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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往事如烟: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九)

    她的笑声尖锐而疯狂,我静静地看着她,却爱莫能助,眼眶也跟着红了。

    美妇笑着笑着,又悄然落泪,抚着那枚玉佩静静的摸着:“你将你的玉佩块扔碎了,可是我这块却一直好好的,它就在我的心里,就算碎成千万块,也一直在我心里。”

    听着她痴痴的话语,我的泪也忍不住随着她悲恸的神情落下。

    美妇低低道:“我一直以为他是被逼的,可是他与他的夫人却十分恩爱,不久便听说有喜了。我却因此大病了一场,皇宫来旨道我抛头露面不守妇道,身子虚弱不宜入宫伺奉太子。又将我爹娘训了一顿才走,爹爹气极攻心,大病一丑,便扔下我与娘亲走了。那星亦白此时又假惺惺地来探望我,被我用扫把赶了出去。娘亲每日只是哭,我身子未好又照顾不了她,没多久,她也跟着爹爹去了。”到了此时,美妇的脸色反而十分平静:“我不哭也不闹,只恨自己爱错了人。爹娘走后,我将自己收拾干净,寻了三尺白绫,打算随他们而去。”

    我低呼了一声,将唇掩住。

    美妇淡淡冷笑,继续道:“天可怜见,就在那晚我遇到了我的师傅。我将所有的冤情告诉他,他告诉我,自己的仇只能自己报,我马上跪下来求他收我为徒。他看到我磕得满头都是鲜血才同意下来,他说来星国是为了办了一件事情,办好之后才能带我走。我在家中足足等了他五天,他才一身是伤的回来,回来之后便连夜将我带去了西域。师傅是西域人,他教了我许多中原人都不懂的盅术与幻术,我便是用这些来控制楚云她们的。至于你……”她看向我,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怎么了?”我警惕地看着她,心中嘀咕,果然如此。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性竟然如此坚定。”她叹了一口气:“像你这样的性子,师傅必定是十分喜欢的。”

    我听得毛骨耸然,连忙道:“我可不喜欢学那些东西,我,我最怕虫子啦。”

    美妇居然莞尔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对我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笑意:“你就是想学,也学不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来。

    我心中一动,她也非无情之人,只是遇到的事情太过不公,才会性情大变,想必她的师傅一定对她定是很好的。

    天亮的第一道光线投入石洞中,她却恍然不觉,淡淡的金色阳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十分美丽。

    “我武艺有成后,便动身回到星国。星亦白与她的夫人肖妃妃居然生了一对双胞胎,已经七岁了,想不到,我已经离开了星国这么久,我回到故居,故居一直都没有人住,摆设还跟原来的一模一样,我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夜,床还是原来的床,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太原府守卫森严,纵然我武艺再高,也不可能独自闯了进去杀人的。于是装成侍女进了府,每天就在柴房里待着,一待就待了半年。我常常可以看到他,他的神情也很不快乐,只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和那个贱人的时候会才笑,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美妇冷笑:“天不负我,终于让我找着了个机会,在他与那个贱人的参茶里下了孔雀散……”

    “啊!”我惊叫了一声,站起来指着她:“你,你……”

    美妇看着我冷冷地道:“没错,就是我下毒杀了他们的,本来我还想找机会将那两个小孽种杀死,可是居然没有想到侍卫来得这么快。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房外又冲进一个人来,是劈柴的小厮,他告诉我,他喜欢我很久了,他自从见到我无意中露出的真容,就知道我混时府中一定有别的事情。却没想到我居然是要谋杀王爷与王妃。他一脸郑重地告诉我,他不会让我有事的,说着便将我推出后窗,自己留在房中等着侍卫的到来。”美妇的神情有些恍然:“嗯,他长着粗粗的眉毛,个子壮壮的黑黑的,一点也不好看,可是他却愿意为我去死,比起那个负心人,他实在对我好得多啦……我在窗外,清清楚楚地听着他承认自己杀死了王爷与王妃,他一点也没有将我供出来,哪怕是死。我的泪突然流下来了,是苦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是那天我竟哭了,我好像又要失去了什么东西,我突然疯了似的,冲进房里想把他救出来,可是人越来越多,我越杀越无力,离他也越来越远,我才知道,我的本事还不够,远远不够,连救一个懂得珍惜我的人都不能够……”

    听着她的低诉,我已是泪流满面,为了她,为了那个小厮,还是为了星云兮的父母,我连自己都不明白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师傅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才知道原来师傅一直在暗中跟着我,看到我遇险才手将我救出来的……后来,我伤好养后,便开始慢慢地培养自己的势力,星家的人害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美妇的眼中又慢慢恢复了原有的冰冷与仇恨。

    我默默地拭着眼泪,一言不发。

    美妇冷冷地看着我,慢慢地道:“他们兄弟二人都继承了其父的薄情寡性,见一个爱一个,你别以为他们现在待你如珠似宝,便什么都是真的了。日后若是有了新人,哼哼,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你胡说,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我反驳道。

    美妇笑得阴冷而嘲讽:“在你出现之前,星云兮爱楚云爱得死去活来,抚着她的棺身哭了三天三夜,可是现在呢?还有,月国的月淳公主对星墨兮死心踏地,还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为什么现在他却还在你身边转悠,男人,嘿,男人,这就是男人,你自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有一天出现一个比你更优秀的女子,你将身处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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