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往事如烟：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十一）

    “云儿，墨儿，今天是你们父王和母妃的祭日。朕有些话，想单独与你们说。”

    “皇上请说。”星云兮与星墨兮互看了一眼，恭敬道。

    太监总管连忙喝退下人，弯着腰退下，并关上大门。

    “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星帝感叹：“当年是朕亲眼看着你们出生的。”

    星云兮与星墨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君不近臣妻，虽然是亲戚，但是若说是星帝亲眼看着他们出生的，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宫里的皇子们出生之时都未必能得皇帝的关注。

    “不知皇上要跟微臣说什么事情？”星云兮微微欠身道。

    星帝看着面前两个玉树临风的男子，露出一丝欣慰笑容，却又带着一丝苦涩：“其实，你们应该称朕为父皇。”

    “臣不敢。”两人大惊同时道。

    “你们的母亲肖妃妃仍是朕在民间结识的女子，朕有意接她入宫，无奈总是天意弄人，当时朕虽贵为太子，却多人嫉妒，娄遭暗算。我与你父王亦白是同母所生，所以向来比其他皇子要亲近一些。那些日子，若不是有他，朕只怕早已成为一个死人。”星帝转过身，看着巨大的神台，神色黯然。

    星云兮与星墨兮只觉得事情过于突然，不敢答话。

    “有了你们父王的守护，朕受的暗算少了不少，却仍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这种毒药阴毒之极，能让人精血渐失，失去生育能力。”

    星云兮低呼了一声，看了星墨兮一眼，星墨兮亦是一脸震惊。

    星帝一脸阴霾，淡淡地道：“他们见这样仍不能将朕打败，便将主意打到亦白身上。”

    “什么，什么主意？”星墨兮的声音有些发颤：“是不是与父王的死有关？”

    “的确是有些关联的。”星帝看着星亦白的长生牌，许久，才低声道：“你父王原本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已快要谈婚论嫁了。不料，天星官被奸人买通，说你父王喜欢的女子其生辰八字最适合成为太子妃，于是先皇不顾一切，要将那女子召进宫来伴驾。正当一切混乱之际，你们的母妃又正好有了喜脉。”这么多年过去了，星帝提及此事，眼中仍是露出一丝激动之色：“她有了我的孩子，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又怎么会再招其他女子入宫，更何况那个女子是你们父王深爱之人？唉，妃妃有了身孕，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必会害了她的性命。我与亦白商议之下，决定将计就计，为了将此戏演得逼真一些，亦白连他心爱的女子都瞒着，并替我将妃妃娶进门加以照顾，妃妃在他的蔽护下，自然能够得到妥善的安排。日后我登基为皇，就能为她正名，将她召入宫中。”

    “可是，为什么……”星墨兮刚想开口，却被星云兮阻止了。

    星云兮冲自己的弟弟摇了摇头。

    “为什么？”星帝一脸怅然：“朕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父王深爱的女子是左司侍郞的女儿玉玫。玉侍郎此人自然是有些贪图名利的，知道自己女儿即将成为太子妃，便将女儿锁起来，不让女儿见亦白。玉玫姑娘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宁死不从，约了亦白私奔，可是在那危机之际，亦白哪里肯为了儿女私情弃我而去。只得依计先将有了身孕的妃妃娶进门再作打算，因为妃妃独自住在外头，已遭到了有心人的窥探，并不安全。岂料玉玫得知后，跑到太原府大闹了一场，我正好借此机会向父皇进言，说玉玫全无妇德，不配做太子妃，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当时，父王已然知道我受人暗算之事，所以并未多加阻拦，派了一个太监去传旨，将玉玫的太子妃身份罢免。”

    “后来呢？”星墨兮紧紧追问。

    “玉侍郎得知女儿入宫无望，太原王爷又另娶了她人为妃，难免被同朝大臣嘲笑女儿失德之事，一时气极攻心，吐血身亡。至于玉玫，你们父王多次去见她，都被她拒在门外。无奈只得再等些日子，待她气消后再另行解释。不料却再出意外，玉玫的母亲也禁受不住打击，重病多日之后撒手人寰。从此之后，玉玫便不知所踪。你们父王大受打击，那些日子每日借酒浇愁……”

    星云兮与星墨兮互视了一眼，当时年纪虽幼，却清清楚楚记得父王的确常常不开心，只有见到他们与母妃时，才露出一点笑容。自从记事以来，母妃一直都是与他们兄弟两人同吃同住，当时只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想来，的确有一些不同寻常。

    星帝继续道：“玉玫失踪后，我与亦白都或明或暗地派人前去寻找，可是一直不见所踪。亦白也日渐消瘦，幸而他对你们兄弟两人十分疼爱，我便想着，若玉玫一直不回来，便将你们过继给亦白，虽然心中也十分舍不得，但是，一来我与亦白是亲兄弟，这一路走来，不曾遗弃过谁。二来就算你们不是皇子的身份，但也是我儿子，我一样爱你们疼你们，你们皇兄有的一切，我都要让你们拥有。”

    听到这里，星云兮与星墨兮的唇动了动，但是明显目中有些湿润了。

    “朕在你们三岁的时候，终于登基为皇，大赦天下。本来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你母亲入宫，为她正名，可是你们母亲舍不得你们小小年纪独自留在府中，我又不忍将你们与亦白拆散，亦白已没了玉玫，若是连你们也失去了，只怕他从此便要更消沉了，这么一来，便一年拖着一年……直到有一天，玉玫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星云兮与星墨兮听到这里，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星帝的声音缓慢而沉重，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打在他们的心里一般：“玉玫不知去哪里学来了一身可怕高强的武功，竟策划谋害你们父王，她趁人不备，在饮食中做了手脚，结果你们父王与母妃双双中毒身亡。那玉玫最后被人救走，只留下一个同党。你父王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叫我不要怪她，放她一条生路。唉……”星帝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朕一时心软，却害了你们。”

    “皇上当年，告示天下，说父王是因异族人行刺遇害便是因为如此吗？”星墨兮冷冷地道：“为了保护那个女子？”

    “不错。”星帝看着星墨兮淡淡地道：“不仅如此，为了不让玉玫得知真相而伤心，朕一直都没有为你们的母亲正名。这是亦白临终前的心愿，朕，朕……朕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你们的母亲，你们兄弟两人，可是最让朕愧疚的却是你们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