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楔子2

    于愆出去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夏日尾稍，仍有稀疏蝉鸣之声。声声鸣于耳，让人几近丧失听觉。

    “我说小姐，你怎么就弄了这么一身，浑身破破烂烂的，你是去打架了？！”

    一见于愆进门，多年贴身侍候她的青姬就忍不住上前询问道。扯了扯她破烂的袖子。

    于愆眼里都是死气，唇角冷冰冰嘲讽一笑：“我这副可笑样子，可惜连你都发现了，他却没有发现。”

    “小姐你说什么呢？谁没发现？你不是昨天去了君山峰顶采雪莲，可有采到？有没有遇见野兽？还有雪莲旁边毒蛇有没有咬你？莫非你是采雪莲今天方归？你手里没拿难道是已经送给韦公子了？……”

    于愆闭了闭眼，道：“我累了，想睡一会。”

    “别慌啊，刚才四公主送来一封信，让你亲启的。你看完再睡吧。”青姬追上她。

    于愆站住脚步，手伸出：“给我吧。”

    展开那封信，于愆览了一遍，瞳孔微缩。

    “小姐，书信里都说了什么？”

    “四公主邀请我三日之后跟她比武切磋。”

    “她？她不学无术，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敢跟你切磋？”

    “她就是找打的，我自然奉陪！”

    于愆将那书信一撕，掷在了地上。还踩了一脚。

    可惜她那时傻X，不经脑子做了这个最痛快的决定，却得到了最痛苦的结果。

    三日之后于愆按时赴约，是带着露水的清晨，天上的白月身形还未退，地方是一处山清水幽的好所在。

    于愆手持一把短刀，这是她觉得趁手的工具，虽然这么多年凝心于练内力，但对付这样的人，她始终更喜欢近身肉搏。她在凉风亭中等着。

    李默然片刻后方至，身后跟了好一列侍候的宫人，并一位服侍的美人，仿佛是来游山玩水的。看见她时摇了摇手中骨扇，轻蔑的笑了笑：“这么迫不及待啊，本殿下还以为你不会赴约呢！”

    于愆面色冷冷的，冰凉的眸子扫过她身后一众人，最后视线定在了李默然脸上：“我今天来是警告你离我师兄远一点，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见个有半分姿色的便要逮住猥亵一番的女人，你没有资格近他半分，跟他站在一起都让人觉得污眼！”

    “呦呦呦，”李默然拿着折扇敲着自己的掌心，边走边兴致极高的道：“瞧瞧你，一提起你师兄，你心中的爱慕之情便跟滔滔之水一样，掩都掩不住，本殿下跟他站一起污眼，他就那么干净么？小姑娘，你这是喜欢人呢还是朝圣呢？！”

    这话一落，于愆心头一震，莫名感到一阵心酸涩苦，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跟他相处的越久，便越是把他当作一件艺术品来欣赏。只会觉得手里的人越来越好。独一无二。可念起这么多年的辛苦，又何尝不觉得痛苦？

    再加上想起昨天两个人抱在一起，心里便如扎了一根刺般，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充满了厌恶和恨意：“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不是要切磋吗？我们现在就开打！”

    李默然看着她手中握着的短刀，讽刺的笑了笑，极为欠揍的道：“怎么，这话不爱听？你这副傻傻的样子，真以为韦易之会喜欢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若不是在大戎备受嫌弃，没一个待见你，爹不疼姥姥不爱，你岂会被送到汉国来吃这苦？看你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本殿下的下人都比你穿得好上一百倍！你以为韦易之跟你一样理想主义呢，就在前几天，他还不眠不休的花了几天几夜画了一幅画送予我，画的还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你胡扯！师兄他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昭命在应付你！”于愆听着她的炫耀激动的脸色胀红。捏着短刀的手渗出了津津的汗。但心中的信念却在动摇。她的确什么都没有，她有的是两个人的共度时光，她认为真心可换真心。但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对方的真心似乎不再如以前那般确定了。

    李默然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收，本来还以为眼前的人至少能对情势看个清楚的，却没想到是块固执的又硬又臭的破石头，这样刺激着她也没什么意思，因此冷冷的瞟了她一眼，道：“是么？”

    于愆像是找到了根据一样，抬脸道：“怎么？心虚了？李默然，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么？你有什么？你所有的全部不过都是从你父亲那里拿来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至于我有什么，我让你今天便见见真章！”

    说着，便亮起了手中短刀。示意李默然也拿出武器两人对打。

    凛冽的寒光。

    凉凉的晨风。

    李默然毫不为所动，往旁边闪了一步，望着于愆的眸子里有狠毒之意：“别急，我们打之前先商定一件事。万一本殿下将你打残打废了，可不会对你负责！”

    于愆神情冷冷的，却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坚定的自信和冷静的沉淀：“我同样不会对你负责！”

    李默然唇角一勾：“那就好，”言毕，手往后招了招，那身后的十二名宫人顿时挺身立在了前方，现在了于愆对面，个个眼神嗜血残忍，身形高壮，“你还没资格跟本殿下打，在跟本殿下切磋之前先打赢他们吧！”

    说着，又冷冷的朝那十二名宫人斥道：“把她给我打残打瘸了！若是她还有丝毫的力气能参加后天的比武，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十二个如雷的答复声震啸在耳：“是！”

    于愆眼眯了眯，这十二个人同脑海中东宫的十二个大内高手如几近透明的银线般联系在了一起，突然就明白了这是专门给她下的圈套，怒瞪向李默然：“你卑鄙无耻！”

    回应她的是最中间的两位宫人劈头盖脸的拳头，和瞬间便形成围攻的包围圈。以及李默然飘在空气中的刺耳的嘲笑声：“本殿下无耻？本殿下要是真的无耻还会让你好生生的站在这儿切磋武艺，只怕早就去喝孟婆汤了……”

    于愆面色冰冷，连躲了几下，几拳格挡而过，又突然身如弯柳往后仰躺而去，不过眨息间，又骤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只是两人的腹部一个中了她一拳，一个被她开了一刀。

    她这一世活了这十几年，唯一自信的便是自己的身手。

    即便现在十二个人同时攻击她，她也并不感到分毫的怯弱。

    忙乱场景中只见刀影飞掠，身形穿花拂影，脚步错综复杂又看不清楚，仿若凌波微步。一股子气运荡着，晃的亭中的茶盏发出响动，珠帘子上下拂荡着，李默然的面孔有几分慌乱……

    可是突然一切都碎了，有千百张画面呼啸而过。

    画面突然又过渡定格在了在君山的那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