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顾闻昔年（1）
冬日的脚步加紧步伐，苏禾在宿舍的日子进入了倒数。在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却接到了姜怡的电话。
“苏刑，回家了吗？”熟悉的声音还有语气，苏禾听着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口气拉好粗壮的拉链，说:“还在学校。”
“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想我了吗？”
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苏禾笑了，佯装作很失落的样子，说:“你啊，现在有你的金戈铁马，干嘛要我想你？”
“好吧，你就乱想去吧。不过有件事要找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我听听看。”收拾完毕，苏禾拍了拍帆布包，拿着手机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那个青春文学作家吗？那个大美女？”电话那头的女生一定在偷偷的笑。
“知道，叫EVA，对吧？不过至于她是不是美女，那可有待考究。”
EVA是姜怡一年前迷上的一个女作家，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外国人，实际上是国内的。苏禾对她了解甚少，即便姜怡怎么在她耳边对这个女作家发了疯的赞叹，她也只是通过姜怡知道有这么个写文字的人罢了。
姜怡是个典型的情绪化的人，所以下一秒钟就完全忘了她这个电话的目的，开始认真纠正苏禾，“绝对是个大美女，不信你上网去查。”
“好吧。”苏禾咕哝了声，“情史丰富的大美女。”
“喂！你这什么调调？”姜怡问道。
“好吧。”苏禾服软，“不说你的偶像了。”
“苏禾！”姜怡喊了声，急了，“你又把我带偏了。”
苏禾咬唇一笑，“你才发现？”智商高，情商高，就是有时候脑子转不快，这就是姜怡。
“她会来A市一趟做签售会，那个时候我又不在这儿，只能麻烦你帮我要个签名了。你不是住在A市吗？”
“什么时候？”苏禾也不和她绕弯子了，问道。
“初十的样子。”她说。
苏禾抿唇，喝了口水，说:“那离开学也不远了，你大可以提前回来。”
“苏刑，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苏禾无奈，盯着面前摊开的书，好一会儿，问道:“我们院有去国外留学的名额的，对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苏禾把手放在书页上，心绪流转着，“你不是在申请去美国留学吗？我也想试试，去国外学习对我们学西药的比较有帮助。”
姜怡叹息 ，说:“你不是想一毕业就出来工作吗？”
手心放在书上，女生皱了皱眉，无意识的微微蜷着手指，说:“如果有机会出国深造干嘛这么早就工作？”
“你是想法提升了？”
“就当是吧。”
女生似乎察觉到苏禾的不自然，轻松笑笑说:“好了，不多问你了。”“上官网看看具体要求，去群里面找表格打印填好后交给班长。”
“就这样？”
“很简单吗？”女生错愕，“你要出国的话就要提前准备，如果选择欧美国家的话，特别是英语，要重视。”
苏禾看着书上的字，用手指划了划，说:“还有什么吗？”
“最重要一点……我的书在第一排书架上，EVA的书，别忘了签名，亲!”
“如果当天我还记得的话。”
“不能如果，是一定要记住。”
……
第二天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在此之前苏禾给远在M市的奶奶打了个电话。
空空荡荡的地铁，从上面往下看，是建筑楼，大厦，人群，车流。这座城市的一部分，井然有序的运转着。
对面是一个手里推着婴儿床的老太太，婴儿在摇篮里甜甜的睡着，小小的舌头吐出一半，微微有唾液润湿。两颊是白里透红的两团肉球，闭着眼睛，仿佛无论这世界如何喧嚣都无法打扰他似的。
人最初的模样就是如此。或是繁华，或是淡漠，都无法感知，对世界无比的新奇，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当一切特殊变为平常，当足以长大以感知周围的世界，责任也就下来了。
电话接通了，隔着几十千里的路程她听到了奶奶的声音穿了过来。
“喂！”很熟悉的声音，好像有点虚弱了。
“奶奶。”苏禾喊着，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看着对面的指示灯，到站了，推着拉杆箱下站。
“刑啊。”那边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就那么直接的传了过来。
她笑得无比灿烂，说:“奶奶，我过几天就回M市，买了条围巾给您。”
“买什么围巾？”
一贯的责怪语气，口是心非的老太。
苏禾咬唇，说:“叔叔他们都回来了吗？”
苏勇是苏禾的叔叔，算起来比苏禾大十五岁，那个时候也有二十五周岁了，他中专毕业已经参加工作了。当年如果能再坚持一点的话，其实根本不用把她委托给宋宁抚养的。
有一段时间苏禾恨过他，不过后来渐渐长大了也就开始试着理解了，当时的苏勇才刚刚结婚，王薇又要求买房子，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到了关键时候才分的出谁更重要。
提到这个，气氛不禁晦暗了些，“都回来了。”
“今年做的怎么样？”苏禾问道。
她记得他们开了个杂货店，听他们讲，收入还不错。即便分了家，过年都是要回家过的。
“他们没说。”奶奶好像有点担心。
苏禾也只是随便一问，察觉到这个话题不太愉快，便笑着换了个话题，说:“奶奶，你身体好些了吗？”
说的很多，心情很是愉快，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汽车站。
最后是奶奶嫌苏禾太啰嗦，非要挂断，她也只能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