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亲
在安梁镇度了三日，在第四日的时候，温柔突然提出要回涂承镇。像是突然之间做出的决定，大家毫无准备。
东方雨原想吩咐厨房做一顿好吃的，吃完再走，温柔却不答应。
“怎么突然走的那么急？”东方雨询问道。
“书信联系。”温柔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带着念深离开了“火”，离开了安梁镇。走时莫古替温柔将马儿牵来，同样是不语，仅用目光相送。
路上，念深坐在温柔身后，温柔一路上都不曾开口，尴尬的气氛让念深似乎觉得认识的温柔似乎不是这样的。忽而回头想想，自己似乎并不了解温柔这个人。
“温柔，你背脊上有鬼。”念深开口，道。
温柔却全然不在意，眼光看去了远处，殊不知马儿渐离了原路。见温柔似乎听不进自己的话，念深索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温柔才有所反应，他猛的回过头，见到念深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眼神里尽是迷惘。
温柔勒停马儿，从马背上下来，渡到念深面前，想要伸手将念深拉起来，念深却打掉了温柔的手。
“你在想什么？”念深干脆直接坐在泥地上，仰着头问道。
温柔一愣，脸上的愁容依然不见转好，“娘子，怎么了？”
念深失望的摇摇头，她发现，自从来到了安梁镇，温柔整个人都变了，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总在思考些什么。
念深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衣物上的尘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已经不怕鬼了，我认为我可以跟温老爷中断契约了。”
温柔听后，脸上的愁容多了丝紧张的模样，他追赶上念深，一把将她拉住，拥入怀中。
“怎么办，娘子，我喜欢上你了。”
温柔的语气很低沉，像是一个孝子一般，在诉说自己内心的想法，胆小而又害怕。
“……”念深突然间语塞，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任由着温柔拥着她。
大概是因为温柔的表白而妥协的念深，随着温柔回到了涂承镇上，回到了温府。
入夜。
温柔呆在了大堂里，温夫人找他有事要谈，念深也不妥妨碍人家母子两个，自行回到了幽沁阁。
房内漆黑一片，却能隐约的听见谈话声。念深点燃了烛光，伸手弹走藏在桌布底下的蚊子精。
蚊子精吃痛的往墙上一撞，谈话声终止了，望着偌大的房间，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了，温柔一夜未回房。
翌日清晨，温府里一阵热闹，下人们来来往往，似乎有什么喜事？念深梳洗完毕便跑到大堂里，见不到温老爷，夫人以及温柔，只是看见，周围都挂上了红布条，贴着喜字，大家都在忙碌。
难不成因为前些天温柔的表白，然后现在要迎娶她了？念深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真的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哇…
“少夫人好。”突然路过的婢女，朝念深行礼。
“诶？诶，好…”念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是叫自己少夫人…？难不成，这真的？温柔要迎娶她？念深心里七上八下，手忙脚乱的跑回幽沁阁，将自己关在房内，犹如一头小鹿乱撞，扑到床上拿被褥盖过自己的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念深似乎不敢相信，可是婢女称她为少夫人，而府内又在准备…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婢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布红衣裳，还有那头冠，她放置到梳妆桌上，有礼道：“少夫人，请您沐浴更衣。”
婢女话说完，便带上门离开了。念深望着桌上的东西，用力深呼吸，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换上了红嫁衣，戴上头冠，她拿起唇纸，抿了抿唇，看着一袭红嫁衣的自己，满是感动。
念深从未想过自己会嫁人，毕竟没人喜欢神棍。况且为了能列入天师班，谈爱也是不允许的，如今的自己，是否已经堕落红尘之中，沦陷在爱之间…
或许，早在温柔的那一吻中，念深早已失去了自己。
“吉时已到！”随着来宾的入席，高喊的礼仪师。
念深待在房里，盖上红布头，婢女走了进来，隐约间听到她的嗤笑，她过来搀扶着念深，一步步带着念深走出房间。
“恭喜温老爷呀！”外头座无虚席，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嘉宾，有些还是达官贵人。
“贺喜温老爷！”
温老爷只是微笑点点头应诺，而在一旁的温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这婚事，可谓是城里最为轰动的了。
新郎官温柔，站在温夫人身旁，肩上的红花显得格外的红艳，脸带微笑的，扫视眼前的一切。
“新娘到——”礼仪师的高喊，婢女带着念深走到大家面前，顿时鸦雀无声，安静的吓人。
念深此刻心里无比的紧张，婢女将她带到一个地方站住，便离开，随后，一双熟悉又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念深知道，是温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念深有些战战兢兢，而这连串的动作是由温柔带着她完成的，礼仪师的音落，温柔便松开了她的手，前来的婢女搀着念深，似乎将她带到一个座位上，坐下。
“新娘到——”礼仪师的再度起音，引的在座的观众欢呼声响起。
新娘到？念深疑惑的拉开红布头，只见自己坐在了温老爷的身旁，而温柔面前，却站着一位美人。
美人如画，静静站在温柔身旁，脸上害羞而又开心的笑容，娇羞的模样，写满了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完成了仪式，场内的热闹声源源不断，却在念深脑中显得刺耳。
温夫人笑的更是开心，她握着美人的手，慈祥的说道：“楚楚啊，以后你便是温家的媳妇了，若是柔儿欺负你，你可要找我，我替你算账。”
美人莞尔一笑，“谢谢夫人。”
温夫人听后，笑的更是大声：“傻丫头，还叫我夫人？”
美人笑道：“娘。”
念深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围着美人，脑海中响起了婢女的嗤笑声，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温柔握着美人的手，亲昵的似乎两情相悦，而念深自己落在角落里，无人问津。这也许，自己只是个配角。
“柔儿你还记得睿楚楚吗？”
“睿将军的女儿。”
“我看这楚楚不错，娘心里倒是满意，听说前几天睿府举行成人礼时，有好几家公子家踏破睿家门槛提亲，都被睿将军拒绝了。”
“楚楚姑娘貌美如花，人多也不见怪。”
“改些天娘替你拜访睿将军，好将这门亲事定下来，那丫头就对外说是二房好了。”
“娘说如何便是如何。”
……
回忆起来，当初温夫人早已说过，而温柔也早已答应过，怪不得别人，事情原本便是这样，无情。
念深望着周遭的人群，都是来恭喜温老爷，迎娶了睿将军的女儿，无望着扯落下的红布条，仍在地上，将头冠扯下，散落的头发，念深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嫁衣全部脱掉，她觉得好脏，穿在自己的身上，真是一种讽刺。
人群淹没了温柔，他看不到如此落魄的自己，她也看不到他的脸。念深站了起来，朝大门走去，没有人关注她，即使她一身的红嫁衣。
她离开了温府，街上依然热闹万分，摊贩的叫唤声，人们的交谈声，以及各色各类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眼角不知不觉储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而下。
尘烟弥漫而起，看不清的路，念深险些摔倒，待看清眼前的时候，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念深面前。
“北九魅…”
北九魅侧过脸，露出笑脸，扶起念深，用手拭去念深脸上的泪痕，“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大概是因为委屈，念深忍不住抱着北九魅大哭起来，北九魅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不语。
鼻涕眼泪一并流了下来，沾在北九魅的衣上，不停的抽泣，哽咽着喉咙。
“她是我的娘子，请你手放开。”
温柔的声音响起，在念深的背后。念深意料未及，她停止住了哭泣，却没有回过头去。
北九魅抬起头，眼眸染上一层看不透的迷雾，“那么你的娘子为什么会跑出来呢？”
“娘子，跟我回家。”
温柔没有回答北九魅的话，直勾勾的盯着念深，念深望不见他的表情。
“念深，我带你走。”北九魅开口，拥着念深的手更紧了，他试图将念深公主抱起来，念深并没有拒绝，只是她的脸一直都埋在了北九魅的肩上。
“娘子…”温柔开口，语气里满是乞求。
“你说过的，带我走。”念深轻声附在北九魅的耳边说道，北九魅愣了一秒，嘴角上扬。
“嗯。”
“我去收拾东西。”念深抹走脸上的泪痕，从北九魅怀里跳了下来，越过温柔，往温府走去。
温柔看了一眼北九魅，紧跟着念深。
离开了街上，温柔一跃而上，徒手抱起念深，念深憎恨的瞪着温柔，紧闭着嘴唇。
“为什么要哭。”
“……”温柔的话问的念深哑口无言。
“为什么要哭…”
“……”念深仍然无言以对，为什么要哭？委屈吗，嗯，委屈。可是却不肯对他说自己的委屈，似乎，好像不应该对他有委屈感。
没几步，便到了温府，温柔将念深放了下来，念深却笑了。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把自己找回来，怕是会不堪，不好对外交代。
见到温柔回来了，温夫人急着跑了出来，念深抬眸，原来，已经结束了。来宾已经都走了。
“柔儿，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交代跑了出去！”温夫人的责骂更让念深觉得自己原本是一场戏。
“嗯…”温柔只是应了一声。
“相公。”美人也跑了过来，搀着温柔的臂膀。
念深见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对自己的讽刺，径直朝幽沁阁走去，不理会身后他们的眼光。
念深回到房里，脱去身上那抹刺眼的红衣，换上了当初来这里所穿的衣服，抹去唇上的红色，带上自己的布袋。将那张与温老爷签订的契约放在了桌上，一去不回头。
念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走的那么潇洒，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温柔存有感情，只是决绝的决定，代表了一切。
他的温柔，不会是自己的。
念深走出温府，没有人拦着她，北九魅倚靠在门边上，见到念深走了出来，笑容满面。
“谢谢你。”
“走吧，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