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莲歌的人形
常听周围人说，“莲歌，若你是人该多好”。于是，莲歌总算把这话放心里认真考虑，说真的，她自己都不曾见过自己人形如何，哪怕当初开百恋楼也是芙桑去忙活。
京都有做极富江南特色的小楼，小楼环水而立一侧绿柳周垂，大门上悬‘百恋楼’匾额，整座楼红墙碧瓦帷幕飘扬。据闻这楼不仅能看风景还能听到许多稀奇古怪却动听的小曲儿。
“芙桑姐姐，门外有个姑娘求见。”小丫头梳着双鬓五官清秀，此刻正端着茶盏候在屋内梳妆台前的美丽女子旁。
“姑娘？”芙桑柳眉微蹙似在思索，她不曾认识什么人，何来姑娘求见，若非是来投靠百恋楼。
“是的，那姑娘穿着浅蓝罗裙，素颜朝天确实纯净极了，一瞧就是个单纯的姑娘。”小丫头在这鱼目混珠乌烟瘴气的京都呆惯了，还从未见过屋外那么清纯的姑娘。
“是吗，’”这下倒是好奇了，按理说这种人该是温室花朵怎会寻来她百恋楼，“你可知那姑娘芳名。”
小丫头点点头，“那姑娘叫恋歌，与我们百恋楼到是缘分了。”
恋歌，芙桑莞尔，这不就是莲歌那小白猫么，当即笑开，“这姑娘便是我们百恋楼老板，百恋楼还是她给取的名儿。”
小丫头瞪大杏眸，楼里都说老板是个足以媲美对面醉仙楼妈妈的人，如今这管事的芙桑姐姐告诉她外面那清纯的不得了的姑娘就是老板，怎能叫她不惊讶。
“还带着做什么，快去把咱大老板请进来，对了，去通知姑娘们大厅集合了。”
“是。”小丫头欢喜着跑了出去。
房门被缓缓推开，女子从门外款款而来，一席浅蓝色罗裙，身披透白薄烟纱，腰系翠蓝锦带，乌发于耳两侧各一缕微挽至脑后用水蓝丝带系着，双眸潋滟肌如凝脂，脸上未施粉黛却清丽动人，如那不谙世事的仙子。
瞧见芙桑，女子眉眼弯弯朱唇轻启，吐气如兰，“芙桑，猜我是谁。”
如此纯净的女子，芙桑都不忍亵渎一分，当即回道，“我们莲歌呀！”
莲歌笑容更深，摊手原地转了圈，裙纱飞舞，“我的人身，如何？”
“你这样，连我瞧了都想将你拐卖了去，纯，一脸好骗模样。”八尾猫不止莲歌一只，其它的人身要么孤傲冷漠，要么漂亮至极倾国倾城，这莲歌人身纯净成这样委实出乎意料，怕是她杀人放火了说出去都无人相信。
“是吗？”摸摸自己的脸，对她而言，漂亮的定义就是芙桑那样的，所以当她瞧见铜镜中自己的脸时第一反应便是，没有芙桑妩媚。
“芙桑，那你说阿离会喜欢我这样么？”
阿离？芙桑挑眉，她并不支持莲歌与白玉离在一起，思索片刻，当即心下有了计较，“你的人身只能以恋歌的身份示人，你是这百恋楼老板，头牌，但是不许四下张扬你便是那只小白猫。”
“为什么？”大家都说‘莲歌你是人多好’，现在她变了人身，为何不能说去。
这笨蛋，芙桑无奈，“人间险恶，你一说你是莲歌，那只小白猫，众人只会认为你是妖精，人人喊打，甚至喊捉妖师来降你。”
“可是我并非普通妖精啊，我是命定的九尾猫。”
“那你说出去试试，全人间的人都知道你是注定九尾猫，那还不天天想着法子得到你，九尾猫的故事谁人不知，谁不想当你的主人，你想在遇到曾近那些主人吗？”
莲歌愕然，缓缓低下头去，是她想的太简单，是她把这世间想的太美好。
“莲歌，你喜欢白玉离我不反对，但你万不能毁了自己修行，他也不见得会与你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他也会三妻四妾，你会答应吗？哪怕你同意了，我也会强制带你回青丘，这世上没有爱情是对等的，你这样是你傻，还有，万不能让她知道你是八尾猫，等你哪日长出九条尾巴必须升仙。”
芙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警告莲歌，她与莲歌生活百年了，早已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九条尾巴对狐、对猫，都不是那么好长的，她当初傻，就绝不会允许莲歌同样犯傻。
埋首摆弄这纤指，潜意识中，莲歌还是有些害怕芙桑，芙桑面无表情或者语重心长时，真的很吓人。
“芙桑，你真的爱过吗，哪怕我不能嫁给阿离，只要，呆在他身边，我宁愿当一只猫。”
芙桑绝美的脸瞬间惨白，爱过吗，她若没爱过为何会选择为妖，若不是因为阡泽，她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不怕人妖疏途，我只怕穷其一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她既然选择幻化人形，自有她的打算，她想换个身份去重新认识阿离，认识这个人间。
“罢了，我们出去吧，大家伙儿等着呢。”她知道她很固执，她毕竟是猫，骨子里骄傲、执着。
走出房间，正面是雕龙围屏，绕过围屏变瞧见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环肥燕瘦或端坐一旁或半倚红墙桥巧笑嫣然。
这些便是百恋楼的歌姬，芙桑心善，常去灾荒之地带些无家可归的姑娘回来。许是许久未见，瞧芙桑出现姑娘们美眸微闪纷纷问候。
“这位是恋歌，我们百恋楼的老板。”拉过躲在身后的莲歌轻轻推了一把，莲歌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从未以人形使人，不知为何，莲歌心中竟紧张起来，恨不得立刻变回小白猫缩进芙桑怀中。
“老板好。”声音清脆悦耳，脸上溢着惊讶与笑容，百恋楼的姑娘，芙桑带的很好，尤其莲歌这纯净美好的容颜，任谁瞧了都会一眼喜欢上。
心突兀一跳，勉强直起身子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有些尴尬，“唤我恋歌便好，从今儿起我也在楼里唱曲儿。”
“哦！”芙桑扬眉瞧着莲歌，这又是幻化人形又是唱歌的，完全不符合她一贯作风了。
“恋歌姑娘唱歌我们自是支持。”
“对，我们楼的曲子可是很出名的，恋歌姑娘也选首属于自己的曲子呀！”
属于自己的曲子，百恋楼姑娘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曲子，也是最擅长的。听客们若是想听谁的专属曲子，可还是要加银子呢！
呐呐看向芙桑，回忆着她教的曲子，最符合她的，不正是她莲歌之名由来的那首曲子。
扬唇浅笑，“那就百恋歌好了，这可是我们百恋楼与我名字的由来。”
“百恋歌？”姑娘们眸中染上疑惑，还从未听过这曲子，一般的人都会选些大家听过熟识的，不过既然是百恋楼与老板名字由来的曲子，肯定不错。
百恋歌，白恋歌······芙桑微颚，瞧着莲歌略显娇羞的模样，当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