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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章 身世9

    信一看完,小七已是泪流满面,她抬眼看着容墨,目光中满是询问。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爷爷,从小到大,她都总觉得自己的爷爷似乎满腹心事,而现在细思爷爷和她说的许多话,许多有关前朝帝后的事,似乎都不寻常。

    那些话,怎会是一个市井乞丐能有的见识和能懂的道理?

    而那些事,她以前总只是把它当故事听,而现在她才惊觉,原来爷爷总是和她说前朝帝后的事,目的便是为了让她能了解,能记住自己的爹娘,固然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那是她亲生父母的事。

    她曾经疑惑过,却从来未曾深思过,纵然爷爷是从前朝过来的人,也不可能对皇室之事,知晓的如此清楚和详细。

    原来,爷爷是前朝宰相,是用尽了一切力气,让她活下来的一代忠臣。

    她想起酷暑,想起大雪严寒之际,爷爷和小五哥哥为了她,满身脏污地在大街乞讨,心中便痛得难以自抑。

    容墨看着小七目光无神的模样,开口道:“你本名,该叫聂倾城,而非叶倾城,我想,叶婺会给你起这么个名字和封号,想来也是当初你娘与他提过。”

    “那你呢?”小七死死瞪着容墨,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又是谁?如何会对前朝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蓦然想到,师父与容皇后,是一个姓氏,她满腹猜测,看着容墨如玉般的容颜,暗想,难不成师父,会是自己娘亲的哪房亲戚的孩子。

    容墨目中闪过一丝苍茫的神色,似是忆起难言的旧事,良久,他方才淡淡道:“我么?我与你一样,自小便无父无母,不过与你不同的是,我到现在,也不知爹娘是谁,在宫殿上,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我的确被前朝帝师苏遂收养,苏延也确确实实是我的名字,而容墨此名,则是我自取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容墨淡淡道:“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在与容皇后走散后,他急忙赶去,却依旧晚了一步,而后他一直在寻你和逢纪,也没有找到过,他临死都难以原谅自己,既没有保护到你,也没有护住容皇后,而我,自然是为报仇而来。”

    “报仇?”小七愣愣道。

    报什么仇?找谁报仇?

    容墨看着小七,开口道:“天下改朝换代,换得不仅是王位上的人,那些不愿臣服的旧臣,未曾参与的,反抗的,新朝又如何容得下他们?苏遂,不仅是我师父,他还是前朝帝师,又暗携皇后逃跑,无论是忌惮他的霄聚,还是深恨他的叶婺,都不可能放过他,他死在晋国的暗杀之下,我又如何能安心不理?”

    小七睁大眼睛:“杀死苏老先生的,是晋皇?可是,那日在殿上,皇上明明看起来非常尊敬苏遂先生。”而且正是因为容墨是苏遂的弟子,皇上才会让他成为自己少傅的。

    白衣少年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凉意:“我师父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若明面上不敬苏遂,必会引起天下儒士公愤,所以叶婺只敢暗杀他!”

    看着容墨,小七觉得心口一阵透凉:“那师父,是来找晋皇报仇的?”

    容墨沉默不言,注视着小七。

    看着容墨眼中神色,小七沙哑而低声道:“那么,从一开始,我就是师父为了报仇,而选的,最好的棋子吗?”

    因为清楚的知道前朝旧事,自然也知道有着与容皇后最相似容貌的她,对晋皇有着什么样的影响力,那么,师父暗中,做了哪些事?

    “你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让我帮助你,报仇,还是你要帮助我,报仇?”

    看着少女眼中摇摇欲碎的泪光里,透着丝难言的倔强,容墨温柔道:“那么,你是不想报仇吗?还是说,你害怕报仇?”

    小七冷笑一声:“报仇?报仇又能如何?”

    如果没有那封信,小七或许会选择报仇,可是,如今的她,是牺牲了太多的人,是她爹娘用自己的性命,护下来的。

    而爷爷,为了保护她,十几年里忍气吞声,过着最卑贱贫苦的生活,小五哥哥从小就为了她,总是站在最前面的位置,被流氓地痞所欺,那些爷爷与她说过的话,句句都似在耳边回想。

    小七闭着眼睛把那封信紧紧握在胸口,无论是爹娘,还是爷爷,都是希望她平平安安活着,她又怎么忍心,辜负他们的期望?

    小七凝视着容墨,目光中全是冷意:“师父,以你的能力,想要刺杀晋皇,并非没有可能,何必非要利用我?”

    “利用你?”容墨反问一句,随即慢条斯理道:“那你说,我如何利用你了?我有指派过你,对叶婺下毒?还是有吩咐过你,不利于谁?”

    一时间,小七无语凝噎。

    师父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未曾明确吩咐过她,做任何事,而让她给晋皇下药的,却是叶婺亲生的儿子,三皇子叶玄渊。

    还有,前朝堂王爷。

    小七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容墨,如果,如果师父是前朝堂王爷的人,那小五哥哥会落到他们手上,的确大有可能,甚至,连爷爷也有可能,在他们手中。

    小七脊背漫上一丝寒意,纵然她不想报仇,可若是为了爷爷和小五哥哥,纵然不愿,她也不得不做。

    而昨夜那莫泉,话语中的确是用小五哥哥威胁她。

    想到她刚入城门不久,容墨便恰是时候地出现在她眼前,若是他本就是堂王爷的人,昨夜之事容墨也无比清楚,那这些,就说的通了。

    可是,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昨夜莫泉说的,明明是想复国,而今日师父,却是说想报仇。

    可想了半晌,小七也想不通,但她唯一知道的是,小五哥哥在他们手中。

    看着小七骤变的脸色,目中满是惧意,容墨心中微微暗想了一番,便明白小七想到了何处,他微微一笑:“你放心,你既不愿报仇,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随即容墨便站起身,露出送客之意:“这些事情,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想让你知道而已,至于你最终如何抉择对待,终究是你自己的事情,天色不早了,郡主请回吧。”

    小七一愣,没想到容墨竟如此简单的结束了这次对话,她纠结地看着容墨,苦恼地想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她无法确定容墨与堂王爷,到底有没有关系,可她也根本不知道,若是问,她要怎么问。

    而问出任何答案,小七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良久,她方低声问道:“师父,那你打算怎么做?”不管容墨多么厉害,叶婺毕竟是一国之君,想要向他报仇,并不是一件易事,再则,师父就算成功报了仇,晋皇的亲人子嗣又如何会善罢甘休?而师父,又如何全身而退?

    容墨看着小七眼中难掩的担忧,唇角微翘,但目光中却一片冰凉,声音里也含了丝冷漠:“这是我的事,无需郡主关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小七却觉得那话语里的冷漠,似一把冰刃,划过她的心底。

    拿着那封信站起身,小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当初,我去参加叶玄渊大婚之时,师父为何突然给我一个香囊?”

    虽然那时窒息的痛苦,死亡的恐惧令她难以喘息,但她在余光中, 仍是注意到叶玄渊放开她,正是因为看到容墨所赠的香囊,而之后,还对她一再逼问香囊的来路。

    只是一只小小的香囊,就让叶玄渊如此反常,事后她曾认真地研究过那香囊,可除了觉得花色好看绣得极好,她并未发现这香囊有何特殊之处。

    而容墨,平白无故送她此物,还选在那个日子里,是无意,还是有意?

    闻言,容墨偏头看着小七,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小七觉得那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难言的悲凉,良久,方见容墨轻笑一声,面容耀眼如刹那烟花般,短暂,却极漂亮,他漫声道:“在你看来,我是否做的任何事,都是别有目的?”

    这番话,小七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口。

    若说是,未免太过武断伤人,而看着眼前的容墨,无论他是现在这个白衣翩然,风采绝世的少年,还是当初温柔待她,倾心教授学识的师父,小七都不忍心伤害。

    若说不是,那她心中所有的疑惑和猜测,又该找谁解答,与谁求证?

    小七想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但眼下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小七便转身,出去了。

    小七走后良久,容墨便从屋中取出一盘棋,开口道:“下来吧,陪我下盘棋。”

    问槐苦着脸从屋顶翻身下来,陪阁主下棋?以自己下棋的本事,岂不是要输到自跳棺材里?

    心中不愿, 他又不得不从命,容墨看着问槐苦大仇深盯着棋盘的样子,漫然笑道:“你若是赢我一子,我便告诉你一个整治千羽的,最有用的法子。”

    听到这么好的条件,问槐目中一亮,兴味盎然急忙坐到了桌前,自动地先拈起了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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