餐馆里,洪峰心潮翻滚,想着是不是给梅霜发个短信去,但还是忍住了。叫两个小炒,二两酒,坐在小间里慢慢地喝着,琢磨着这些事情。
周叶见领导出来,忙将车门打开了,同时也在观察着领导。这一次过来,是为洪峰手里的一封举报信,至于举报什么,却不是周叶所知的。但见到自家老板神情凝重,那种威压在无形中散发出来,心中还是有些感觉到的。在南方市里,很多人做事都没有什么忌惮的,什么恶事做不出来?周叶也听说过不少的事,却又能够怎么样?这些事情,也是大家相传才得知的,真要去调查核实,那就会有这重重的阻力,相互之间帮着掩饰这样的事也会当着一种自傲或羡慕来转述传诵。
坐到车里,杨秀峰的脑子里还很乱。自己回想一路走到今时今日,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总是有那种底线的。在体制里,做一些贪财贪色的事情,都不算出格。可田文学在溪回县才多久,就做出这种事情来,远远超出杨秀峰的承受力。
一条十四岁花季年龄的少女,自杀了,而她的父母如今给抓进看守所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几个月里,田文学捞取了多少钱财,如今还无法统计。可对那一家人做下这些罪行之后,还公然地叫嚣着,不怕告状,告他就是反政府就算反对党。也因此才将冤死的女孩的父母抓走,之后方方面面都做了工作,将这一家人就像要从地球上给抹去一般,此时,在溪回县里就再也没有那一家人的任何信息。
就算不去实地调查,也能够想象得出田文学在溪回县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状,这是践踏了底线的人,是杨秀峰无法容忍的。
这一个案子,除了案子本身给人的愤怒之外,从政治上的运作来看,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作为要强力杀入南方市权力场的杨秀峰说来,第一步走经开区,如今已经有了好的开端。纵然是市里的人都在等待他在经开区的工作上出丑,但他心里早就有了安排。这一步是在南方市这些人都还没有注意或是都没有看好经开区能够发展起来,想看好戏的心态下,腾挪出一块阵地,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该和陈丹辉或黄国友死拼一回。
这样的死拼,在陈丹辉和黄国友之间进行抉择,另一方必然会在看戏,甚至暗中还会给一些便利的。当然,尺度上怎么把握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杨秀峰这拼命三郎的角色却是必须扮演出来。如此拼一场之后,市里的人对杨秀峰心存顾忌了,第三步就是将华兴天下集团引进经开区里,让南方市的人都不好说什么话。同时,也让陈丹辉或黄国友对伸手向经开区里的心思有所收敛,怕激起杨秀峰不顾一切的反击。
之后,在市里自己也就有一块阵地。接下去该将经开区经营好,就算低调一些,也要将精力收拢起来。
这些事杨秀峰在到南方市之前就思考过的,之后,与钱维扬在他宿舍里讨论过,也就确定了他在南方市后的三步走路线。
溪回县里的田文学案子,似乎发生得正在火口上。
不论从哪一个角度说来,都要对田文学进行出手,只是,要选择好角度和借口。甚至于,运作到后期了,陈丹辉当真站出来,或李润跳出来,自己该怎么样来应对?李润无需多考虑,就算他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那也没什么牙了,其他人就算给他面子,但真出现死碰到局面时,能够帮他的不会有几个人。陈丹辉等人倒是要好好琢磨,毕竟他在南方市里是一把手,要将这样的案子压下来,自己有该怎么办?
市里这边真要是什么都不顾了,要强行将案子压下来捂住,杨秀峰倒是不怕,田成东在省纪委里的权势日重,话语权也越重,腾云等人也不会都没有顾虑的。当真要是涉及到自家的前途了,腾云还会死抗着?此时还不能够就下定论。
车绕一圈,才回到市中心广场。周叶开着车,将车速控制着,自家老板上车后就在思考,这种车速正适合着。
溪回县离南方市不远,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山道弯弯,夜间路上车少,走起来会更快一些。溪回县的地理位置处在南方市与省城之间的直线连线上,要是从南方市修一条高速或者高等级公路,就会从溪回县城边擦过。
但如今,从南方市走省城却不经过溪回县的,只是从县境里穿过。杨秀峰有种想先私下到溪回县走一趟的冲动,发生在溪回县的案子,或许县里都进行了禁口,但私下走一走,就有可能遇上一些事情,或许能够见到田文学是怎么样在溪回县里横行无忌的。
当然,这种想法也就这么一闪,对于杨秀峰说来,还是不想这般冲动。自己身边也就周叶,就算周叶找到一两个公安系统的人,到自己到溪回县去当真就撞到这样巧的事,可能性不大。而且,安全上也还是有问题的。
溪回县里,县委书记滕丹和田文学联手,将县长龙韶华压制住,但自己到溪回县后,龙韶华会不会当真就配合自己的工作,他也是不能够做主的,还得要得到黄国友的口令。
到中心广场了,周叶将车停下,就停在路边,打电话让莫春晖派人过来将车开走,杨秀峰和周叶两人从车里下来,很快也就融进休闲的人群里。在广场上选择一个人较少的所在,杨秀峰坐着便看着人群,盘算着要怎么样操作才最有利。
这一件事的运作,当真和其他事情的运作比较,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几乎没有什么呼应,才使得杨秀峰一直不能够断决。
“洪书记,”杨秀峰拨打了洪峰的电话,轻声说,“这样吧,你看行不行。给你三天时间先做一些调查核实的工作,三天之后,我到溪回县去走一趟。如果顺利,就尽快办下来,让对方无法准备和应对;如果……阻力太大,你就在暗中收集材料,其他的事情有我来办,总不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市长,具体工作还是我去做吧……”洪峰说,见杨秀峰准备直接出面,洪峰心里也是有些感触的,对杨秀峰虽说没有近距离接触,而工作上更没有交汇点,此时,却觉得这样的领导是真正能够信任的。
“不要争这些了,但你那边的工作做好,我这边就会更主动而有力。”“市长,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在三天里查出眉目来。今晚我就去溪回县……”洪峰说,杨秀峰也不做什么表示。两人一明一暗地,在南方市里,杨秀峰目前除了周叶和经开区的莫春晖等人,也不会让人疑惑谁会听他的。
挂了电话,杨秀峰和周叶也就离开中心广场,慢慢地往住所走去。回到房间里,周叶自然要给领导将房间里的一些杂事整理好才会离开的。临走前,杨秀峰说,“明天,将溪回县的一些材料整理出来,侧重在经济建设上的工作。”
“好的。”周叶说,此时才知道在溪回县那边发生了事情,自己老板也会从溪回县里先动手了。心中一正,立即感受到南方市新的斗争就将开始,而周叶也觉得自己血脉里有着一股激昂在涌流。
往溪回县走之前,杨秀峰还是跟陈丹辉招呼了下,也跟黄国友招呼了下。经开区的工作正处于紧张的忙碌准备期,但作为主抓经济建设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却不一定都会在市里呆着,到各县里去走一走,也就是很正常的工作。对全市各县的经济建设工作进行调研,之后再有针对地做工作,都是领导们常见的工作思路,杨秀峰自然也不会例外。
溪回县在全市的七县一市一区里,排位在第三的位子上,在市里也就有较为典型的调研价值。而这两年,由于溪回县所出的地理位置上和省城相比较算是近一些,交通上也要便利一些,使得溪回县在经济、文化上都不弱于市区多少。
陈丹辉知道杨秀峰下县里调研,首选溪回县,在他走出办公室后,也就要秘书宋盼给溪回县县委书记滕丹打电话下去,让他们在县里也稍做准备。杨秀峰是抓经济建设出身,对于经济建设上的问题,自当是一眼就能够看出其中的要害来,滕丹等人有所准备之后,不会在大的问题上露出弱点。杨秀峰是省里指派过来的,省里会不会有什么配套的经费下来,如今还不知道,但有可能在杨秀峰调研之后,就会向省里诉苦讨要的。
想做出成绩来,这是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下面做规划,上面划拨资金进行投建项目。就能够在一两年里,见到效果的,也就能够给领导挣政绩和脸面。当然,对地方是不是真有效益,那是另外一回事。
溪回县里,陈丹辉阵营的人最扎实,而这几年来也给他争气,李润退下来之前,问过田文学的想法,田文学就想到溪回县去。他这样选择,也是因为溪回县的经济要好些,又不会受人的怄气。和滕丹之前就有着不错的交情,到县里后,只要肯听滕丹的认他做老大,摆正这个态度后,日子也就好过。
经济工作县委这边只是宏观调控着,具体工作是县政府那边在做,滕丹伸手不算太长,也不想对县政府那边挤压太过火,对县长龙韶华的控制不算太紧。但在人事权上,随着田文学到县里后,也就越缩越紧犹如紧箍咒给念动一般。使得龙韶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一些。
滕丹得知杨秀峰要到县里,和田文学商议着,是不是要通知县政府那边,或者,在哪时候通知县政府那边才适合。不能够让县政府那边出太大的问题,但也不能给让龙韶华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龙韶华是黄国友阵线的人,对杨秀峰下县里调研,黄国友自然会先通知。不会让龙韶华在县里吃暗亏的。
杨秀峰之所以在走之前先跟市里进行招呼,也是要将县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洪峰在溪回县如今工作做得怎么样,两人也没有联系,做这样的事要尽量地隐蔽,也就要尽量地少有联系的。让溪回县为自己到县里调研的事而准备,注意力也就给牵过来,再说,自己到县里后就算做出其他的事情来,陈丹辉也不会察觉是自己有意而为的,为下一步的冲突占据主动。
到县里考察,不是杨秀峰一个人走,除了周叶之外,市里经管局、招商局、农业局等也都有一些负责人随行,组成一个将近十个人的团队,只是,杨秀峰的车里,就周叶和他两人。司机在前面开车,周叶在副驾驶座上,这个位子不仅能够看到前面的情况,也便于和坐在后排的领导进行汇报,这一次,还要注意着司机不专注地听领导的电话。
出了市区,杨秀峰才跟洪峰进行联系。压低着声音说电话,前排的司机也听不出什么来,更何况周叶在前排看着,更不可能迷神地专注听。洪峰先离开市里,潜入溪回县里对田文学做下的案子进行调查,但这两天来取证上却没有多少进展。田文学的来头和背景,在溪回县里影响力太大,给人一种不可能将他怎么样的感觉,也使得很多人在无形中就对他进行维护。
洪峰在市纪委里虽说被排挤到最边缘,但毕竟是老纪委,这一案子又将是他走出关键一步的案子,自然是使出浑身数解的。虽说还没有找到最关键的证据,收获还是有的。听洪峰说了案子的情况,杨秀峰闭目靠在车背靠椅上,表情凝重。周叶在前排看着,心里也在焦急,不知道在溪回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要是这一次没有杀招,很可能在溪回县会吃哑巴亏的。
杨秀峰的车走在最前面,后面还有两台车跟着,对于常务副市长这种调研,大家自然会打气精神配合的。下到县里,会有怎么样的待遇,是这些人一路上猜测最多也是讨论最多的话题。之前,常务副市长在市府办的接待晚餐上就做过一回aa制,使得市政府秘书长何磊大丢脸面,而后,财政局局长唐玉又遇上同样的事情。使得人们对新领导就有了一些关注,这些时间来,果然就有不少的人当真多次看见过周叶陪着领导在街边吃盒饭。为此,在背后就有人给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安一个外号:快餐市长。也有叫盒饭市长的。
这一次下县里,溪回县会怎么样接待而领导会不会要大家再来一次aa制?吃不好不说,还要自己掏钱那可不干。当然,说归说,当真领导发威了,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抵制的,大不了今后找票据再补回来。这样的议论,大家在车里说说也没有什么,对这位新领导也都有些反感,跟着他下县里只会受苦的。
还没有到溪回县的边界,车里就有人说,“你们说说,溪回县那边会不会有人到边界来接?”“应该有吧。常务副市长可是常委之一,排位靠前,在政府系统里有更多的具体权力,谁敢不给面子?第一次下来,溪回县敢这样做,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这些人虽不算太正统的行政,但对行政一套却是很熟悉的。
“我看未必,我们这位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怎么怎么样吧,吃一顿饭都要搞aa制什么的歪招,到边界来迎接那不更那个?”另一个人说。
“知道吧,昨晚溪回县那边就打电话来问过了,想知道我们下县里是不是有具体的任务,他们好准备。你说说看,要不是他先透露出来,谁敢多嘴?既然先让县里知道了,不就是有这个用意吗?”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就算溪回县知道会给当面批,也会到边界来接的。来接了那是尊重劳动,就算领导批评,那是面冷心热;要是不来,领导觉得是对领导不尊重,眼里没有领导,那才糟呢。”
眼见着就到了溪回县的边界,杨秀峰也在看溪回县的领导们会不会到边界来接。之前,自己在市里不少诚下对迎来送往和吃吃喝喝表露过自己的意见,对于请吃更是做得绝,连接给财政局局长和市府办主任打耳光,要是还有人不知趣,不妨在溪回县里再打一回,今后在南方市里也许会有一点点收敛吧。
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得罪太多的人,但要想做出一番事业来,首先在人的思想意识上的冲击就该做到有力度才可能使得这些人转变过来。也使得一些有志向为大众服务的人,站出来和自己一起奋斗。在到南方市之前,这样的决心也就有了的。
转眼见,见前面有车停在路边,周叶坐第一排,就先见到这情形了,回头说,“老板,溪回县的人在边界等着。”
杨秀峰见对方还是到边界来迎,心里随着的他们的想法,也不会很怒,但这种风气至少要在自己这里刹住才对。当下也不作声,等车开近了后,司机停下车,县委书记滕丹走到车边来,龙韶华跟在滕丹身后也凑过来。杨秀峰的后窗没有开,只是周叶那车窗打开了。滕丹先跟周叶招呼一句,也就从窗外张望进来和杨秀峰招呼,表示了自己的热情与尊重。
杨秀峰没有应,脸上严肃着,等滕丹说来几句话后,才说,“滕丹书记,第一次见面我就失礼了。我这车门在半路上就不打开,半路开车门很危险的。”杨秀峰说一句,让滕丹听了脸上烘然而热,其中的含义自然听得出来。
“市长……”滕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来之前也就预计到会周叶,以为杨秀峰会让车直接往前开,谁知道见他的车停下来后,以为有机会,却不料这位市长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不仅没有下车还在车里说出难听的话来,不知道身后的龙韶华是不是听到这话,但周叶和司机肯定是听到了,这场景就算隐秘但也会传出去的,却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心里阴着,脸上也不能够做出怒色来,往后稍退开了些。
滕丹在县里很牛,即便到市里去,也能够说上几句大话的,可没有想到这个常务副市长一碰面就这般打脸。脸上却也就僵了一会,立即将那种表情收住。杨秀峰等滕丹稍往后退了些,说,“走吧。”司机也就将车走。
滕丹等市里的车走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折回车里去。上了车,才骂出一句,“妈的,呸。”司机和秘书自然不会说话,司机知道该怎么做,开车追赶着市里的车后回县。
走一会,滕丹的脸色才平和了些。随后,用电话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陈丹辉听。陈丹辉一直都在静听着,不说一句话。等滕丹说得差不多了,陈丹辉才说,“知道了,做好你自己的事。”
滕丹知道领导的意思,心里虽说很窝火,一个常务副市长在市里算什么东西?也敢下来张狂。只不过,领导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就只能顺着领导的意图,就算吃亏些,也不能怎么样的了。
到县里,杨秀峰先将车开进县委里,在半路上对滕丹使脸子,那是有必要的。但进到县里后,却要对滕丹进行安抚一番,接下去对田文学的事情,才会给两人之间留下余地。滕丹在市里和县里的作风,在来之前就先有所了解的,对这样的人不完全激怒使得他当真顶牛才对。自己一个市里主要领导,也不可能和县里的人来顶着不放。
周叶才开车门,滕丹的车也就到了。下车时还是先看了看杨秀峰这边,将时机控制住等杨秀峰伸腿出车门时,他也就下车,之后走两三步到杨秀峰面前,杨秀峰也就离开车门两步,他的态度也就让周围的人看到,算是给杨秀峰足够的面子而他实际上也不算亏。
龙韶华自然是跟在滕丹后面的,就算要对杨秀峰表示欢迎之意,也得等滕丹表示过了才轮到他的。
“杨市长,请您批评。”滕丹走到杨秀峰面前,脸上的表情很灿烂,之前虽满肚子的怒火,可领导发话后,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应有的姿态。自己和唐玉、何磊等领导比起来又算什么?杨秀峰对这两人都直接地打脸,这样想过后,也就有更好些的心态。常务副市长到溪回县来进行调研,要是县里没有做好工作,今后不说会丢下省里下拨的款不说,在市里也会传出一些难听的话,那才叫真正地亏大了。在县界处收到一些委屈,自己此时的态度依旧很好,才会让其他人说自己会为人有大局观和境界,领导肯定会找机会给自己补偿的。
在体制里,这些都是一个领导者的基本素养,做不到这一点也不可能在体制里站住脚并走远。
“我到县里是来看看溪回县这边经济建设工作的,滕丹书记,县里只要将关系的干部指派过来,我在县里走走看看,就不多影响县里的正常工作运转了。”杨秀峰说,与滕丹握手后,也就不再提之前在县界处的事情。
“杨市长对工作的执着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杨市长,请允许我们县里给您汇报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我们是这样安排的,您看成不成?我先从大体上汇报近年来的规划和实施情况,县政府那边再汇报具体的实施进展和执行效果……”滕丹似乎在征求杨秀峰的意思,但也是要将他作为一县之首脑地位表现出来。今后,杨秀峰会不会在县里投建什么项目,或投入一些资金?要是这时不参与,等到那时也就没有更好的机会和借口了。
杨秀峰也就不多说,一众人先进县委嗅议室里,到县里来自然都有自己的工作职责,更在杨秀峰审核的那些人,见到领导在县边界时发生的事,就算没有听到对话的细节,却也能够揣度一二的。县委书记到车边只能在窗口往里看了看,就离开,而车就先开走了。众人自然明白的,此时也不会去触那一根线,没的让自家倒霉。
溪回县的人也很整齐,汇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杨秀峰一直在听,偶尔会做一些笔录。倒是周叶很专业地记着笔记,这些数据说不定哪天领导就会用到的。对于杨秀峰说来,只要有一个总概型的认知,县里会给他一份完整的汇报材料的,数据之类的,都会在材料里体现。当然,杨秀峰在柳市的几年里,对于数据的记忆和推算,可真是有了巨大的变化,任何一组数据说过之后,就能够将数据大体记下来的。
溪回县那些汇报数据,本来就很不合理,只是,此时的杨秀峰就算真的有假,却也不好就挑明出来,等下到镇里和县里的具体场地后,在要对付将数据进行核对,到时县里那些人才知道作假之后的难堪。
等县里安排的人一一汇报后,杨秀峰还是没有做任何评价,只是对滕丹说,“滕丹书记,溪回县的经济指标在全市排位第三,这次到县里来,可能要多留下几天,四处走走。我们这一伙人你们就不要理,安排两个人带路,下到镇里乡里村里不给人赶走就好。县里的工作,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运转吧。”
这次到溪回县来,经济建设工作的调研也是杨秀峰的目的之一,田文学才是他的主要目标,今天却没有露面,估计到晚餐时会见上一面吧。
滕丹也不会自找没趣,汇报工作之后,将市里的人安排好住处,也就先行离开,丢下话来说是晚餐给市里领导们接风,就算溪回县简陋落后,搞个四菜一汤的工作餐还是能够做到的。只要不是大吃大喝,标准的工作餐还是不能够免的。杨秀峰自然不会推拒。
县长龙韶华留下来再配杨秀峰说几句话,数一数在县里的工作难度,也是要将自己的努力表述出来。同时,也在试探着,想知道杨秀峰这个新常务副市长会不会在溪回县里拉来什么资金项目。杨秀峰热情度不高,龙韶华说几句见没有进展,也就告辞,让领导休息。
稍事休息,下午的工作布置下去之后,杨秀峰也就带着周叶和农业局的一位副局长往溪回县菜市场里走。下午到菜市场里看,里面的人就不多,三个人才走进菜市场里,杨秀峰就感觉到前后有两三个人和周围的人有着不同的感觉。对周叶说,“你注意看这两三个人,是不是给我们当保卫的?”当然,县里安排这些人一是怕领导在县里出任何问题,二则也能够准确找到领导在县里做了哪些工作。杨秀峰自然也是理解的,要是省里领导到市里来,他也会做同样的安排的。
周叶自然知道领导的意思,直接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勇武的人面前,说,“县局给你们是什么任务?”那人愣了下,看向杨秀峰见杨秀峰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借着买菜跟摊主说话,大概是在了解他们的时候状况等。说,“县局让我们保护好领导的安全。”周叶是领导身边的人,这人自然也是认得的。
“能不能问一声姓名?今后也好称呼,在县里遇上什么事情也好找你。”周叶说,看着面前这个便衣警员,感觉到他似乎有股正气,也就让人有种信任感。当下也知道领导在县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的,结识这样一位警员在安全上总会多一层保障。
警员知道周叶的身份,要是平时,周叶这样一个走在市里主要领导身边的人,下到县里连县里的主要领导都会有很好的态度,像一般的人想要接近他们的男有机会,此时,警员犹豫着,周叶又说,“会违反纪律?”
“我姓周,叫周俊,在县局刑警队里。”周俊说。
“周警官能不能给我留一个联系电话?”周叶见他说了名字,“我们是家门啊,我叫周叶。”说着先将自己的电话联系方式说了出来。按说,对周俊等人说来,能够有接近周叶的机会当真是很不错的,今后上进的机会就大了。可周俊却没有多少喜色,还是犹豫了下才说出来。
杨秀峰也不会理会他们,只是在一些摊主之间进行选择,询问一些他们的基本生活状况。那副局长就跟在身后,偶尔也插一句话来。几个人在菜市场里呆了两个小时才走,周叶和周俊也就将彼此的联系电话互通了后,不再多说什么,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菜市场里人员相对复杂些,更有一些小扒手团伙在其中混迹,可担心这些人要是对领导下手,事情就闹大了。
晚餐前回到住处,大家将下午的工作情况进行汇总,其他的人多有县里对应的单位派人相陪着,也就能够很顺利地弄到数据和情况,至于是不是真实可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汇总起来,杨秀峰也是认真地听着各人的汇报。才汇报不久,龙韶华和滕丹也都过来了。杨秀峰见了也就请两人坐下一起听一听,这些材料自然和县里的汇报材料上的步调是一致的。
等其他人都说后,杨秀峰对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副局长说,“其他各组都将工作情况汇总过来,请你也将我们在菜市场里所了解到的情况说说吧。”
那副局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菜市场里询问路人或摊主,都没有什么记录,事后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再说,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在菜市场里讨生活的人,大多数都是最底层的民众,他们的情况也不能够完全代表县里的平均水准,更不能反映到一个县的经济数据。
脸上一红,那副局长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一出,心里一急之后,更不知道要怎么来组织自己的语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杨秀峰也不说,就这样静等着。倒是滕丹见到这场景后,说,“县里虽说经济工作上做了不少的工作,但与市里的要求还是有很大的距离,而在人均收入上,也很不均衡。”
滕丹这样说了后,也就给那副局长一定的时间来思考,随即,副局长将思路清理顺了,先嗯一声,给滕丹一个感激的眼神。说,“县里的经济工作是方方面面的,之前各组所做的调查工作也都体现了溪回县是我市的经济强县,说明县里是实实在在地做工作的。”先给滕丹一个回报,对溪回县的工作怎么样,最终还是要领导来下定论,但说出自己的看法后,大家要是都这样的结论,领导也就不好怎么对溪回县说出相差太多的定论来。要不然,那不是就将跟来的人工作完全否决了?这种事情领导自然不会去做的。
看了杨秀峰一眼,见领导的脸色不变,那副局长也担心自己说过头了,会让领导找自家的麻烦,但见领导脸上看不出什么风波,之前那种笑容依旧,又说,“我陪着市长在菜市场里两个小时,一共走访了几十个人,其中一些是到菜市场里买菜的,也有一些是摊主。最大的感受就是杨市长工作的踏实细致,深入了解民情……”
杨秀峰脸上的笑容虽说还是没有改变,但却看了那副局长一眼,这家伙当真不是一个做工作的人,只是,农业局的副局长也无关紧要。周叶就坐在杨秀峰身边,自然能够准确地捕捉到领导的意思,将这一位副局长就记在心里了。
“还是我来向大家汇报我们这一组的情况吧,”杨秀峰说,将那副局长的话头打断,也不看他,“下午在菜市场里两个小时中,走访了四十六个随机对象,其中,摊主二十二人,二十四人是到菜场里买菜的路人。我们是随机地问他们的生活情况,也就对所得到的数据持一定的保留意见,不完全能够反映出溪回县的状况。但是,在菜市场里讨生活的人,大多数却是县里底层的人,他们的生活相对困苦。买菜的人,身份就复杂得多,而所说的情况是不是完全属实还有待核实,这种数据的可信度不高,我们就不谈这样的数据。”
说到这里,杨秀峰看了看龙韶华,见龙韶华脸上有些不自然,也就估摸着他心里没有了底,倒是滕丹之前受过杨秀峰的打脸,此时有更好些的承受力了。
也不在意滕丹的不动声色,杨秀峰继续说,“二十二位摊主里,以贩菜为生的就有二十人,而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在这样摊子的有十六人。我记下一组数据,这二十二位摊主里,每天的除开成本包括缴税和管理费、卫生费之外的收入,基本上都比较固定,平均在三十到五十元之间。按最高的算法,一个月的纯收益也就是一千五百元,这种收益的摊位有三人,其他的大多数是在三十元每天,折算之后也就是月收益为一千元。一年的收益在一万元左右,因为卖菜有淡季和旺季之分,也使得他们的收益有较大的波动。”
一户万元的年收益,在一些人看来就很不错了,使得龙韶华脸上就有些放松,而滕丹也似乎觉得不会太难受了。只要县里汇报的数据不给戳破,今后在市里就完全能够挺直了腰脊。
“这组数据看起来是很不错的,但我细问了他们一个月的开支情况,心里很不是滋味啊。我们干部就单是工资,开始走入工作岗位的人,年收入在一万八到两万之间,而一些效益好的单位就不用说了。这些人的收入看起来也不高多少,但人均之后,两者的差距就非常大。干部队伍里,新入伍的干部一般说来都没有多少担负,基本上是一个人花用自己的工资,但到月末都有些紧了。可这些人家里,却要靠他们贩菜所得来养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少则有三四个人,多则有五六个人的。”
环视了一圈,见溪回县的人就有所意动,继续说,“初看起来,一户人家四人年收入一万好像不低,细算一番就知道了。一个人分摊才二千五,一个月两百一十元。如今在南方市地区的街边盒饭是八元,溪回县应该差不多,每天仅吃盒饭就需要十六元,一个月算下来就得四百八十元。当然,在家里的生活开支会小一些,就算一半,也得二百四十元的基本生活开支。除了吃饭,还有水、电、人情往来、生病、穿衣、孝上学等等,每个月都的从这二百一十元的收入里挤。”
说到这里,杨秀峰停下来,看着龙韶华。杨秀峰这种算法实际上还是算得比较乐观的,当然,对于房间里的人说来,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经过脑子的。不论是县里的领导还是市里的那些人,就连周叶在菜市场里也都很少思考这样的问题。此时,大家也都给这一笔笔帐算出来后,看到人们生活更真实的一面。
都不好怎么解说,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沉重,杨秀峰又说,“或许,我所碰上的都是那些偏低收入的人群,或许,他们在说自己收入时没有完全说尽。我问到三个是在卖自家菜的、县城附近的农民,他们的一年收益又是多少?一家人,有一个儿子在外打工,条件不怎么好,能够将自己养活之外,一年给家里攒积了三千元钱。而在家里,除了将近一万斤谷物收成外,也就靠种些蔬菜来卖,每一年总计不会超出六百元。在他们家,谷物收成在丰年里将近一万斤,折合人民币在溪回县市价大约一万五千元。一万斤谷物,可卖出的不足一半,收益大约八千元,其中工钱不算,种子、化肥、农药、收割时请工地成本近五千元,折合下来他们的收益还有多少?人均收入又是多少?生活中的成本以这算之后,每一年都是亏账的。刚才说按丰年来算的,如果出现天灾,投入的成本就无法回收,使得接连好几年都难以回到生活的正常轨道上来。
而另外两家的情况就更差一些,村里的经济情况等我们下一步到村里看过之后,再来细致讨论。我就想知道,溪回县里对于最底层的那些居民,他们实际的每年收入到底是怎么样的水准?实际的生活状况和我们统计部门所得到的数据会不会有出入?差距到底是多少?还没有做细致的调查,在这里也就不能定论,我就在想:一个月人头开支在两百元一下的人,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家?他们的生活是怎么样开支的?
说句实话,在菜市场里,我是不敢将为的工作报出来,抓经济建设工作的副市长,面对民众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下,当真是没有脸说出来。倒不是怕给人当面就骂的,是自己心里有愧啊。”(说明:以上数据都是杜撰的,不一定合理,大家不要当真……)
说到这里,龙韶华也就无可回避地自我批评几句,虽说心里不愿,但听到杨秀峰说要到乡镇村里去细致查问收入和劳作情况,心里也是异常地紧张。只是,市里领导要是一意孤行地到村里去,县里又能够做多少工作?杨秀峰在菜市场里就能够呆两小时,连问了多少家摊子,各家情况都能够一一说出来的主,是能够做表面光泽就打发走的?当然,最后市里会怎么样评价县里的工作,也不是常务副市长就说了算的,只是,此时的脸面有些难受,没地方可放啊。
领导对县里的工作倒是没有一句批评的,但却是句句都在骂人,还让人无可回避与分辨。
第一次工作总结,也就让从市里跟来的那些人知道了到县里后要怎么样来进行工作,县里的人也明白了这个常务副市长和其他领导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不会给谁留下脸面的,而且,打脸根本就不看时机,也不会管对方能不能受得了。房间里沉闷,随着龙韶华自我批评之后,杨秀峰也不当回事,将这一次的总结打了句号。
滕丹自然要将气氛营造一下,不会因为领导的批评就对其他人都不理睬的。当下说到时间差不多了,该解决饥饿问题的。杨秀峰暗地给周叶示意,周叶也就主动到滕丹身边,提出了晚餐就标准的工作餐周叶的规格。滕丹对周叶笑了笑,知道杨秀峰这个领导是这样子,市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将怨气撒在县里,自然会按领导的意思去做。
县政府和县委也就相邻而建,县政府有接待用宾馆,杨秀峰一群人也都住在县政府宾馆里。宾馆有餐厅,餐厅有一个很大的厅,这个餐厅以及承包给外面对老板经营,对外也开放。之外,还有一些小厅,小厅里可容三桌的客人。晚餐也就在二楼的这种小厅里吃饭。
溪回县的领导过来不多,但今天到参与工作接待的干部也都到了,县里主要领导除了滕丹和龙韶华之外,还有几位。副副书记田文学也在其中,此外,还有县政府的两三位副县长。双方加起来,也就有了不少的人。但桌上只是放了四菜一汤,四菜做得丰盛,又分别用两盘子盛放,桌上也就有八盘一盆,但杨秀峰见了也不好怎么说。
就位后,滕丹就请示,说每一桌上一瓶酒,随即解释说五十元以内的瓶装酒,领导要是有不同看法,那就让他这个主人自己出钱来请。话说到这一地步了,杨秀峰也就不再坚持,说,“这样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喝口小酒去去乏,还是我来请吧。”
田文学之前在介绍时就和杨秀峰握手了,只是杨秀峰对他似乎不搭理,此时,他就站在滕丹身边,听了领导这样说,就将话接过来,说,“市里领导的风范就不同了,杨市长,说句本情话,在基层里做工作,不喝酒那工作就难顺畅。大家也都习惯了在吃饭中将工作就解决了。”
滕丹听他这话,本想拉住他不让他说,可这样做又太明显也不好看,只得说,“市长,这次在溪回县您就不抢着请吧,下次到市里,我带几个人您再回请,成不成?”
酒杯很小,第一杯大家合饮,第二杯是滕丹敬,随即是龙韶华敬,杨秀峰也都喝了。按说轮到田文学了,他端着酒杯走过来时,却见杨秀峰已经端起饭碗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