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月主人
极目远眺起伏的山峦秀丽非凡,郁郁葱葱的竹海在风中绿涛阵阵,像一块绿绸纱在水波中浣洗。灌木丛里偶尔能瞥见机灵的小动物,听到动静,一忽钻进草丛不见踪影。不知名的美丽鸟儿欢快叫着,有一种类似于蜂鸟的小鸟,甚至在紫月身边欢乐地打转,紫月边不耐烦地赶它们走边说,“我正忙着,哪有时间搭理你们,这帮家伙就是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阮歌忍不住笑。
猛听得一阵轰隆雷鸣声传来,还有零星的水珠自空中飘洒而下,阮歌还以为要天降大雨,赶忙往天上看去。可空中却万里无云,阳光璀璨,心下疑惑这水从哪儿来。又往前走了会儿,向左拐了个弯,就看到一道巨大的瀑布自天倾泻,就那样轰轰烈烈地出现在阮歌眼前。
那瀑布飞流直下几十米高,水声振聋发聩,水汽蒸腾翻卷,阳光一照,一条美丽的七色彩虹悬挂瀑布半空。阮歌前世很爱旅行,世界各地也走了不少,也观赏过很多比较着名的瀑布,不过像这么雄壮有气势的瀑布还是让她惊艳不已。隐约看见在瀑布的掩映下,水帘后面还别有洞天,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水帘洞嘛,阮歌心想。
“这是坠鸿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瀑布轰鸣巨响,溅起飞流和水雾,鸟儿飞过都会坠落而下的。”紫月解释说。
“邙珈山是商黎第一山,也是宁玄国的圣山,钟灵神秀,奥妙所在众多,是民间传说的仙山福地;我们主人更是天下第一人,风姿无双,无人能及。”紫月骄傲地说,还象征性地挺了挺胸脯,昂了昂头。
阮歌被她的孩子气逗乐,在她眼里紫月才是真正的孩子,自己只不过是躲在这具稚嫩躯体中的心死之人,心老了,外貌再年轻也无济于事。
看到阮歌发呆,紫雀以为她在感怀身世,便笑眯眯地问:“对了,我们主人的性子冷淡些,待会见了别害怕。”
阮歌点点头。
紫月带着阮歌继续朝山顶走,山路两旁种植的白梅居多,看品种应是“玉蝶”。
花朵洁白略带轻红,轻净素雅。阮歌前世本就最属意梅花,喜欢它既不矫揉造作,又不孤芳自赏,在秋风寒意中给人希望。一路行去香气氤氲,浓淡相宜,轻若薄烟,纯如晨露,令人闻之神清气爽,心绪澄澈,阮歌的心情逐渐明朗起来。
邙珈山虽然雄奇壮美,可是上山的路却并不十分险要,青石台阶的山路还算平坦,不用手脚并用的攀爬。远远瞧见一座古雅殿宇掩映峰顶。
不消一会,二人到达了主峰大殿前。
阮歌抬头瞧着面前这座依峰古韵悠然的建筑,说实话她生前见惯了那些现代仿古的建筑物,亲眼看到这货真价实、原汁原味的古建筑,还是被惊到了。
面前建筑风格类似于前世的道观或者佛殿,外间是两座古雅素朴的外殿,连接两座外殿的是一条雅致的朱漆回廊,回廊上悬挂着小小的盆栽,里面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还有一些名贵的鸟儿。
其中有一只白头翡翠鹦鹉,当阮歌经过它身边时,它冲着阮歌歪歪头,居然口吐人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阮歌心下暗咐,这里的鹦鹉都这么有文化,真是不得了。
到达主殿,主殿高三层,左右两旁各两层配殿,主殿第三层金顶屋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间杂着五色的楔,*却不失自然之趣。廊檐古旧,二、三层门廊窗棂均以植物为题材,绘画众多,红梅、青竹、芝兰......各具姿态。一层大殿顶上悬挂着匾额,三个清雅大字——清然殿,清净安然。
空旷的大殿,并无半个人影。
靠西面墙放置一素锦小榻,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靠南窗案几上的金鸭铜香炉青烟袅袅,云母屏风上一副雪中梅。空中垂下白纱帷幔隔绝里间静室。
“你在这先等一下,主人这几日精神倦怠,可能还在午睡。”紫月对阮歌说,说完就出了殿门。
阮歌在殿里转了一圈,这殿里处处透着一股秀雅悠然,让人感觉很舒适,不由得让她非常好奇这位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琢磨那云母屏风上的画,就听门口传来脚步声,缓慢轻柔。
一阵幽香悠然浮动。
阮歌转头向殿门口望去,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目光,门外的风将殿内悬挂的雪白纱幔吹得凌空飞舞,将那道身影衬托的有些孤独。
那是一个姿容绝色的人,挺拔的身材,一捧如墨青丝垂在身后,纯净的月白丝衣,风中却纹丝不动,脸色些许苍白,一双眉眼目光冷淡,触不到底的深邃黑眸,无波无澜,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晕。
阮歌心里暗暗赞叹,这个一定就是紫月口里的主人了,世人所说的绝世美女也没有面前这位男子脱俗出尘。
男子略过阮歌的脸,漠然开口:“谁派你来的?”
阮歌感觉这男子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波澜,却让人不能拒绝回答:“没人派我来。”
男子嘴角清冷一挑,魅惑众生。
他径直走进屋内,坐在小榻上:“你可以下山了。”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面前的阮歌不存在。
阮歌心想人家现在要赶我走,可自己是如何到的这里都不知道,目前对这里还不熟悉,往哪里走呢。
阮歌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本来应该死去的人,居然在这个异世又重新活过来,也许是上天怜悯她。可是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有句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阮歌心想,最好还是在这邙珈山暂时住下,至于以后的打算以后再说吧,但问题的关键是人家不肯收留自己。
“我想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阮歌打算求他。
“哦?”男人一挑眉。
“抱歉,我的记忆力被损坏了,以前的事完全都不记得。请您允许我留在这一段时间,让我干什么都行,等我能想起些什么,我马上下山。”阮歌只能这么说。
看着阮歌落寞的小样儿,对面的男子心眉心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是在思考。“没有记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阮歌也觉得这话十分有理。
只是关于她想留下来的话,斟酌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再开口求人,她上辈子还真没开口求过人。
“和紫月一样,做丫头吧。”男子漫不经心对她说。
阮歌一听,怔了下,心想这人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欣喜非常,真没想到这个清冷的男人这么好说话,连忙用力地点头,连声说:“谢谢”。
男子轻咳起来,并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用手帕捂着嘴,扭头猛烈地咳嗽。
阮歌连忙走过去扶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你出去。”男子边喘气边下逐客令。
阮歌想搀扶他,被他一把甩开,这时有声音传来:“主人,回去休息吧。”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匆匆走进大殿,扶着男子朝后面偏殿走去。阮歌想这个应该就是还未谋面的云罗吧。
云罗临走前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的阮歌一眼,扶着男子走了。
阮歌正站着发呆,肩膀被人“啪”拍了一下,“你又在这里发呆啊,见到我们主人了吧?是不是被惊艳到了?”紫月跳到阮歌眼前问到。
“嗯,他真的很美。他同意我留下来做丫头。”阮歌发自内心地说。
紫月吃惊地说:“主人这还是第一次容留外人呢,你真是幸运。”她比阮歌还开心,扳着阮歌的肩膀,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们两个在这邙珈山上就可以做伴了。”
阮歌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