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要是我不体谅呢
挽今皱眉，心下不安。难不成是护国寺的人来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纤歌觉得奇怪，正想出去看看，却被挽今伸手拦下。
她朝纤歌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的贴近门旁，想听的更清楚些。
“敢硬闯我的地方，你们倒是头一个。”沈离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七分不屑，三分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相国大人，小的们也只是奉命搜查罢了，还请大人能够体谅！”那侍卫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为难。
奉命搜查……挽今心中一紧。
如果那人口中要搜的人真的是她的话，那她真的是太大意了。
毕竟李太后对沈离还是很忌惮的，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派人来沈离的地方搜查自寻不爽，要不是搜了整个长安都无果，她定然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原来李太后竟然将她看守的这么紧，她才离开护国寺不到半天，她竟然已经能搜倒了这儿……
“要是我不体谅呢？”沈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
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那官府侍卫长一愣，门后的挽今同样也是一愣。
“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既然沈相国不肯体谅，那便也只能得罪了。”那侍卫长朝沈离一鞠躬，便招手让他身后的队伍上前。
旭剑一声呵斥，沈家的护卫也纷纷拔剑而出，逼官府的侍卫们止步。见此，那些侍卫也纷纷拔除腰间的佩剑指向沈离，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你们奉的是谁命？”沈离像局外人一样，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千钧一发的局面问道。
侍卫长举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们不要轻举妄动，望着沈离黑着脸答道：“自然是朝廷。”
“好一个朝廷。”沈离嘲讽的笑了笑，对那侍卫长说道：“回去和你们李太后说，她和她儿子的荣华富贵现在都握在我的手里。我可以帮她坐上太后的位子，照样也可以把她拉下来！”
“你放肆！”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那人见沈离如此嚣张，气的双手发抖，直接指着他道：“大胆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扑哧。
房间里的纤歌听见这句话瞬间就笑了，挽今皱眉瞥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而纤歌也只是耸耸肩，用无辜的表情回应她。
师兄做了这么多年大逆不道的奸臣，今天终于有人说了这话。她不用看也知道师兄现在一定是一脸“我就是逆贼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果不其然，屋外头的沈离就是一脸“我是逆贼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望着那人道：“呵，沈某人的确人人得而诛之，奈何苍天无眼，侥幸活到了现在。”
“你！”那人气的已经全身抖动。
师兄这天下第一毒舌的能力果然名不虚传……纤歌在屋子里差点笑岔气了，却见挽今依旧一脸凝重，脸色甚至比之前还难看了几分。她觉得很奇怪，今天挽今好像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家的影卫闻名天下，若是硬闯，恐怕你们会死的更早。沈某言尽于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沈离便一人转身回房，留下两群剑拔弩张的人。
那侍卫长见沈离就这么走了，他和旭剑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么瞪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家的影卫确实厉害，而且他摸不透此时在他们身旁暗中潜伏的到底有多少影卫。他们这一行也只有七八个人，恐怕要真是硬干起来还干不过这些人……
他咬牙看着旭剑和一众沈家护卫，再不甘心也只得将手中的剑收回鞘中愤愤的带着队伍转身走了。
“那些人不会是来抓你的吧？”听见他们收剑走人的声音，纤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挽今那神神秘秘的样子，那些人难不成是来抓她的吧？
挽今皱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不会吧……纤歌抓了抓脑袋。她只听旭剑说挽今和洛居正因为祭台的事情被抓去守护国寺，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重兵去抓她。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敢得罪师兄，你呢现在就在这里放心大胆的住下吧。”纤歌笑着的拍了拍手，现在可好了，挽今也可以陪她住在这儿了，终于不用整天看着师兄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块脸了！
她欢欢喜喜的转头看向挽今，却见她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终是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诶，姐你不会是在自责今天从护国寺逃出来了吧？”纤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啦，师兄他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挽今摇了摇头。她不是在担心这个。她一点也不后悔今天从护国寺逃出来，如果不是这样，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晓师父与她说的这件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到这里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纤歌疑惑了。
挽今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我没事儿，就是在担心你以后该怎么办。”
纤歌也没多想便信了挽今的话，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曲祭天也不要我，可我还有你们，还可以和你还有师哥在一起。你不用为我担心，也不用为师兄的事情自责。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的寒毒我也会用尽全力找解决的办法。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三个又可以像从前在冉云那里拜师一样天天在一起，什么事都不用管，天不怕地不怕，你觉得不好吗？”
挽今垂眸，只觉纤歌这番话让她心里更是百味陈杂。
从前……从前已经回不去了，她和沈离，必须有一个死。只不过不论谁清灵归空，都会消除纤歌对那个人的记忆，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会难过。纤歌已经承受了很多，能满住她的事就尽量瞒住吧。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太无能，这或许是她能为纤歌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看着挽今那苦大仇深的脸纤歌就受不了。这么难熬的日子她都忍过来了，她怎么还在为她的事情难过。纤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啦好啦，安心吧。陪我去下盘棋，过会儿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挽今笑着点了点头。
*
很古怪，晚膳的气氛很古怪！
纤歌见沈离和挽今两人坐在桌前拿着筷子都默默不说话，也觉得别扭的紧。师兄还好，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好像挽今根本就是空气，可挽今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一直在头也不抬的扒饭……
纤歌咬了咬唇，决定打破这个别扭的氛围。她嘟着嘴用筷子敲了敲碗，扭头看看左边的师兄，又看看右边的亲姐，尴尬的咧嘴笑道：“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呵呵，呵呵呵……”
闻言，挽今顿了顿，继续安静扒饭。沈离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优雅的继续夹菜，只是这暗含杀气的一眼让纤歌知难而退的缩了缩脖子。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叫你留下来。”许久，沈离终于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对对面的挽今说了第一句话。
“师兄！”纤歌刚想为挽今辩驳，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回去……
行，你的地盘你老大。纤歌撇了撇嘴。你就嘴硬，继续嘴硬，你不想她留下来这饭菜还刚刚好够三个人吃。
挽今握着碗的手一紧。
她沉默了会儿，抬头对着沈离说道：“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姐！”纤歌按住她的手，责怪道。活该相爱相杀一辈子！这两个人一天不冷着个脸怄气会死吗？ａ死吗？！现在全长安城的衙役都在搜捕挽今，师兄又能让她去哪里？
“相国府可不是让人吃白食的地方。伙食费、住宿费、保护费，加上你在我眼前晃得碍眼的精神损失费，合计一日八两。自己饭后去管家那里报账。”沈离撂下一句话就带着旭剑走了。
纤歌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冲着沈离远去的背影喊道：“师兄，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挽今只要每天交八两就可以继续住在这儿了啊。”
走廊中传来沈离淡定的回应，差点将原本欢喜的纤歌气的啃桌板：“你也一样，之前住了半个月，共白银一百二十两，饭后去管家那里报账！”
一百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挽今沉默的垂着眸子。
纤歌转身看她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也是无语了。“这么多年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师兄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心里还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你就别这一副寄人篱下的小委屈样儿了啦。”
挽今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最担心的不是沈离是否会将她赶出去，即使现在除了他的地盘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更适合她藏身的了。
“我只是在愁我到底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毕竟看目前这情况我起码要在这里住上好几个月。”挽今捏了捏纤歌的脸，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纤歌不禁犯了个白眼：“管他呢？先欠着再说。反正我什么都没有，就倒在他这地方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