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见莺歌
孟云峥 事先备下的马车，清漪在马车里睡了一夜，等醒来时，孟云峥驾着马车已经远离京都了，清漪觉得头有些疼，应该是昨夜喝酒的后劲，打开马车门帘，发现马车就停在一处树林里，离着官道不是太远，地上是还没有熄灭的篝火，而孟云峥双手抱怀靠在一棵树旁眯着觉。
对于昨晚的记忆她是清楚的，至少睡着之前的事都还记着。昨夜的她没有一句是醉言，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隐隐害怕面对一种结果，所以当云峥告诉她有了莺歌的消息，她便不顾一切的来了，以至于现在是在哪里都一点不知。
孟云峥毕竟是个习武之人，又在野外休息，自然保持着警惕，清漪掀起帘子他便发觉了，等清漪跳下马车，他便也起身了。
“头痛吗？”孟云峥知道她昨天定喝了不少酒，将身边的水壶递给她，“多喝点水。”
“有点，但无大碍。”清漪知道自己酒品还行，若是像别人那样喝酒之后胡乱撒泼，那就丢人丢大了。酒后总是容易口渴，接过孟云峥细心备下的水，嗓子口都畅快了些。
“我大哥设计抓你的事，我替他给你赔不是，希望你别怪他，我已经与他谈过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了。”其实他挺后怕的，如果那一晚真的因为自己，让给大哥伤害了清漪，那他真的不知道会怎样。
清漪还他水壶，笑着摇摇头，“没事，他也是为你，再说我也没有怎么样，不是嘛。”孟家人对她的敌意，在上一世她已经习惯了。
“不过，我还是很高心，你那一晚能中计，至少证明你是关心我的。”孟云峥说这话时，竟有点偷着乐的意思，清漪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话题转到了主题上，“云峥，你说你带我去找莺歌，你真的找到她了？”
云峥点点头，“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去岐山，其实那时候我就找到了你妹妹，想要告诉你，但当时情况太复杂了，二皇子受了玄铁之伤，我看出来你一心一意照顾她，告诉你莺歌的事情只会让你分心，所以才打算等你回到京都再告诉你。”
但后来的事情他不解释清漪也是知道的，他被他爹关起来了。“云瑶怀孕了，我爹没空管我，所以我赶紧出来带你去看你妹妹莺歌。”清漪去看过他，又给他服了补药，为了不让人再利用他伤害清漪，为了有力气护着清漪，他便不再绝食了，自行运功疗伤。云瑶怀孕的消息，传到孟家，几乎是举家欢腾，自然也就没人顾得了他。
清漪似乎有点不敢置信，莺歌还活着，她还能找到莺歌，她双手合十，在心中向父母祷告，感谢他们在天之灵的保佑，“那莺歌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你不带着她来找我？”
“你听说我，莺歌现在还不方便来找你，只能你去看她。”
“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上一世他们说莺歌死了，定是经历了许多挫折，她心里不免担心焦急。
“你不着急，莺歌没有大碍，只是在躲避那些人贩子的追捕时，掉下了山崖，将腿摔坏了，我上一次去看她已经给了她黑玉断续膏，应该不会有事，休息一阵子便能下床走路了，你这次去估计她已经可以下床了。”
掉下山崖？清漪都不敢想象那是何等的凶险，但是幸好她还活着，也多亏了云峥，她知道黑玉断续膏并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那是北荒的秘药。
“云峥，谢谢你，帮我找到莺歌，还替她治好腿。”清漪是真心的感谢孟云峥，重生之后他便是她最相信的一个。
“不用谢我，当初你替我挡剑之时，便是我欠你的。”他依然记得那一夜，当清漪为他挡下那一剑时，内心的震撼，其实他总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喜欢上这个女子的吧。
“其实，你没有欠我的，为你再挡几次剑，你也不欠我的。”是她欠他的太多了。
“又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胡话，难道酒还没醒？”孟云峥不喜欢方才她说那话的神情，那样的怜悯，似乎注定她要对不起他一样，“你还是准备准备见你妹妹，我们待会上路的话，今晚就能到了。”
“那我们即刻启程吧！”清漪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妹妹莺歌了，一想到能见到莺歌，她的心便一扫之前的阴霾。孟云峥也被她脸上的快乐感染，看着她跳进马车的样子，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告诉她。
孟云峥赶着马车，一路上几乎都没有停歇，黄昏时候他们便到了奉贤，云峥在外头喊着快到了的时候，清漪掀起帘子，看着城墙上刻着的两字“奉贤”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也是这里？
突然想起上一世清则也是带她来到这里，将一身紫衣的少女领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清漪，她便是我给你的惊喜，你失散多年的妹妹，莺歌。”那时候她是那般欣喜若狂，抱着那个所谓的妹妹哭了半天，对清则谢了半天，却不知道那时多大的喜，后来便是多大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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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一处大宅的偏门，云峥扶清漪下了车，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门便打开了，一丫鬟探出脑袋，进到云峥立刻将门大大的打开，“孟公子，您终于来了，夫人小姐都盼着您来呢。”那丫头兴奋之余也看到了云峥身后的清漪，“这位小姐是与您同来的？”
孟云峥点点头，那丫鬟就领着他们进去了，路上云峥问她，“你家小姐的腿伤怎么样了？”清漪竖起耳朵听，这也是她极其想知道的。
“好多了，已经下地了，但走路还不是很利索，这个时候应该是夫人陪着小姐在花园练步呢。”丫鬟性子开朗，步子迈得快，在前面领着路。
孟云峥再后头小声跟清漪解释，“是这家夫人救了莺歌，并将她收做了女儿，对莺歌照顾的无微不至，也是她四处求药我才得到了消息。”
“真是菩萨心肠的夫人，这救命之恩，我定要报答。”清漪在心中默念，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能被这样的人家救了，也算莺歌的福气。
孟云峥突然停下了步子，他略有所思的对清漪说：“我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你，莺歌又是大病初愈，待会儿能不能先不说你与莺歌的关系？”
清漪知道云峥这是为莺歌考虑，自己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为了莺歌好，在等几日又有什么关系，“放心吧，我听你的，我只想亲眼看看她，至于相认，我会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孟云峥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安心了，清漪因为马上要见到莺歌心情有些激动，竟没有发现他有些异样。
想着便到了花园，云峥不让那个丫头通报，他想让清漪在一旁先看看，而他们站着的地方只能看到三四个背影，其中一个穿着富贵的妇人正扶着一个身材柔弱的小女子，那小女子腿上应该有伤，每一个步子都走得稍稍显得吃力，另一边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一直喊着“小姐你慢些，小姐再试一试。”
清漪觉得那声音熟悉得很，她看着个走路吃力的背影，猜想那应该就是莺歌，分别时应该还只有父亲腿那么高，如今已经快与她一般高了，而她竟未呵护过她一日，照顾过她分毫。看她努力走步的样子，似乎想起小时候她刚开始学习走路，是她与母亲一起在旁边守着她的，那时候父亲总说她们太过紧张，可莺歌若是摔了，第一个冲过去的便是父亲。
“锦艺，你歇一会儿吧，瞧你头上这汗珠子……”那夫人替莺歌擦着汗，满脸的怜惜。
而清漪的耳边，脑中，心间，都在回荡着那个名字，锦艺！
“锦艺见过夫人，听太子说锦艺是夫人的妹妹莺歌……”上一世那如铜铃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锦艺，是那个萧锦艺嘛？这世上，不在这奉贤，还有第二个锦艺嘛？
而此时那丫鬟看到了她们，兴奋的喊着：“夫人小姐，快瞧，孟公子来了！”
清漪站在那里，那个丫鬟不正是春音！她亲眼见着她们转过身子，那华贵的夫人竟与记忆里一模一样，不是萧夫人还会是谁，而那个脸上略带羞涩之色的小女子，不就是那个萧锦艺嘛，虽然差了四年，虽然此时的锦艺只有十四岁，稚嫩了许多，可眉眼不差分毫。
“清漪，那便是莺歌。”孟云峥以为清漪是太过激动，才神情呆滞，身体僵硬，所以小声再提醒了一句。
那便是莺歌？是莺歌！
这成了清漪脑中不断重复的一句话，为何她便是莺歌呢？她不相信她真的就是莺歌！
清漪只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她的身子一软，慢慢往下沉，孟云峥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看着她晕倒在自己的怀里，而眼角满是泪水。
他只当她是太过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