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小姑娘的第一次

    六

    “你真的确定自己是来理发的？”理发店的老板娘再一次用怀疑的口吻问道，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的神色。“是的，老板。”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看得出来，理发店的老板娘把我当成乞丐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责怪她，我毕竟太像乞丐了，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再加上自身又黑又瘦的先天条件，连我看着镜子中的影像，都会产生一种镜中人是乞丐的错觉。

    这都是这个正月连阴积雪天气的杰作。日日风雪交加，害得我终日足不出户，在叙炉旁边一坐就是二十几日，衣服没换过，头发没梳洗过，脸也是常常好几天才洗一次。今天太阳露了一下脸，气温有所回升，走出家门竟然变成这副乞丐模样。

    老板娘看着我寻思良久，然后又将目光在她的七八个小工的身上横扫一圈，最后落在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一个小姑娘身上。老板娘盯着那个小姑娘看了一会，才吩咐道：“梅子，你来给这位小兄弟洗头。”小姑娘听话地站起来，熟练地把手机插进屁股里。

    正当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转过身去，弯腰去取毛巾，我才发现原来她的屁股上有一个裤包。小姑娘拿着毛巾向我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招乎我去洗头。我仰躺着，闭着眼睛，任温水哗哗哗地从头上冲过，享受着被人抚摸着脑壳的阵阵快感。

    那个叫梅子的小姑娘的手在我的头上开始很温柔，后来就毫不客气地乱抓乱揉起来。我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梅子偏着头，憋着气，脸上的和气早已荡然无存。梅子显得十分不高兴，似乎在默认自己倒霉。不过她真的太倒霉了，因为我头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看着梅子痛苦的表情，我便有了一种想捉弄她的冲动。于是我故意把头欠起来，准备寻个机会去碰她的胸部，同时在幻想，如果能用嘴巴含着她的奶子的话，那将会更加的刺激。梅子可能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有几次差点冲着我大发雷霆，但每次她都要先看看老板娘，最终还是忍气吞声，没有露出半点声色来。

    “老板娘，洗完了。”梅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担。“你给他理。”老板娘在为她的客人理着发，连看都不看一眼。“可是我……”梅子犹豫不决。“可是什么，有机会就要练，要不你怎么学得会？”老板娘这才回过头来，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梅子，似乎是在鼓励梅子。

    我当即就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这分明是要拿我的头来给梅子试手，这老板娘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于是我马上抗议：“我不要她理，她不会理发。”老板娘闻声迅速将目光投向我，粗声粗声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毛孩子还有点怪哩，哪个跟你说她不会理发的？老娘告诉你，好多人来了，还特意要找她理呢，我看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可是你们刚才说的话……”我欲加以理论。“那是我们的行话，听不懂就不要乱猜。真是的。”老板娘立即打断我的话，我无言以对。

    老板娘见我不再言语，方转过身去继续给她的客人理着发，还不停地小声唠叨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还挑三选四，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个鬼样子，那我还有什么心肠开理发店。”

    我本想大发雷霆，但老爹说过，开年就和人家吵架，一年到头都不顺利，我只得忍气吞声，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还有正经事要办，我只得无可奈何地坐到理发椅上，然后把老板娘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任那个叫梅子的小姑娘在我的头上耍起剪刀来。

    然而我所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梅子不是用剪刀夹着我的头发很上拔，就是用剪刀来挑我的耳朵根，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的呼吸很急促也很紧张，我甚至还听到她的心砰砰地跳动的声音，这明摆着的就是第一次理发。半个小时后，头发理完了。我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扭着脖子，偏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镜子中缺牙半齿的头发，气愤愤地问道：“说，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梅子低着头，没有说话，剪刀还在她的手上一张一合，吱吱作响。

    老板娘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梅子，板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她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成这样都不知道，活见鬼了，那是因为你长得比施瓦辛格还帅，梅子对你一见钟情，看见你她的心就乱了。她的心一乱，就难免会出现一点点小差错，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你自己帅得一塌胡涂。”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有理还要被别人挖苦讽刺，只能怨自己命苦，出门就撞鬼，活该倒霉认栽了。我走的时候，老板娘还是毫不客气地收了我的十块钱，并习惯性地对我说：“小兄弟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我就给你做孙子。我在心里赌声发咒狠狠地骂道。真是让人鬼火冒，不但头发理得像山坡上老黄牛啃过的野草丛，梅子还在我的耳朵上挂了两道彩，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叫老爹帮我三下五除二理了，也比梅子理的强，而且还可以节省十块钱。我一边想，一边匆匆忙忙朝着艺人相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