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厕所风波
原来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以前可能是我太善良了,也太小了不懂事,不知道反抗才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的。我捡了几个刚好手能握得下的石头放在书包里,然后再一只手拿一个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大无畏的勇士般走向了学校。看见站在前门一个后门一个阻挡我去路的人,远远的我就举起了握着石子的手,加快步伐走了过去,一只脚伸到门另一边,我左手一松石头掉了下去,正准备松右手的时候,一声“哎呦”传来,我头也不抬依旧松着右手的石头,当石头掉下去的时候我却没有再听见什么声音了。
“给我记好了,如果以后谁还敢拦我的话,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也会拼命的。”说完我把石头捡起,一手一个举过头顶,示威般的亮了亮它的风姿,好让别人看见。
虽然我止住了别人拦我的行动,可就在我以为自此会风平浪静的时候。有天老师上课时读了我的一篇记事作文“挑南瓜”,说是写得很好,让同学们向我学习。作文读完当天放学回家路上上次阻挡我的那几个人分散在我的前后左右说是“大路朝天,南瓜滚到一边”,于是我就又得了“南瓜”这个绰号。而喊得最起劲的还是我们家一个亲戚的儿子。当天他们还骂我是吃狗奶,吃屎,什么都吃,我握着石头追向他们,却因为年小体弱而力不从心。
我真正是从心底深处腾起的疑问,不是都远亲不如近邻么?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是同学有一个还是亲戚怎么就这样对我呢?就这样我做了生平第一件非常荒唐至极的蠢事。
气不过的我第二天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起床,拿着粉笔往学校里的男厕所里走去,这个时候男厕所是肯定没人的。我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吴荣革是什么人,又是吃什么的,我把吴荣革骂我的话全部写在了厕所的墙上,让人一进来就能看到这些个非常醒目的字,末了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吴荣革吃屎”。为什么要写吴荣革,因为这件事的整个始作蛹者就是他,如果那天我帮他写作业他就不会让我阻挡我也不会让人骂我了。
写完后借着月光看看厕所里的字还比较满意,我匆匆走出了男厕所。
当吴荣革知道后已经是全校的人都看见过了,老师在教室里问是不是我写的?我带着哭腔说是,内心惶恐之至。他说你为什么要写这些骂人的字。我告诉他说吴荣革先惹我的,而且做了很多不是人做的事也说了很多不是人说的话,我没办法报复他,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我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最后老师把吴荣革喊来骂了一顿,又让我把男厕所里的字擦掉。也许小学时的学生都是这样,老师的话就是圣旨,我什么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放学后那几个欺负我的男同学在吴荣革的带领下一直没走,在我周围直晃荡,我看了看这情形,估计今天是不能擦掉的了。依旧第二天提前了二个小时起床拿着用水浸湿的抹布借着月光抹掉了上面的字迹。
凌晨露重、月儿清冷孤独地坠在天空的一角,仿佛千万斤重物附在下方随时都有可能掉的样子,明光灿烂划过周围的建筑物及庄稼,点起无数寂寞的年华。我才发现周围的“蝈蝈”声此起彼落,像是一家人在开会又像是在欢呼着他们叫了一晚上终于快要到睡觉时间了。旁边一些树木影影绰绰,人的影子在这个时候格外的长,原来是到了传说中的“鬼楼”,这楼就在学校里面,但是却一直无人居住。据说是因为民国时期一个女孩子为了爱情吊死在这里,以后就经常闹鬼,谁也不敢住在这里。
不知何时这坐楼被漆成了朱红色,在月光的倒影下显得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孤独,楼前一棵杨柳随风飘动,像丝带一样的阴影会不时投影到对面的墙上舞来舞去,让人不寒而粟,我打了个寒颤,左手握紧了右手,又抖了抖因为害怕而好一会儿没动的已经有些麻木了的双脚。以此来驱赶自己那孤独凄凉的心情。
只是“疯婆子”这个称号一直伴着我直到初中毕业。
随着父亲常年出远门做工,家里的日子也渐渐的好过了起来。还开了一个小卖铺。
有天家里的人都不在家全都去做客,就留下了我这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还待在家里守家。由于小卖铺里不能没人,于是父亲和“夜叉”就把二爷爷的孙子也就是我哥,他大我一岁,带来家里面,说是帮家里守小卖铺。我当时也挺高兴的,家里就我们俩在家,二爷爷家孙子不太愿意和我说话,也许因为是二爷爷常年在镇上教书,而且他孙子也是跟着他见过不少东西不少世面的原因。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连汽车都没坐过的乡下土瘪罢了。在我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轻视后我便不再和他说话了。
两个孝子就这样闷闷不乐、各怀心事的过了一天,当父亲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他走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那鼓起的裤兜里塞满的是小卖铺里的钱,可是父亲不信我说的话,认为我是说假话,就像他不信任我能一个人在家里守小卖铺一样,真是可悲。自己的女儿不相信,相信外人,我真的是有个好父亲呀!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牵回来了一头小牛,可漂亮了。长得肥肥的,四只粗壮的蹄子反复不停地提起来放下去,放下去又提起来。长长扁扁的脸上眼睛大大圆圆的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物,睫毛高高弯弯的翘起,头上两只还末长全的角圆秃秃的,两只耳机一煽一煽的,不停地拍打着耳朵旁边的苍蝇,嘴里还“哞哞”不停地叫着。
我问父亲它为什么要叫,父亲告诉我它在找它妈妈。
院子里的月季被风吹了不停地摇曳着身姿,巧笑倩兮,让人忍不住的要去看它,风儿吹落的花辨落了一地都是。迎着月季花的小牛被这芬芳的花香醉得吸了吸鼻子,偶尔有一片花瓣落在鼻头上,它还伸出粉红如刚出生婴儿脸的舌头去舔舔,够不着,再伸长一点,够不着,还是够不着,用前脚掌蹭了蹭鼻头,非常不满的甩甩头叫几声,继续吃着父亲给它拿来的小草。
父亲说以后你的任务就是每个周末带它去山里吃草。想着以后周末终于可以不用去找猪菜我就倍儿倍的高兴,就差没有蹦起来。我点点头对父亲说我会照顾好它的。自此以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每天放学回来都可以不用去找猪菜,直接牵着小牛去田边的小沟渠里让它吃草,还可以骑在它的背上两手半握着它并不是很宽阔的脊背骨,感觉舒服极了。
到了周末我趁着“夜叉”还没起床的时候就从床上爬起来,从家里的桃子树上摘了十多个桃子,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戴上斗笠拿本书从牛圈里把小牛牵了出来,就这样就出发了。附近的山头没什么草,所以我需要到很远很远的约摸有十多公里的山上去,那里的草又嫩又肥,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让小牛吃饱。旁边还有一个挺大的水塘,渴了热了的小牛可以下水泡个日光浴什么的。
这个季节的山里还有鸡棕、蘑菇以及一些野果子。中午饿了的时候我就随便摘些野果子,如果没有找到的话那就吃带着的桃子。还有一些人饿了就到山底下的地里掰几个包谷,拿来烤着吃。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野兔、野鸡呀什么的,就地烤了就地吃。
有天几个大人逮到了一只野鸡,就让我帮他们看着牛羊,他们去把野鸡杀了洗净拔毛还用大大的芭蕉叶包了然后再糊上一层牛屎最后放在火上烤,烤出来他们分了给我一只鸡腿,我记得特别的好吃、又香又嫩又酥还带着一股芭蕉叶的甘甜味。吃完后我舔舔嘴唇,问大人们为什么要把牛屎糊上一层才包起来烤,大人们说牛是最干净的动物了,碰见脏的不干净的草是绝对不会吃的,它又是素食动物,拉出来的屎不臭还有一股草香味,这样烤出来的鸡不比用泥巴糊着烤出来的叫化鸡味道差,相反比它要好得多多了。
吃完后我牵着小牛到半山腰的一个大水塘里给它喝水,顺便让它泡泡澡,以免天气太热蚊虫受不了。水塘的上方是个挺大挺大的深不见底的不是很规则的长方形墓坑,深沉沉的,丢块石头下去,半天都不见回音。只是站在上面就能感觉到它的阴森,隐隐还有冷风吹上来,让人毛骨悚然。大人们曾说那是一个古代当官的墓地,因为有人来盗墓以至于碰到了机关,于是墓地就沉了下去,自此再也无人敢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