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

    “陛下，太后，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飞燕不必顾忌，但说无妨。”陛下抚摸着我背后垂下的一绺秀发，让我无比安心。

    “臣妾进宫之前，听说永巷中是有即将出生的孩子的，只不过都胎死腹中。陛下与太后从前都不觉得奇怪吗，先皇的孩子一个一个地都平安地出生了，为什么就陛下的孩子至今都没有出生过一个？”我提醒着他们，能不能想到关键之处就看他们的了，我无法点地太破。

    “骜儿，你觉得呢？”

    “母后，当时阿娥失去孩子之后十分伤心，一度想要寻死，被朕阻拦后，朕只顾着安抚她的情绪，也没有想到孩子为什么会保不住。母后怎么看？”

    “其实，孤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当时，孤几乎每天都要见阿娥一面，并且叮嘱御医看好孤的孙子，可是孩子还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没有了，御医也没有过多的禀报，可是当时，孤不愿再给阿娥带来更多的伤害，也就没有深究这件事了。说起来，阿瑶不是也以为飞燕无知，还蛊惑飞燕服用息肌丸吗？”

    “那，臣妾想知道，若陛下一直后继无人，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经过这句话，他们两个都僵在了原地，面部浮现出惊恐可怕的表情，我想，到这里，不必多说，他们也该知道傅太后的真正目的了。

    “看来，阿瑶对于皇位的觊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母后，朕以为，傅太后只是与母后不合才处处与母后相争，但是这对皇位的觊觎，又是从何说起？”

    “骜儿，当年，孤还是太子妃，你是先皇众嫔妃之中第一个出现的孩子，你的父皇与你的皇爷爷都十分地期待你的出生。可是，在孤怀着你的时候，阿瑶三番两次地在孤的起居上做手脚，诅咒，买通下人，什么事情都做过，目的就是要孤流产，好让她的儿子出生为太子。孤当年为了保护你，与她做过不少斗争。在你出生之后，渐渐长大，孤相信，一定是她在背后教唆，你才经常处处与孤作对，做一些令先皇气愤的事情，当时，先皇生命垂危之际，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念头，如果不是萧大人联合重臣极力说服，你的皇位就不保了，而这一切，都是阿瑶从中作祟。你即位后，她不甘心，所以不愿离开永巷，如果不是孤让阿恬住进漪澜殿，又用她哥哥的事情逼她离开，她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呢。”

    “原来，从前母后为了朕，吃了这么多的苦。”

    陛下的脸上浮现出感激与感动的情绪，而此时，皇太后也因为多年来受的委屈与误解被澄清而显露出母性的慈爱，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男女都好，可以让我去无限地关心他，爱护他，给他想要的一切。

    “母后，这件事情越想越复杂，朕认为，已经不仅仅是后宫中的事了，朕要亲自去找一趟萧太傅，从长计议。”

    “骜儿路上小心。”

    “陛下慢走。”我将陛下扶了起来，送他出门后，才返回了长乐宫。

    “太后，臣妾有一事不明。”

    我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皇太后了，她到底是不信任我还是无比信任我？她明明说过先不要告诉陛下实情，可是就在我睡了一个晚上的觉之后，陛下就什么都知道了，而现在，她又向陛下与我吐露了这么多当年的秘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孤嘱咐过你，在没有打算好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不要告诉陛下实情，可是孤还是让陛下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皇太后面上些许笑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毫不避讳。

    “是。”

    “原本孤是打算从长计议，可是陛下因为阿恬受害这件事十分震惊，一定要亲自严审樊夫人，如果不让他知道实情，他是审不出什么东西的。而且，孤已经连夜培养了云儿，作为新的樊夫人，既可以不打草惊蛇，又可以暗中为我们探知消息，也算是准备齐全了。”

    “太后智慧，臣妾佩服。”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孤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当然就会信任真心爱他的人。飞燕不要觉得孤是因为不信任你才做了言行相悖的事情，孤是相信你的。”

    “多谢太后，臣妾愚蠢，心有惭愧。”我低下了头，她的话让我有了些许的感动，可是如此看来，皇太后的心机真是深不见底，我该相信她所说的话吗？在这永巷之中，我忽然发现，我不懂得分辨人心，唯一能够真正相信的，竟然只有合德一个人，可是合德现在还在定陶宫中，我一个人在这里，真是身心俱疲。

    “好了赵美人，当务之急，就是你带着樊夫人返回你的殿中，稳住阿瑶其他的眼线，你就和云儿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