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魂散

    兴和三年，瑾仁旧府。

    寒水走进了闲馥阁中，低身对她的主人跪下，“主子，属下已经查清了，若云她用的是离魂散，其中还掺了分量不轻的朱砂。”

    “她想杀我？”

    当年从安府带出来的唯一的贴身侍女，居然想要杀了她。

    寒水抬头，她的主子眼眸平静如水，仿佛丝毫都没有愤怒的意思。只是寒水跟着她这么些年了，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记仇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秋后算账。

    寒水点头，“这是慢毒，一般的大夫是查不出来的。何况，离魂散这东西是亡卫的偏方，一般大夫也不知道。”

    “可惜啊，她不知道寒水你不是一般的大夫。”少女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站了起来，她的身段纤长而匀称，一身浅色宽袍衬得她的面容更加俏丽，“寒半那边审得怎么样了？”

    “昏过去两次了，还是不肯开口。”寒水如实回报，她也不曾想过若云会如此硬气，寒半已经下了重手了，却还是不肯开口。

    少女却不以为然，“她从来都是个明白人。她不开口，想来她是被拿捏住了家人，自己死不要紧，她不想连累家人罢了。她是想要用她的性命换她一家的性命。”少女顿了半晌，微微一笑，声音如银铃一般干净，说出的话，却叫人不禁胆寒，“既然如此，我也成全她，留她的性命。告诉寒隐，诛杀她在京中的全家，别留痕迹，也别叫那边的人知道。”

    “是．隐办事一向隐蔽，不会有差错的。”寒水问道，“那，若云呢？寒南已经查到了她和那边传信的方式，寒南已经学会了若云的笔迹了。”

    寒水的意思是，若云已经没有她的用处了，不如提早除去的好，以免后患。主子已经说了要留若云的性命，但却并不表示会对她一点惩罚都没有。不过主子从前就是太过心软，才叫那边的人趁虚而入导致今日被逐出宗族的境遇，而若云是主子的心腹，却敢如此背叛主子，势必不能再容忍了。

    少女看向寒水，“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用离魂散慢诛若云。

    少女摇摇头，“她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我要对付的是那边的人。寒水你有很多办法折腾她，不过我却觉得有一个办法最好。”她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来，“人彘！”

    少女轻笑着离开了闲馥阁，寒水抬头见瞥到了主子方才随手置于案上的那卷书，是《史记·吕太后本纪》。

    “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居数日，乃召孝惠帝观人彘。孝惠见，问，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馀不能起。”

    寒水忽然意识到主子的用意，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看来她不必再担心主子了，她已然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天真无知的安家二姑娘了。

    忽然少女回过头来，“对了，让寒南给那边写封信去吧，叫她安心安心。等我回京了，就怕她再没有那样舒心的日子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