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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生悲怆

    以前虽然“夜叉”骂我也经常被人听到,可是毕竟那只是一些什么做不好之类的胡乱骂的,像昨天那种衣服洗不干净也骂过,可说小内裤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在我还茫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可能是几个相处的好的女同学看我样子不忍,于是在放学的时候就悄悄在我耳边告诉我说整个班级甚至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昨天小内裤没洗干净,被“夜叉”骂了。

    我一听傻眼了,原来这世界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偏偏第一次骂就被人给听了个正着。怀着郁闷的心情我假装着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在桌子上磨呀磨的,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之后我才开始背起书包回家,这天我慢吞吞的像蜗牛爬似地一步一个脚印中间还要停顿一下,我有些不想回家了。每次放学的时候我差不多都是一个人走的,从不与任何人结伴而走。今天也一样,只是今天比往常更慢罢了,因为我不想刚到家门口“夜叉”那雷鸣般的吼声就响起,虽然是孝子,可也得有点自己的尊严与面子,不是嘛?

    今天的消息让我特别的震惊,当然我更惊讶的是同学们都知道了。我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大路,而是绕着小路走回去,因为我怕在大路还碰到知情的人会对我指指点点,我不想受那些淹得死人的流言的轰炸。有时候流言的攻击力度比身体的攻击力度更能让人毁灭。

    走到一条小沟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还没等我转身呢,大腿便传来了刺骨的疼痛,就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一块肉一样。瞬间被这股痛袭得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手也下意识的摸向痛处。同时我也看到了一只到我腰部身体比我躺下来还要长的大灰狗,虎视眈眈的盯向我,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情急生智我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狗怕弯腰,可能是它看到我弯腰才后退的吧,强忍着痛我做出甩东西过去的样子,那狗“哧溜”一声跑了,啥都没留下,就像它来的时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是留下了愕然还没从发生的事中清醒过来的我和一个深深的让我不得不回忆的疼痛。

    就这样坐在田埂上,我小心地摞起裤脚,往上拉,终于看到了两个很深的牙齿庸在往外面不停的流着血,尽管伤的面积不大却是让我痛彻心扉,想必钻心的疼痛感觉就是这样的吧。我用小沟里的清水轻轻的洗着,怕回家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我拉拉裤子,还好裤子上被狗咬的洞也不大,就只是尖尖的牙齿透过而已,只有筷子粗的两个洞罢了,要不我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本来就没有几条裤子,就这条还是大姑姑多年以前穿过的改良版。

    一瘸一拐的回家后,大黄迎了上来,摸了摸它的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夜叉”随口骂了一声“死狗”,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大黄,随即投来一抹宛如寒冬腊月般的冷冷的寒光,将我冻得瑟瑟发抖。还好她没看见被狗咬破的裤子,要不然就不只是会挨骂,只有挨打的份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小学时,和我一起玩的女生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而男生呢基本上是不和我说话的,个个都很讨厌我。因为我有个能把我骂得体无完肤、连妓女都不如的“夜叉”。所以很多的时候直到现在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如果是亲生的,为何人家书里嘴里电视上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而我却连棵草都不是,而且还是那种深山老林里无人问津的野草。

    你永远不会明白,当一个是你母亲的人,抱着和你的亲弟弟,喂着他漂亮好吃的糖果的时候,你只是从那旁边经过一下、就那么经过一下再看一下,那个是你“夜叉”的人竟然会用吐沫吐向你。这种事情,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个中滋味的辛酸?

    这个时候伯伯家的做瓦也停工了,不知道为什么以后都不会在做了。父亲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开始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听说还要坐车去。我也更沉默了。

    父亲不出远门的时候我的日子还稍微好过一些,至少她不敢当着父亲的面打我,父亲出远门后我的日子更是倍加艰难。父亲从那时开始起只有每年中秋和过年才回家几天。回来也是抱着弟弟的时间多些,毕竟弟弟还小。偶尔,父亲好像也曾听见别人说起过什么,惧于“夜叉”的可怕,我也只是单独向父亲说“夜叉”打我,并不敢当着“夜叉”的面说。他也曾问过“夜叉”,可“夜叉”却说她对我很好,只是偶尔骂我,在我非常不听话的时候才打我。要是父亲在继续问的话,她就会说父亲偏心于我,不相信她,为此还和父亲大吵大闹、恨不得人尽皆知。后来,我实在不想在看到父亲在外赚钱累得精疲力尽,回家还要为我这般难做,所以我就在也不和父亲说“夜叉”什么了。还配合“夜叉”装做她对我很好的样子。父亲一直被“夜叉”蒙在鼓里。

    春天的剪刀一剪将冬日的寒冷全部破除,仿佛一夜之间大地便披上了翠绿色的衣裳。东方的太阳徐徐升起,地平线处透出了金色的光芒,洒在了大路两边的树叶上,青青的树叶上还盛着凌晨的霜气,像是叶上泛出的油光,偶尔会有一滴露珠顺着叶子的边缘滑落下来,甚至还会有露珠被不经意飘的风儿吹落掉入过往行人的头上、手上。用手指轻轻一弹树叶,便见那水滴溅得如冰花一般,四散开来,随处飞去。迈着欢快的步伐,听着鸟儿的鸣叫,往学校的方向赶去。

    “哟,这不是那个没洗干净内裤的疯婆子么?”

    “嘻嘻,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好像是连自己小内裤都洗不干净是吧?”

    “咦,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真的不知道呀,这事儿全校都传遍了,哈哈,笑死我了,连小内裤都洗不干净,真不要脸。”

    …………

    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大脑一片空白,傻愣愣的望着他们。

    “不准去上学。”

    “不准去上学,臭不要脸的三八。”

    眨眼间我面前就有七八个男生站成一排,阻档了我的前进的方向,此时的我又羞又急又气又怒,虽然说是还小,可是读了三年多的书我也知道了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什么叫做自尊心?

    “让开,”我低着头轻轻的说道。

    “哟,连小内裤都洗不干净的人还知道要人让开,好意思嘛你?”

    “就是就是真不要脸。”

    “不准去上学,丢我们班的脸。”

    我稍微把头抬高了一点,看到了一双稍微比别人站得离我近的脚,顺着的双脚我看到了这个人的脸,他叫吴荣革是刚从四年级降下来我们班的,经常和村里的“二流子”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徐混在一起玩,降级原因据说是成绩太差。那天他要我给他做作业,我没答应,他要我不要后悔,当时我也没怎么多想还告诉他说不后悔。我想问题肯定就出在这里了,要不然,凭着本班同学那些人的脾气性格,最多就是不会和我说话,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就这样被他们堵在了路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能做什么反抗,但是从这天开始起我就得了一个“疯婆子”的外号,这个外号一直伴随着到我初中毕业。

    远远的听到了学校的预备铃响的时候他们才把路让开,往学校的方向跑去,我也像他们一样撒丫子跑,因为我并不想迟到,迟到生是不受老师欢迎的,有时候还要接受老师的惩罚。

    自此以后他们每天一有机会就会拦着我,上课前会档在门口不让我进教室,下课会拦着我不让我出教室门。有时候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我会出去上厕所,上完厕所远远看见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又会在门口拦住我的去路还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望向我骂我、嘲笑我。所以每次一放学我要不是冲在所有人的前面跑,要不就是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我一个人还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装做做作业呀什么的最后一个走。直到有一天他们堵在路上用小石头扔向我,回到家我什么也不敢说也没有可以说的地方可以说的人,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只有大黄。

    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又堵在去上学必经的大路上,不停地有人用非常难听的话对着我骂还用小石头扔我,我依旧低着头,个子又没有人家高,力气也没人家大,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那种无助无力的苍白感直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让我心酸不已。我就这样站着任他们冲,任他们骂。

    怒自心底起,恶从胆边生,我双手捡起的一个碗大的石头,不知哪来的勇气,看都不看直接扔向对面的人群。

    “哗啦啦……”一群乌合之众做鸟兽状四散奔逃。留下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如孤岛中的一棵独一无二的小树般伫立着。

    我错了么?我一直认为自己没错,我今天没错。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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