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何苦来哉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想,来不及做任何的反抗,我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就在他一恍惚间,我想这一秒钟这畜生可能是以为我不反抗了吧。我使劲地弓身想把膝盖弓起一点想把这畜生的东西给废了。我真的很绝望这一分钟,泪水滚滚而落,衣服快被剥开了,我哪里是这个当过兵的畜生的对手。
冷静冷静只有冷静才有办法,我不再抱有他会有疏忽那一秒钟的幻想。一边拼命的挣扎拼命反抗,一边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时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流到嘴里却是极苦涩。
黑暗中一张带有蒜味的嘴凑到了我嘴巴边上:“协,涵涵亲爱的协,我爱死你了,你知道么?看见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虽然漂亮但始终没有照片上那么漂亮,直到见到你真人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美,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媳妇儿了,不要再反抗了,反正你妈已经收了我家的彩礼把你给我了,这是迟早的事情。本来我还不想用这样的手段的,可是这是你逼我的,我不能容忍你明天就要走,我会喊我舅舅给你安排一份很清闲的工作,你又是大学生很容易的。不要反抗我会很温柔的,真的我会很温柔的。”
说着往我嘴里塞了团什么东西,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唔唔唔”的发出蚊子大一点的声音,我期望父亲能听到,可是这么细小的声音谁能听得到呢?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的笼罩中,什么都看不见也看不清,只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一种恶心的让人作呕的难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拼了,我抱着命垂一线的顽强猛的翻身滚下了床,迅速拿掉嘴里的东西撕心裂肺:“爸爸”,乡村的夜晚格外的静谧,夜空瞬时被划开,宛如青天白日间雷鸣。这是我拼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喊出的一个字,如果父亲没反应我就自杀。终于一道灯光亮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显得那么的温柔,我就如一个掉在深渊峡谷临近死亡的人如一个在汪洋大海里快溺亡的人忽然拉到了一根绳子,紧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泪依旧无声的掉落。
李帅这时再想做什么却无力了,我只是感觉到了有一些慌慌张张的动作与脚步声和开门声几乎同时楼下也传来了开门声和父亲匆忙的脚步声也传来了父亲问李帅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会从楼上下来,只是没听见李帅的回答,只听见他匆匆忙忙离去的脚步声。
原来以为自己长大了,却没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脆弱,听到孩提时这种浓厚的声音和让人感到安全的脚步声时心时不由得有些安慰。楼道的灯也瞬间亮起来了,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把被子披到了身上,撕得七零八落的衣服没来得及换,我也无力去换。
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所有的事情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猝不及手,让人无法防备、无法预料、无法面对。父亲进来后开了灯,看着蜷缩在一角裹着被子的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足足有十七八年没抱过我搂着我的父亲过来搂着我问我有没有事?
那天我问父亲我到底值多少钱?卖掉我会很高兴么?
终于明白,其实谁也撑不起我的天空,而我也撑不起别人的天空,我只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孝子,我没有什么所谓的坚强与信念,有的只是自己空空的过往与自己空空的现在,年少的狂妄无知自大早飞得无影无踪。
我没有哭泣,没有再流泪,平静的问父亲这是谁做的?是谁同意的?还有那个我所谓的表哥李帅同志是怎么进我房间的?睡觉前我分明是锁了里面的暗锁的,没有钥匙的情况下除非是小偷,否则是根本进不来的。
父亲什么也没有说,把那个我所谓的母亲叫了上来。
“我要报警。”对着那个我所谓的母亲我已经是没有一点点的感激之情,既然不是父亲那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做的了,因为只有她才有整个家的钥匙。
“你报什么警,啊,你报什么警,我这是为你好你知道么?你只要跟了人家,就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吃公家饭的工作,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老娘天天任劳任怨的苦了把你大学供出来,你就这样对我呀,我早就对你父亲说过不要送你去读书,不要送你去读书,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就是养条狗还知道叫……”
“够了,我想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回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父亲异常愤怒的打断了那个女人喋喋不休的话语。我希望这一切与父亲无关,最好不要掺杂在里面否则我这一世都不会原谅他的。
“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本来我早就让你跟你宝贝女儿说,可你一直不说。就在昨天你这宝贝女儿和小帅出去玩的时候她就告诉他说这两天就要出门了,你说说一个大姑娘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养了她这么多年,毕业也好几年了,早该嫁人了是也不是?这死丫头竟然告诉李帅她此生都不会嫁给他。你看看,你看看,彩礼都收了人家里的了,还有儿子的工作我的工作都有了,每个月不用出多少力就能领到这么些钱,还不满足么?难道养了她这么些年,让她做这么点事都办不到?再说了人家还答应了说如果她嫁过去的话就马上给她安排一个又体面钱又多的工作,小帅人长得英俊家里又有钱有势,这多好?怎么就不开窍了呢?”
“说完了没有?说够了没有?”父亲冷冷的望着那个把我卖掉的女人话语不带一丝波澜问道。
“我想知道他是如何进我房间的?这一切是谁操纵的?如果不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立马报警。”我非常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闹剧,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是我是我,是我给他的钥匙,怎么了?”
“你给我住嘴,谁让你给他钥匙的?”
“老娘这是为你宝贝女儿好,你明白么?你还怪我?”
“爹,我要报警。”我依旧平静的对父亲说道。
父亲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空气依旧沉闷,宛如盛夏的天气快要下雨的前奏那样沉闷压抑,那个女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没再说什么。
“爹,我要报警,”我再次不带感情的对父亲说道。
母亲愣了:“他爹,我这可是为你宝贝女儿好啊,你看小帅多好的家庭,人家多少女孩子想高攀都高攀不上呢……”
“你有完没完?滚出去。”看着父亲那愤怒的表情,我忽然在想希望这不是演给我看的,我只希望父亲是真情流露。那个女人悻悻地走了出去。
望着这一切,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迟志强唱的那个:
钱哪,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是谁制造了钞票,有人为它卖儿卖女,有人为它去做牢……
钞票,它在世上横霸道……
这场景用这歌词来形容是何其的逼真?何其的恰当?
我问父亲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他给我捏的那些小动物了?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了?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揪着他的两只耳朵当马骑了?还记不记得怕我害怕恶梦而一直让我和他睡的那个年代了?还记不记得当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像一只护赎的母鸡一样张开翅膀给我温暖、给我安全?
父亲没回答我,告诉我,本来李帅家前来提亲,他是不同意的,这么些年来他也知道母亲对我不好,所以才一直力挺让我外出读书求学给我另一种生活,以此来避免母亲逃离这个农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不想我再继续重复他的足迹生活下去。只是当初李帅家来的时候母亲说了,如果说是我不同意的话就一定把聘礼等等的退回去,李帅家也答应了。并且他家给出的一切父亲觉得有可能对我来说会是件好事,这样我就不必一个人在外面辛苦奔波,会让我过得安逸些。毕竟他家条件摆在那里而且啥都有,就是现在人家说的那个什么有钱有房有车有存款又是独生子。一句话,这样的家庭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问父亲,没有母亲的那掰着手指头就数得过来的年头,我们过的怎么样?那时候我们有没有钱?父亲沉默着低下了头。
我没有再细问是因为父亲毕竟有他的生活方式,而且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如果没有一个女人的话生活也很艰难的。
父亲隐隐约约的话语中包含了要我不要报警的意思。我也没有再坚持,只是依旧那样裹着被子坐在角落里。
我很郑重的问父亲我是不是他亲生女儿?父亲说是。我又问楼下那个女人是不是我亲生母亲?父亲说不是。我又问父亲我亲生母亲是谁?现在在哪里?父亲没回答,还是保持一贯拥有的沉默。我知道这个沉默一来我就什么都问不出了,也不会再有什么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