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昙花一现

    “谢谢。”李莫收好东西正要走开，突然又转过身来，“小妹，我想向你问件事情。”“大姐，有什么事你说吧，不用这么客气。”李梅花说。“是这样的，我家蓉蓉在重庆那边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要转到这里来上学，可是我不知道哪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好。”中年妇女说道。“这个……”李梅花陷入了沉思之中。

    “十八中。”我在旁边接过话来。虽然我一向仇恨有钱人，但我看到那个叫蓉蓉的小女孩活泼可爱，而且她一见我就冲着我微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我才不假思索地告诉李莫。

    “谢谢小弟弟。”李莫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又对李梅花说道：“我想今天就给蓉蓉办好转学手续，好让她早点安安心心地上课，可是我对这里的路线不熟，这里的发展变化太大了。可不可以让这位小弟弟带我去，不会耽误你们太多的时间。”

    李梅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俗话说客人就上帝，况且人家刚才又交了那么多的钱，怎么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呢？这一点李梅花很精明，不过最后她还是叮嘱了一句：“大姐，事情办好了，麻烦你把王易生送回来。我们这几天有点忙，他要随时准备着送水。”

    十

    李莫的提议像一剂特效兴奋剂，立即让我感到兴奋不已。我不但可以借机光明正大地偷懒，而且还可以坐在高档的小轿车里，威威风风地回到母校去炫耀一番。我想，我们赶到十八中的时候，最好是下课时间，那样好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从轿车里钻出来的拽样，尤其是让那些认识我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我在幻想中坐上了李莫的轿车，并且理所当然地坐在后排。看着沿途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在阳光里流动，看着路旁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店铺从视线中一闪而过，我的兴奋立即就达到了笔墨难陈的巅峰状态。

    我坐在轿车里想，如果老爹是一个富翁，或者是一个高官，或者开车的这个人是我的妈妈，我每天都能这样坐在轿车里，穿梭于这座城市，那我将是多么的自豪和幸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又蒙上了一层伤感的阴影，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坐在前排的是蓉蓉而不是我，为什么开车的不是我的妈妈而是别人的妈妈？

    来到十八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正是上课的时间。但我也希望是上课时间，因为我现在的处境连我自己都感到难堪，一点也不像我刚上车时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李莫先下车，然后走过来为我打开车门，从嗓子里哼出两个字：“出来！”那语气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她刚才和李梅花说话那样热情洋溢，这让我感到心寒。

    我下车后，李莫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条毫不相干的狗，然后带着蓉蓉走进了学校的大门。我一个人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地孤立在校门外，旁边那些小卖部里的人们看我的眼光也是怪怪的，我觉得他们不是在鄙视我，就是在嘲笑我。这让我感到更加的无地自容，我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了进去。

    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站在学校门口，苦苦地等了近两个小时，李莫才带着蓉蓉走出来。蓉蓉还是蹦蹦跳跳的，李莫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想必是蓉蓉转学的事情办妥了。回到冰源人矿泉水代销点的时候，李梅花已在门口焦急不安地翘首张望。车还没停稳，她就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和李莫大声说笑。我也趁这个时候，在她们的笑声中悄悄地下了车。

    李莫的小车开走后，李梅花才走过来对我说：“玩得开心吗？”我什么话也没有说，低着头只顾弄着指甲。李梅花见我不搭话，似乎明白了几分，也就没有多问，然后又对我说道：“二十一中需要三十桶水，你快和大贵哥送过去。”我闻声领命，走到隔壁扛上一桶水，像个冲锋陷阵的战士朝着送水车跑去。

    李莫常常在我们快要下班的时候才打电话来要水，时间长了，我就觉得她是我们所有客户中最刁蛮的人，渐渐地我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感。尽管如此，我不得不给李莫送水。她是我们的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得罪什么人都行，就是不能得罪上帝。我要挣钱，要挣钱就得给客户送水，不管他是怎样看待你，还是你怎样的憎恨他。

    每次从李莫家送水出来，我都是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李莫不是说我的鞋子弄脏了她的地板，就是责怪我放水桶的声音太大，像打闷雷似的，影响她看电视。总之，她总会想方设法寻找一些似是而非的借口或者莫须有的罪名，借此拿我当出气筒，发泄着她的不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