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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几天后,董依澪提着小礼盒,终于克服搭计程车的心理障碍,来到宋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前,为自己打气着:

    “董依澪,你的工作一直都没有着落,不能连海音的心愿都做不到!加油,把这封信交给那个男人吧!”

    虽然里头有很多她极为恐惧的男人走来走去,可是她不能怕,她必须克服对男人的心理障碍,就这么抬头挺胸地走进去吧!

    董依澪吸了口气,犹如上战场般握紧拳头,大步地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柜台小姐问道。

    “我、我是来找副总裁的”董依泽结巴了好一会儿,才顺利把话说出。

    “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副总裁的喔!”当然这只是官方说词,她那紧张兮兮的神情让柜台小姐感到诡异透顶,怎么可能放行。

    “不会吧!”董依澪硬闯进来的努力白费了,沮丧得不得了。“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这个嘛……”

    柜台小姐正想着该怎么打发走她,董依澪在这时恰巧看到电梯开了,从电梯走出来的男人,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他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他是副总裁的亲戚,所以刚好都姓宋?

    “宋先生!”董依澪没多想的就朝他挥了挥手,原本灰暗的心就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绿洲,涌起了无限希望。

    宋希浚也看到她了,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找上门,看着她笑脸盈盈地朝他挥手的模样,他有点僵住,却不讨厌,心里有一点微妙的感觉。

    “副总裁,那不是我们到警察局帮她办交保的那位小姐吗?她是你的……在他身旁的美女秘书不禁好奇问道。

    她可是总裁一手培育的的专业秘书,明着替宋希浚做事,但暗地里帮总裁监视他。

    他的父亲希望有个信任的人跟着他,好随时掌握他的状况,包括出入在他身边的女人。

    唉……要不是早就结婚死会了,她也想近水楼台钓到他这只金龟婿啊!

    “我跟她不熟。”被秘书这么八卦一问,宋希浚语气显得很冷,心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也消失了。

    他并不想让人误会他和她的关系。

    没想到他置之不理,她还是不懂收敛的挥手照喊他,引来了旁人的窃窃私语,令他不悦地蹙眉。

    她那喊着他的高调行径,活似他们之间有多熟稔,真是够了!

    “宋先生,你忘了我了吗?”董依澪猛朝他挥手,却换来他的不理会,她想都不想地追了过去。

    “小姐,你想做什么?”一旁的警卫见了,怕她会危害到宋希浚的安全,想自背后捉住她。

    “别碰我!”董依澪脸色一发白,更是仓皇地逃命,只想尽快追上宋希浚,没想到他突然回过头,她来不及煞车,就这么直直撞入他怀里——

    砰!董依澪的力道太大了,连拉带压地把他推倒在地,引起了众人的惊呼。

    宋希浚气炸了。这是他第二次被她“压倒”,而且还是在他的员工面前,她好大的胆子啊!

    “给我起来。”

    只有董依澪仍在状况外,她看着她带来的小礼盒飞出去,一时忘了她正压在人家的身上,被他那么凶狠一瞪,她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她深感丢脸地道歉着。

    “说对不起有用吗?还不快起来!”宋希浚难得失去一点点理智,咬牙道。

    原本以为她人笨归笨,至少还有单纯可取,可是当她纠缠着他不放,还刻意到宋氏企业找他时,他开始怀疑她的单纯是装出来的了。

    “是!”董依澪被他瞪得浑身打颤,更紧张了,顺手用力拉起他的领带,那暧昧又大胆的姿态,换来了众人的抽气声。

    “这次想拉坏我的领带吗?”宋希浚口气冷飕飕的。

    他明白了,不管她是真的单纯还是心机重,都是个危险人物!他得快点把她打包赶出去,才能免于被她荼毒下去。

    “现在马上起来。”

    “是!”

    董依澪哪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跳离他身上,但,她的马尾太长了,倒在他身上时,发丝竟然缠在他的纽纫上。

    怎么会有那么像小说剧情的乌龙事发生在她身上啊?董依澪真是恨死自己的粗心大意,努力想从他的钮扣里拉出她的发。

    宋希浚几乎是在她跳下后就马上站起的,他也发现她的发丝缠在他的钮扣上了,而且,依照她慢吞吞的动作,他们肯定会纠缠很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愈说愈急,眼见快哭出来了。

    他拉下她的手,换他试着抽出她的发,但他从没为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比她还笨手笨脚。

    “副总裁,我去拿剪刀吧!贵宾室还有客户在等您。”陈秘书提议道。虽然说这种话对这位小姐很不好意思,但客户对副总裁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董依澪没听清楚秘书称呼他什么,硬生生被剪刀两个字吓了一跳。

    这可是她最珍贵的头发耶!怎么能用剪刀剪!

    她以为他会同意秘书的建议,但他什么都没说,修长的手指仍在她的发舆他的钮扣间周旋着。

    虽然他总是摆着一张扑克脸面对她,但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他是很认真在帮她的,这样就够了!他不该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董依澪一咬牙,断然拉开他忙碌的手。抽不掉的发丝,就用力扯断!

    宋希浚看傻眼了,他就是怕用剪刀剪,她会哭给他看,所以他才不接受秘书的提议的,没想到她会那么果断。女人不是都把头发视同生命的吗?

    “这样就好了,很简单吧!”董依澪虽然很心疼扯断的发,但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露出一副蛮不在乎的笑脸。

    “反正我头发长得快,没关系的。我不能再耽搁你的事了,宋先生,你去忙吧……”

    对!她不能再带给他麻烦了,他是她唯一不害怕的男人,她不能让他感到很为难。

    看着她冲着他笑着,宋希浚有着不曾有过的烦躁。他记得已去世的母亲爱发如命,身边的女性也都很注重头发,怎么她就是不一样?她明明很难过的,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宋希浚很震撼,她那浅浅的笑容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了小小炸弹,溅起了不知名的涟漪。

    她……真的是很特别!他说不出对她有什么感觉,说讨厌,她又老是像牛皮糖般在他心里挥散不掉,不像是他真正会讨厌的人……

    够了!他在想什么?贵宾室还有很重要的客户在等他,如果双方条件都谈拢的话,那么明年公司获得的利润又能提高了!

    “你们这些人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工作!”宋希浚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先受难的当然是一干看好戏的员工,被训得一下子作鸟兽散了。

    至于她?他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她身上了。

    宋希浚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迈起步伐便往贵宾室的方向走去。

    他又要冷冰冰地离她远去了吗?就像上次一样……

    董依澪惊慌地追了上去,在宋希浚离开她视线之前挡住了他的路,硬是把飞到地上的礼盒捡起,塞给池。

    虽然她做了很多让他讨厌的蠢事,但她不想被他讨厌啊!

    “宋先生,这个送你!上次你从警察局把我保了出来,我都还没有好好地谢谢你,这个就当作是谢礼!”

    天啊!她在干嘛?这份礼盒明明是要送给宋副总裁当见面礼的,她怎么拿来送给他?而且包装都已经扁掉了,里头的点心大概也都碎掉了吧!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这个给我?”宋希浚沉下了俊脸,她特地送他点心,更让他深信她是来纠缠他的。

    从小到大,他这张皮相让很多女人迷恋,喜欢他的女人无不用尽心机想接近他,好成为宋氏未来的少奶奶。

    所以,一直以来,只要公司有女职员对他投怀送抱,就会被他开除,久而久之,外界就传开他不近女色的消息。

    他只要想到她接近他的动机,跟那些说喜欢他却不了解他的女人们没什么不同,他就下意识地感到厌恶。

    只是,她示好的方式未免太怪异了!她以为一个礼盒就能收买他的心吗?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董依澪羞涩地对他投以微笑。“其实我是来找人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上班,很巧吧……”

    巧?她又说谎了,还说得那么泰然自若!

    “不要再来找我了。”宋希浚打从心底地轻视她,厌恶她那无害笑容下的心机。他冷冷地把礼盒推给她,往他的目的地走去。

    董依澪一时没接好礼盒,里头的点心都掉了出来,她连忙蹲下身,一个个拾起来,再装入礼盒内放好。

    “什么嘛!这是人家好心想送给你吃的,我有吃过,真的很好吃……”怎么办?他好像很讨厌她,讨厌到不想见到她……

    董依澪觉得自己好丢脸,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根本不想理她,见到她也没有像她那样的高兴。

    “小姐,刚刚很不好意思,我说要拿剪刀剪你的头发……”说完,陈秘书才发现她根本没注意在听,她一边放大音量问道,一边帮她捡起了点心递给她。

    “那个……请问你跟我们副总裁是什么关系啊?”总裁可是很希望宋希浚快点交女朋友结婚的,她这是帮总裁问的。

    “谢谢你……”董依澪反应慢一拍地接过她帮她捡的点心,抬起头,认出她是帮她办交保的那位秘书小姐。“你好,上次真的很谢谢你……”

    等等,她刚刚对她说了什么?

    “副总裁……什么副总裁?”

    “你跟我们副总裁,也就是宋希浚先生是什么关系?”

    宋副总裁也就是宋希浚……

    董依澪因这个事实惊吓住,那样苍白的表情像是一点都不相信,她要找的人竟然就近在咫尺,她在上台北的第一天就遇见了……

    “陈秘书,又有一个自称是程海音小姐的人来了。”

    “我马上去通知副总裁。”陈秘书对她歉然地点点头。“抱歉,我该走了。”好可惜没有时间问了,今天她就这么跟总裁报告吧!

    董依澪就这么半蹲在原地,动也不动,任经过的人看着她怪异的行径,指指点点的言语响起,她也没听见。

    原来他也在找程海音!这样很好啊!她该高兴、该马上告诉他,她就是海音的朋友,她有信要交给他。

    但不知怎地,她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明明她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她却觉得他离她好远好远,她再也无法靠近了……

    只因,他是海音的初恋情人!

    ******

    董依澪生平第一次对男人有好感,刚好她也不会对他过敏,这原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他竟是海音生前喜欢的男人,她真的是受到打击了。

    虽然说她也有追求所爱的权利,可是她心里就是有疙瘩,仿佛只要喜欢上了他,就等于背叛了海音,很有罪恶戚,所以她很庆幸对她对他只是有好感而已,放弃了不至于太痛苦,只要疗伤个几天就没事了。

    可是,她根本没有疗伤的时间,才没几天,她的世界就风云变色了!

    奶奶委托朋友帮她找的房子竟然是法拍屋,她必须在今天搬走,而她放在房里的钱,也全被屋主偷走了!

    她不敢打电话向奶奶哭诉,深怕奶奶会自责,但她没有工作,口袋里剩不到一千元,该怎么办才好?

    她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台北的,她还有好多的期待没达成,也还没克服自己懦弱的个性,真的要这样一事无成的回乡下吗?

    不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董依澪收拾着她从老家带来的行李,从里头的暗袋里取出一块彩虹石,有模有样地祈求着,希望她的心能变得更坚强。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石头,打从她有记忆起,这个石头就一直陪伴着她,爷爷也常告诉她,石头是可以许愿的,所以她总是把这颗石头放在身边,当成自己的护身符。

    刚刚,她已经对石头许愿了,她要变得更坚强,所以她不能逃避、不能垂头丧气,至少,她要帮海音把信转交给宋希浚,唯有这件事,她一定要完成!

    “再去找他吧!”

    董依澪当天就背着背包到宋氏企业找他,可是他不见她,任她在外头等她好久,他就是不想理她。

    她不死心到他的住处去找他。说来真神奇,当初她只看过他的身分证一眼,就记住了他家住址。

    不过,他住的地方有管理员,她被挡在外头,没办法进去找他,管理员把她当成可疑人物,也不让她到大厅等人。

    下雨了,她就这么撑着雨伞等着他,等到猛咳嗽。

    “雨伞怎么会有破洞?果然是一支五十元的便宜货……”董依澪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从早上到宋氏企业找宋希浚后,她就一直在外头馏跶,今天寒流来袭,她几乎吹了一天的冷风,加上身上剩不到几百元,她不敢乱花,只吃了从便利商店买来的饭团,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头好晕,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她不能感冒啊!她还要等他回来,她要鼓起勇气告诉他海音的事。

    董依澪又想拿出石头为自己打气着,但她突然找不到那块石头,顿时心急如焚。“怎么会不见了呢?刚刚明明还有看到的!”

    风很大,雨伞也开花了,但她不想管,淋着雨蹲在地上找着她的石头,纵然她早就忘了她怎么会有那个石头,可是她知道那个石头对她很重要,载着她从小到大的快乐与悲伤,她不能失去……

    宋希浚一下班回来,就看见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她真是不死心!一大早跑去公司找他,听说她几乎等了他一整天,现在又跑到家里找他,她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宋希浚最讨厌处心机虑的女人了,但很奇异的,他就是没办法狠下心讨厌她,大概是她那小狗般无辜的眼神,以及像极海音的笑容……

    宋希浚沉下脸色,心情复杂。

    今天又来了一个自称海音的女人,不过他一下子就拆穿了她的谎言。

    照理说,他应该以平常心看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人自称是程海音,他就会抱着期待。

    他受够了那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感觉,他明明不是以前的他了,也不需要她的鼓励了,他会那么在意,只是有点忘不了过去的回忆吧!那是他少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

    现在想把她找回来,只是想完成父亲的遗愿,然后尽快继承公司罢了,他一点都不需要事业以外的情感,尤其是男女之情,烦都烦死了!

    宋希浚把车开入了车库,刻意忽略对她的恻隐之心,想说她东西找到了,等不到他的人,应该就会自动离开了。

    经过管理室,宋希浚习惯性地到信箱拿今晚的晚报,遇上了管理员。

    “宋先生,那个小姐一直在外头等你,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不用理她。”宋希浚冷然说,突然在管理员的桌上看到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头装着一颗彩色的小石头。

    “这个是……”

    “应该是那位小姐的吧!我也不太清楚,等我看到时,它已经放在桌上了……”

    宋希浚直觉地望向在外头找东西的董依澪,心神一乱。

    她是在找什么?难不成,她是在找这个石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可是有谁能告诉他,如果她不是程海音,那么为什么她能够带给他那么熟悉的感觉?

    宋希浚不禁回想超前几天她用力把头发扯断,还笑着跟他说没关系的表情,那个画面就这么一直在他的脑袋里不停播放着,快逼疯了他。

    当时,他看到她的一根发丝遗留在他的钮扣上,他的心闷闷地揪着,分不清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海音才会那么难受……

    可恶!他明明知道他该冷静的,但只要想到她还在外头淋雨,他就……

    宋希浚克制不住对她的担忧,撑着雨伞冲出了管理室,看着她一个人蹲在地上找着东西,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为她遮雨。

    真是个笨蛋,她会被雨淋到生病的!

    董依澪早就淋湿了,她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只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无助彷徨过,她想见的人见不到,她重要的东西也遗失了,她整个人很不舒服,像是快死掉了……

    突然,她发现雨点不再往身上打,讶异地抬起睑来,伸手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气。

    “咦?”她看清楚了,是她在作梦吗?他回来了,还帮她撑伞,他不是不想理她吗?

    “你在找这个吗?”宋希浚问着,张开了大手。

    董依澪看到他手上的石头,激动地抢了过来,大哭又大笑着.“太好了!我还以为不见了……”

    宋希浚应该冰冷的心在一瞬间出轨了,说好不把过去的回忆和那个小女孩当一回事的,但当他看着她又哭又笑着:心头立刻涌上了错纵复杂的情绪。

    “你……是程海音吗?”他的一颗心吊得高高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董依澪头好晕,搞不清楚他的转变怎么会那么大。

    宋希浚实在不想在雨中和她纠缠那么久,那会让他失去理智的,他只想速战速决。

    “你不说,我就不把石头给你!”宋希浚把石头抢过去,摆明在威胁她。

    董依澪又气又急.“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明明是我的东西!”

    宋希浚没说话,像是在等着她回答。董依澪就这么看着他,看到他坚决的表情。

    是海音让他露出着急的表情吗?因为他很乎海音?如果她说她不是程海音,他会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董依澪一震,苦涩蔓延了她的胸口,她只能看着他因为等不到她的回答,无情地掉头就走。

    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看都不看她的转身就走,把她当成过客……

    “不要走……”不要丢下她!

    董依澪全身滚烫,头晕脑胀,他是她唯一的浮木,她必须捉住他,不然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不,比起死,比起在他手上最重要的石头,她宁愿他多看她一眼!

    “不要不理我……”她用尽仅剩的力气追向他,抱住他的手臂,慢慢滑下身子。

    宋希浚被她身上的热度给吓着了,他搂住了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好烫!她发烧了,!

    “我是海音,我就是程海音,拜托你别走……”董依澪几乎用着苦苦哀求的语气恳求他,快要失去他的恐惧让她只想捉住他。

    她不怕死,但她更想活着!她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实现,她想独立、想变得更坚强、想成为精明能干的秘书,好站在他身边……

    只要能让他对她伸出援手,让他多看她一眼,她愿意扯下漫天大谎……

    说完,她渐渐失去意识,昏厥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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