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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潜入狼窝

    笑笑这狼长得,真是让人看了就想笑笑。这是一匹五花八门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狼,长得色彩不一,有头没尾,五官含糊,身形短小。一看,就是狼界的奇迹,造物的创意。

    雪七从来都不是个厚道的人,在看到这厮时,忘记了要保护狼性的尊严,居然直直笑出了声。

    申龙宇大刀一横,险些飙出句,哪里来的妖孽!

    颇为尴尬的是小白狐,或许它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只将此等情绪维持了短暂的一刻,便整理思绪做起了介绍,“来,这是笑笑……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以前被红狼族抓了,遭受过一次火刑,九死一生回来后,毛发不知所踪,才用漆料给染了色。”完话后,望着雪七跟大块头,有些惴惴,没了下文。

    它这介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雪七一眼便猜了个八九分。她笑饱之后,回归正题,敛眉以示事情的严肃,“我们就简单地把事情说一下,今天你要带着我们潜入红狼族的大牢,将你们那些被困在里面的雪狼救出来。你既然以前入过红狼族的大牢,那事情想必就更加有趣了!”

    她说的是‘有趣’而不是‘顺利’,似乎带着一种好玩的心态。这让一直觉得心态很重要的小白狐心底头一哆嗦,强自克制了万马奔腾的情绪,把事情的始末与笑笑详谈一番,又细细嘱托了一阵,才罢口。

    对于红狼族的牢狱伺候,笑笑有着很大的心里阴影。但是左看了一会雪七,右望了一会申龙宇,觉得如果不带路的话,可能这两人给的阴影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最终扯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笑容,开口:“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由我领二位去狼王堡吧!”

    它这一张嘴,雪七跟申龙宇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默了过后难得意见统一地异口同声,“以后能少说话就尽量不要开口。”那声音冲刺耳膜针扎般的酸爽,简直了!

    笑笑啊呜两声,颇为委屈地低下了头。

    小白狐倒是很善解狼意,拍拍它的脊背,顺口拍了拍雪七跟申龙宇的马屁:“这二位人很好的,修为颇高。以后雪狼一族的复兴,还得靠他们呢!你只管带路,其它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

    它摸不清雪七和申龙宇的底,只能这样委婉地提醒笑笑了。

    日暮时分,笑笑带着雪七和申龙宇往狼王堡靠去。为了方便事情实施的顺利性,这两尊大神倒颇为自知,早早地化出了红狼模样。一匹看上去英姿飒踏,另一匹看上去……还是英姿飒踏……问题出现在雪七这厢身上,她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本来就介怀,她一直想做个男儿般的存在。这不,机会到手,让她化成一匹母狼她是相当不乐意。当时,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匹俊美的公狼。

    笑笑望着面前长得相差无几的两匹狼,呆了几呆,本想发表几句感慨的。但一想到他们之前说的那句话,硬生生地把心底里宏篇大论的欲望给压住了。

    雪七以一匹狼的姿态望着夕阳下巍峨壮观的雪山,以及那宏伟神秘的狼王堡,觉得前路惊险,刺激得她好不精神。申龙宇更甚,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条件,冲着面前的冰霄殿宇直接就是一声长嚎。音调甫落,便引来了一次壮观的雪崩。

    如此一折腾,待完全站在狼王堡的大门前,已是差不多酉时了。在看到几个举着火把的人模狼样的守卫时,笑笑面临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它的心在打颤,它的额头在冒汗。

    那几个守卫进化还未完全,披了狼皮,安了狼头。却是直立行走,双腿完全是人类模样。

    雪七打心底里觉得,它们这样的装扮看上去更有慑服力。哥们,官途浩荡啊!

    申龙宇在套近乎这方面的功能,雪七从不怀疑。眼见得她还在思量法子,他便轻车熟路地走过去,完全自家兄弟的样子,只差站起来和那几狼人比肩了。他言语间满是热乎,“兄弟,这次出去巡视时,又逮到了一只雪狼族的崽子。”说完,用目光努向了笑笑。

    那几匹狼在见着笑笑的第一眼时,便露出了模糊的敬畏。申龙宇适时进言,“这东西还是上回火刑后从这里溜出去的,今儿可算被我们给逮回来了!”

    其中看上去是守卫队长的狼凝视了这边一眼,道:“进去吧!把它押入水牢,既然火烧不死,便用水刑吧!”

    一句高高挂起的话,让笑笑无端端地打了个寒颤。它默默地跟在雪七和申龙宇身后,进入了这告别许久的狼王堡。一到里面,雪七终于明白,为什么雪狼族会败了。这红狼一族虽然胜利了,但是依然没有放松戒备,呈现出盛世太平的美满。里面守卫严森,巡视不断。而且各司其职,整顿有当。

    这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住别人家住得如此习惯的,也真是狼才啊!她打心里头感叹。真想见见那狼王,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批又一批的巡逻教他们对话很不方便。一路走着,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便没有多的语言。而这路上也是萧萧肃肃的,除了红狼守卫巡逻的脚步声,根本就难闻其它声音。九拐十八弯后,笑笑才带着二人到了狼王堡的地牢处。

    地牢的门是开着的,比之刚刚一路的肃穆,似乎多了几分熙攘。在门外,能听到里面杂乱的交谈声,以及各种嘶喊。此声不多评,必定是雪狼一族发出的。守着地牢的两匹红狼修为高深,化出了一个相当健朗的人样。用彪形大汉四字来概括,都觉得有些不足。两人只是简单地用眼风刮了他们一眼,便随手一指:“带进去吧!长成这样子,肯定上不了狼肉宴了!放到里面,哪个牢房死得方便点,便放哪里吧!”

    笑笑听得一觳觫,险些委倒在地。

    雪七望着面前幽深不知尽头的牢狱,在心底里点评了一个字,该!

    没事整这么个大牢,没想到套自家人身上了吧!

    “狼肉宴,什么狼肉宴?”申龙宇的大脑一看就知道是不够用型的,居然问了这么个此地无银的问题。

    那两匹本来还处于放松状态的狼一下就警惕了,目色满狐疑,“你不知道今晚狼王大摆狼肉宴,说雪狼一族的战俘杀也杀够了。剩下长得乐观的,就用来品尝吧!不对,这是狼王半个月前就公布了的事情,你们……”

    最后的犹疑顿在口中,雪七心底一个激灵,想着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连忙跳出来圆场:“仁兄,我们两个月前,就下山了。这两个月为了将这雪狼给压回来,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好生狡猾的家伙!”言毕,又用深层内力传音给申龙宇:“申兄,如果没特别变故的话,请保持跟笑笑一样的状态!”

    申龙宇的整个身子明显一僵。

    这两狼守卫又将狐疑的目光踱到了笑笑身上,上下打量了其足足三圈,才勉强松了神色,“那你们也是辛苦了!赶紧把它送牢里,去赶狼肉宴吧!”

    说话间,一匹毛光顺亮的雪狼被抬在担架上出了牢房。迎面而来的时候,雪七一抬头,触到了对方眼底的泪花,一瞬便能猜出其内心底里各种情绪的挣扎,以及难言的痛苦。她怕笑笑当场克制不住,直接冲过去相救而坏了大事,遂压低声音道:“先进去吧!”

    牢里牢外,真是冰火两重天。里面狼声鼎沸,好不喧嚣的场面。大部队红狼持着武器,在一个牢一个牢地寻索着,物色着。而被关在里面的雪狼,有一部分被折磨得筋疲力尽,有一部分已经麻木了,有一部分在预知结局后选择了自杀。只有少部分奋勇之士,张牙舞爪,獠牙霍霍,不过似乎没了什么威胁力。

    饶是申龙宇这种见了大场面的人,看得也是心中不忍。此刻,只想速战速决,将那批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雪狼解救出来。

    “哎呀!这匹好,看上去雪亮肥硕,狼王一定喜欢的。”一目光精瘦化成人形的红狼指着牢房的某处道。

    雪七循声望去,见里面关着的是一匹母狼。低头舔着自己的皮毛,似乎打算进行狼生的最后一次梳洗。其爱美的勇气可嘉,但是现在这情景,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罢!她有些哀婉地叹了叹,别开目光。

    众狼循声望去,皆是目光一亮,纷纷私语,“怎么没发现这个漏网之鱼呢!都快要上砧板了,还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对于周边的声音,那匹雪狼没有理睬,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在专心致志地舔着自己的皮毛,浓重得好像要真的出行某场宴会般。

    “既然它这么在意,那等它整理后再带出来吧!”狼族队长说完,示意两个下属等在此地,自己又往别处物色目标去了。

    雪七看得心里头一刺,忽然有种说不出感觉。竟是脚步被钉在原地般,难以转动了。

    笑笑此刻的内心底里肯定是风涌云动的,心潮万千。它走到雪七身边,恳切道:“我求求你救救它!”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做这等春秋大梦呢!”一匹守在此地的红狼看不下去了,直接抹掉了它的念想。

    然而,笑笑对它的话却置之不理。神色认真地对上雪七和申龙宇,“我求你们,救救它。它这样做,并不是爱美,而是为了保护其它的同类。”

    这话,成功引得在牢里整理仪容的那匹雪狼一回眸。

    接着雪七做了一个此生最潇洒最飒踏最威武的决定,她选择直接忽视了这两匹守阵的红狼,侧头问申龙宇:“怎么办?笑笑要我们救它。”

    申龙宇更是猖狂,直接了当劈开主题:“你说救就救!反正,一路走来,也颇为清闲。”

    “可是,如果以我二人之力,要将这些雪狼全部带下山去。或者说得更圆满一点,将这些红狼全部赶走,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雪七考虑得比较周到,展开了全盘计划:“不过,趁现在红狼族的那些族老还有那个开派祖师没回来,我们要将其一举歼灭也还是可以的。”

    “你们……”其间一匹红狼听不下去了,顿生疑窦:“你们究竟是……”

    “现在是你狼生最后一次讲话的机会,抓紧点。”雪七回过头去,给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温柔笑容,继而又发表了更多的看法:“申龙宇,我这个人是徇私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如果这些红狼关系到赤蜀的安危,那么我会选择一一屠戮。如果你觉得不忍下手,便到一边看着。毕竟,赤蜀跟了我这么久,我不能让这种威胁的隐患留在世间!”

    申龙宇很想现出原形挠挠头。

    她继而道:“我知道你是一个侠胆义肝之人,断断然不会做屠戮这种事情。杀不杀,决定权在你手里,我不逼你。”

    这句话是开杀戒的前奏。

    “你们……”红狼又想插嘴,雪七一个凌冽眼神丢过去,眸底露了某种刀锋般的亮光,伴有血腥的味道:“你的话说完了吗?”

    被她的这种神色吓得一怔,那红狼瑟瑟闭嘴了。

    申龙宇在听到她的话后,最终表态:“我负责救这些关押在牢里的雪狼,至于其它任务,还是你来吧!我始终觉得杀戮不是众生之道。”

    “那么你修的又是什么道呢?”雪七有意无意地问着,“我看申兄的力量也不是纯光明系的,里面必定有某些黑暗的东西。你可别告诉我,两道同修?”

    申龙宇既没点头也没否认,只下了个定论:“修什么都好,别修修罗道就行了!”

    闻到此话,雪七嘴角牵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如果修罗道能助她到达力量的巅峰,修了又能怎样?稳了稳神后,对笑笑道:“等下记得自保,毕竟活下来不容易。这雪狼族是赤蜀的,我一定会把它的子民护好!”

    笑笑突然感到眼眶一润,有着难言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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